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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陈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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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兄的意思是,当年关东之战,并非表面上看着那般简单?”

    秦浮云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秦秋。

    “世人皆以为,当年那一战之所以大败亏输,皆是由于我父亲大意,断了补给,以至于大军被围困数十日。”

    秦秋嗤笑一声,眼神中浮现出一抹冷意。

    “可我父戎马一生,乃是大秦赫赫有名的无双战神,自打上战场以来,就从未有过一次败绩。”

    “粮草补给,为大军之命脉所在,他又怎会不多加防备。”

    “再加上,当年负责后方补给运输的,是号称天下第一防守将军的郑智。”

    “运输线都在秦国境内,即便对手是六国联军,将星云集,恐也难在本土作战的郑智手上讨得了多大的好处。”

    “可当年够四十万大军吃一个月的粮草,却直接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

    那一场大火,据说整整烧了三天三夜,似乎连天都烧了个窟窿。

    负责运送粮草的一万大军,无一人存活。

    就连主将郑智,也因此引咎自尽。

    这一结果,直接导致后来他的父亲大军被围,弹尽粮绝,阵亡沙场。”

    “当年那一战,确实输得有几分蹊跷,这些年也有兵家名宿曾数次推演过那一战。”

    “可无论怎么推演,得到的答案,也都是同一种结果。”

    “之所以溃败的核心点,便是岷江上的那场大火。”

    “那是天意,非人力能抗争。”

    秦浮云冷静下来,结合兵家名宿的论调,说出了那一战大败的真正原因。

    “狗屁兵家名宿。”

    秦秋冷冷一笑。

    这些名宿,就跟上一世的某某专家一样,只懂夸夸其谈,实则狗屁不通。

    “当年正值仲夏,山路崎岖且易引发山火,所以郑智选择运送粮草,走水路。”

    “粮草暴晒之下,直接自燃,导致前后一连串的运船都开始燃烧起来。”

    “又正因为汛期,江水迅猛,沿途两岸根本来不及进行救援,只能眼睁睁看着所有粮草,连带着一万大军,被大火活活烧了个底朝天。”

    “世人皆以为,这是天意,是上天抛弃了大秦。”

    “可我,却并不这么认为。”

    秦浮云眉头微皱,道:“大兄的意思是,这场大火十分蹊跷,并非是人们所以为的天意,而是”

    “有人蓄意为之?”

    秦秋嗤笑一声道:“岂止是这大火来得蹊跷。”

    “岷江自古就并非多雨之地,又怎会突发汛期。”

    “一件事情,这么多蹊跷,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这一番话,彻底给秦浮云干沉默了。

    他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心中已经翻腾起了惊涛骇浪。

    如此说来,三年前的关东之战之所以大败亏输,是因为背后有一只五行的手,在拨弄风云。

    连号称无双战神的大伯,都被算计致死。

    那人,到底是谁?

    又是谁,背后有如此滔天的势力,竟能左右一场百万人参战的巨大战役。

    想到这些,简直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片刻后,秦浮云想了想,坚定说道:“如大兄所说,大伯之死,背后定有人捣鬼。”

    “可那人,一定不会是祖母。”

    秦秋笑了笑,道:“其实我也相信,算计父亲的人里,不会有老太君。”

    “毕竟是亲生子嗣,父亲又是秦氏的擎天巨柱,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老太君都没有设计坑杀父亲的理由。”

    听到这话,秦浮云明显松了口气。

    他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缓和关系。

    看来,有戏。

    可秦秋接下来的话,却顿时令他心头一片冰凉。

    “可我母亲,又是为何,被老太君视为弃子?”

    “就是因为,她是商贾之女,便不值一提?”

    “她,就该死?”

    秦秋一连三问,振聋发聩。

    把秦浮云打了个措手不及。

    “大娘的死,难道不是因为她用情至深,追随大伯而去?”

    秦浮云反应过来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过是些掩人耳目的托词罢了。”

    “我了解母亲,她并非是个冲动之人,我能想到的,她定然也早已想到。”

    “大仇未报,就先自杀。”

    “给仇家找乐子?”

    秦秋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看似平静,实则胸中怨气翻腾,几乎都快要压制不住。

    他无法原谅跟这件事有关的每一个人,即便至亲又如何,左右不过一枪的事。

    “我不信。”秦浮云坚定的摇了摇头,又道:“祖母一向将大娘视如己出,不曾有过半分轻视,又怎会对任凭他人加害?”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都与我无关。”

    “我做事,何需他人置喙?”

    秦秋一声嗤笑,懒得再解释。

    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嘴。

    “你难道都不想想,这三年,二叔为何会一直待在临安县,从未回过家门一步?”

    秦浮云想也不想,立马就反驳道:“父亲身为临安县令,公务在身,身上担负着一方百姓,没有时间回咸阳,这也再正常不过。”

    “哦?正常?”秦秋有些诧异的看了秦浮云一眼,继续说道:“你觉得以二叔的性情,会去当这个劳什子县令?”

    “再说了,他既然回不来,那为何没有叫你和你母亲前去探望。”

    “临安县是我秦氏宗族所在之地,回宗族探望至亲,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可哪怕一次,都没有。”

    “难道你真没想过,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听到这里,秦浮云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笃定。

    他不是没想过这些事情,只是他不愿意往太坏的那方面想。

    然而秦秋的这番话,却是赤裸裸的将问题放在他的面前。

    想逃避,不可能。

    父亲上任的这三年间,似乎彻底与他与母亲断了联系。

    就连每隔几个月来的家书,也是寥寥几个字,报个平安而已。

    可身为人子,怎能不知亲生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胸无大志,喜纵情山水,舞诗弄文,又爱母亲至深

    想到这些,秦浮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一直压抑的疑惑。

    结合三年前所发生的那些事,某种骇人的可能,逐渐在他心头勾勒成形。

    他的脸色,顿时一片煞白。

    “大兄”

    秦浮云欲言又止。

    秦秋摆了摆手,淡淡道:“无论你心里怎么想的,以后怎么做,都与我无关。”

    “是敌人,还是手足兄弟,你心中当自有成算。”

    “好自为之。”

    说完,他便端起一旁的茶盏。

    意思很明显。

    送客。

    秦浮云沉默离去。

    “还算是个不错的读书人,可惜”

    秦秋看着自家这位堂弟的背影,一声叹息。

    他今日之所以说这么多,也是希望自己手上,能少一条至亲的亡魂。

    毕竟日后,不知要沾多少秦氏族人的鲜血。

    能少点,就尽量少点吧。

    “承袭爵位这件事,也快了。”

    “若是到时候,你依旧想不通透,那便别怪我。”

    秦秋收回目光,他今日的这番话,也是在提醒自己的这位堂弟,不要轻易当了别人的棋子。

    对于还有不到半个月时间的承爵一事,他势在必得。

    名正,则言顺。

    只有得到平远公的爵位,他方才能放手一搏。

    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老鼠,一一踩死。

    所以这一步。

    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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