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煽风点火
贺老太果然被唬住了，不敢应答。
但梁进却不怕，他昂然问道：
“你是什么东西，梁大人都没过问，你插什么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陈老爷噌地从椅子上坐起，海角府还没人敢跟他这么说话！他用扇子指着梁进，喝道：
“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梁进微微一笑，说：
“你耳朵不好使吗？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是童家请的讼师！倒是你这老头，怎么敢坐在公堂上？这姓陈的作恶，是你指使的吗？”
陈老爷被气得不轻，转头对梁知府道：“大人，此人扰乱公堂，藐视威严，请大人把他轰出去！”堂外的陈家家丁也跟着吵嚷。
但不等梁大人发话，梁进先说道：“如果在公堂上说话就算扰乱，那你这老头也说了，要轰，请大人一起轰！”
梁进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陈季文要脸，如果被轰出去，以后还怎么在海角府混？
终于，梁大人拍了一下惊堂木，说道：“够了！本大人审案，你们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他接着看向梁进，问道：
“小伙子，你说你是童家请的讼师，那我问你，刚才贺老太说，陈财勾引她儿媳胡芸，被她儿子童牛儿发现后，这童牛儿一怒之下便动手打人，结果反被陈财打伤，可是如此？”
梁进高声反驳道：“非也！”
堂上众人都是一惊。
只听梁进接着道：“我的当事人童牛儿，常年在他们陈家做工，勤勤恳恳，有时候半夜三更了，还被安排上山抓贼，冒着生命危险，任劳任怨！”
公堂断案，断的是人心所向，他要先为童牛儿争取后面那些百姓和陈家家丁的同情。
接着又道：“岂料他的顶头上司，陈财陈管家，听说他有个貌美如花的媳妇后，竟动了歹心！那天，趁着童牛儿不在，陈财竟偷偷跑到他家里，欲强行霸占他妻子胡芸，胡芸宁死不从，陈财恼羞成怒，就要动手打胡芸！恰在此时，童牛儿回来了，见别人要打自己媳妇，岂能无动于衷？谁料那陈财不但身强体壮，而且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知道如何下手能将人一击必杀，于是便对自己曾经的兄弟童牛儿下了毒手，一拳将他打成这样！”
他这番描述重在感情，煽风点火，为的是争取民心。
蝶儿听后，又是一阵嚎啕，叹自己哥哥命苦！
童母听后，亦是潸然，伏在童牛儿的担架上不住抹泪。
后面的老百姓和陈家家丁们，纷纷交头接耳：“为陈家卖命的人，最后竟落个如此下场！”
陈老爷一见这架势，顿时坐不住了，向陈财使了个眼色。
陈财便直起身子，指着梁进对梁知府说：“老爷，他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事情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
梁知府一拍惊堂木，喊道：“肃静！”然后对陈财道：“你说，怎么回事？”
梁进心中有底气，童牛儿胆小本分，又被打成这样，铁证如山，不信你陈财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就听那陈财指着童牛儿说道：
“老爷，这童牛儿确实是在陈家做事，归我管，我很器重他，这他们都是知道的！可是童牛儿好赌，经常拉我们在一起赌钱，但他手气不好，总是输，欠了我很多钱。后来，他脑子一热，把媳妇都押上了，这是抵押文书！”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恭敬地递到堂上，继续说道：
“那天我去他家找他要钱，他却想赖账，我情急之下就掏出这份文书来，谁知他竟上手来抢，我不愿跟他动手，就往屋外跑，他却不依不饶，来追我，可惜出门时被门槛绊倒，把头磕在凳子上了！”
这莽夫陈财竟真把黑白给颠倒了！而且还有抵押文书做证据！假如童牛儿真是个嗜赌如命的家伙，那这趟浑水，梁进真是白趟了！
只听那陈财又说：
“老爷明鉴！我陈财自己有媳妇，也很漂亮，而且……而且是个母老虎，我惧内，他们都知道！所以，我怎么敢勾搭别人媳妇呢？求老爷做主，只要童牛儿把欠我的钱还上，这份抵押文书我就不要了！”
不但颠倒黑白，而且反咬一口！
接着就听蝶儿在后面喊道：“你胡说！我哥他从来不赌钱！”
童母也哭诉道：“老爷做主，我儿子绝不会赌钱的！”
陈财却道：“那是他没跟你们说过！”他接着看向后面的家丁，喊道：“老韩、老朱，童牛儿赌不赌钱？”
人群中两个汉子默默点了点头。
梁进仔细观察他们的表情，不像撒谎！
如今问题的关键就落到童牛儿的媳妇胡芸身上了，她亲身经历了争斗，是非曲直只有她说得清！
梁知府拍了下惊堂木，问道：“童胡氏，那天你丈夫童牛儿与陈财的纠纷到底如何，细细说来！”
胡芸偷偷瞥了陈财一眼，支支吾吾地说道：“就是……就是陈管家……说的那样……”
童母闻听此言，当场昏了过去，蝶儿赶紧跑过来，又是掐人中，又是大呼“母亲”，折腾了一番才将童母唤醒。
童母指着儿媳胡芸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平日里牛儿供你吃供你穿，怕你受苦，从不让你干活，你就这么对牛儿！你那天是怎么跟我说的！”
蝶儿也说：“嫂子，我哥平时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随后那些围观的街坊们也开始对胡芸指指点点。
梁进本来还有些怀疑，可见此情形，立马明白，此事背后另有隐情！
他仔细琢磨刚才陈财说的那些话，试图找出漏洞。
可知府梁大人却肃静公堂，说道：
“本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童牛儿因为赌钱问题与陈财殴斗，自己不小心身受重伤。陈财虽无大错，但童牛儿是因为你追讨欠债而受伤，本官判你承担童牛儿的医药费，同时你与童牛儿赌钱，一开始就违法，童牛儿欠你的钱自然不能作数，你不得再向童家索债！”
不等梁知府询问双方可有异议，陈财便叩拜道：“老爷断案如神，小人心服口服！”
就在此时，梁进忽然想到什么，他向堂上拱手说道：“大人，我有疑议！”
陈财当即起身反驳：“大人都已经判完了，你小子还胡言乱语什么？”接着对堂下的家丁喊道：“老韩、老朱，把这小子叉出去！”
梁进喝道：“公堂之上，谁敢！”
老韩和老朱被震慑住了，不敢乱动。
陈财忽然凑到梁进耳边，低声说道：
“小子，你别惹事，我放你安全离开海角府，不然的话，出了府衙，我让你知道财爷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