第10章 举目四望，回首过往
等待消息的日子对我而言实在是太过煎熬。
一方面是对未知的恐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林三。
因为他的话，我脑袋里面整天整天的就只有龙王拜寿四个字，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害怕，跟魔怔了一样。
一个月时间一晃而过，检查院子的人很快就来提审我了，他们就是我的定心丸，在听见这个消息的第一刻，我那被林三吊起来的心才总算放下。
而后，又被重重提起！
“苏乾，根据各方笔录和案件调查情况，我们准备以故意杀人罪对你提起公诉！”
“轰——！”
惊雷！
在我耳边炸响。
“你不认罪是吧？”
我动了动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那就这样吧。”
我本以为会有一句“如果认罪就能从轻处罚或是更改起诉罪名”，结果什么都没有。
三分钟！
从他们坐下到合上卷宗消失，我笃定没有超过三分钟！
看着空荡荡的审讯室，恐惧像是黑夜的海水向我袭来。
无孔不入，无边无际……
十五日之后我便被武督押上了东风大卡，和我同行的还有牛二金胜和宋元峰。
在离开所里前岳霖林把我拉到了一旁。
“苏乾，我有句话。”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
我没想到会是他，也没想到会是我。
他怎么会想到找我呢？
我想不明白。
“你说吧。”
我的回答有些敷衍，我真的没办法再提起半点精神。
岳霖林并不在意我的态度，他说，“金胜的故事是真的。”
“嗯。”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
各人有各人的烦忧，谁又会去在乎别人故事的真假呢？
多数人可能也只是寻个乐子罢了。
“当你陷入愤怒丧失理智的时候，任何一步都是万丈深渊！”
“哪怕只是微微动弹。”
“……”
“我记住了。”
“谢谢。”
我总算提起了一点精神，我对着岳霖林道谢，而他却摇了摇头走了。
……
当庭审宣布无期的时候我感觉天旋地转，那种半点余地都没有的感觉要把我逼疯。
“苏乾，你还有什么要陈述的吗？”
审判长问我。
我顿时一个激灵，无数话语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始终抓不住关键。
我沉默了。
好在马上我又想到了说辞。
即便临时强行拼凑的说辞有些没过头脑，但好歹是开了口了。
我说：“身为公民，难道就应该被歹徒杀死而不能反抗？”
“审判长我有话说。”
嗯？
我看着突然发声的援助律师，心中咯噔一下。
“请问被告，你怎么肯定他就会杀死你呢？”
“而且你不但没有受伤，反而还杀死了死者，说明你的力量远远强于死者，既然如此，那么你的问题就只是一个假设。”
“我想请问，法庭上能用假设来辩驳事实吗？”
“请问被告，当时你肯定发现了你能力强于死者的事实吧，那你为什么还要执意杀死死者？”
“还说你不是故意杀人！！！”
我额头青筋暴跳，“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杀人还是没有发现自己有能够制服死者的能力？”
“……”
不愧是专业的，三言两语我便被逼入了墙角。
如果说不过他的话，那么这个无期应该没得跑了。
不过……法律援助不该是来援助我的吗？
“审判长，我只是一个才高中毕业，刚成年的小子，我未曾见过那样的场面，也没有接触过那样的人和社会圈子，看到那样的场面我当然会害怕，以至于防卫过当！”
“被告，请你明白一个事实，正当防卫的适用条件并不适用于你那种并未受伤的情况。”
“所以你也不要再用防卫过当这个词了。”
我分明感觉到冷汗沁出额头。
因为他先入为主的那一套说辞，我脑子一片浆糊，潜意识里也认定了他的说法。
他的话让我开始思索当时到底有没有受伤，如果胡说，旁边那家伙一定会给我致命一击。
“这就是我当时受的刀伤！
“怎么就不能说是防卫过当？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举起右手，手腕上面歪歪斜斜的有一个伤疤
都怪这家伙先入为主混淆视听，以至于我让怀疑这么重要的事情。
这伤疤不就是当时楚楼用刀留下的吗？
当时楚楼挥刀向我头顶而来，我下意识抬手防备便让他剌在了手腕上。
“被告，我看你这就不像是刀伤，而且据我说知，走访的人都没说过你当时受伤了啊。
“这里是法庭，说话得讲证据！”
这家伙。
我真是气不打一处出来。
“你说这不是刀伤，你有证据吗？
“我可没说这话，我是说这不像，并没说它不是啊。
“至于是不是，还得鉴定。”
“不过可以肯定的证据是，走访的人没人说过你受伤了。”
“你，你……”
如果不是年纪还小的话，我估计会被这个律师给活活气死。
“就算这是刀伤，是死者所致……”
嗯？
我心中猛地一个激灵，看着家伙突然调转的话锋，这后面绝对是个更大的雷。
他要给我致命一击了。
“不过一个两公分左右的伤口，再痛也不至于让人丧失理智吧。你至于将人乱刀捅死吗？”
“多大的仇多大的恨？还是说是有人指使！”
“一派胡言！”
“你说得倒轻巧，你来试试这两公分的伤口，看看这疼痛在那样的情景之下能不能让你失去判断！”
“被告，你要这么辩就属于是胡搅蛮缠了啊。”
“不过剌你个小口子，这就受不了了？”
“审判长，相信谁开口有理有据已经一目了然！”
“你！”
“轰——！”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判我七年！”
突然，旁边第三法庭传出了咆哮。
随后“嘭”的一声，好像大门被撞开了。
我微微一愣，这不是金胜的声音吗？
他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看来是被架走了。
“举目四望，我找不到慷慨陈词的目标！回首过往，我抓不住从容赴死的理由！”
“……”
金胜还在挣扎。
“！”
我心中笃然一惊。
看着法律援助那似笑非笑的脸，冷汗涔涔。
我突然想起了临走时岳霖林说过的话。
我看着援助律师。
这家伙原来一直都在故意激我。
“审判长，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说。”
“说吧。”
“当一个壮汉举起尖刀，那他便隐隐对他人的生命安全存在威胁，更何况是将别人当做伤害的目标。”
“动物的本能是求生，我也一样，当时我只是遵循了求生的本能，没成想会酿成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