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三个人在害怕
狐学优憋下两滴泪，抓住苗无几的手腕。
忍了很久，才说：
“没事，睡觉吧。早点休息，把病养好。”
“好。”
狐学优感觉到怀里的热源又动了两下，呼吸慢慢平稳了。
第二日，狐学优闷得不行，将被子从头上拉下来，冰凉的空气一瞬间便包围了脸颊。
苗无己跟她挤到一个枕头来了，睡得挺好，就是脸还是红红的。
摸她的额头倒不是很烫，用测温枪一探。
三十七度多一点。
大概退烧了。
到底让不让她上学呢，还是不要了吧，本来身体就不好，没必要这么拼。
难道要她一个人在家吗。
好像也不太放心。
问问她的意见呗。
狐学优做了个决定，将苗无己从睡梦中喊醒，看见的是她不情不愿的模样，眼睛都没睁开，用脑袋精准找到狐学优颈窝的位置，不动了。
“醒醒。”
狐学优在揉她脑后的头发。
“唔不想醒。”
苗无己将手从被窝中伸出去，伸了一个往后弓的懒腰，然后又擒住了狐学优的身体。
“你想跟我去上班，还是说在家里，还是说去上学。”
苗无己睁开眼睛，望着狐学优的唇，首先否决后者，理由是头还是疼。
狐学优问了一句然后呢，将被子拉到肩膀，怀里的人抱紧。
“我害怕看见老师”
苗无己来了这么一句。
“我也是老师黄幕也是老师黄幕还是班主任呢。”
紧接着，苗无己给了一个狐学优难以反驳的回答：
“你是姐姐，黄幕也是姐姐。”
“那你自己在家，我待会做好饭，你中午用微波炉把它热一热。”
狐学优将自己从被窝里拔了出来，套上衣服，气温还是凉。
“这写的都是什么阿有认真听吗唉”
黄幕在作业本上画了好几个红圈圈，然后撇到一边，作业本的内页展开扣在了桌子上，被压出了一道褶皱。
另一只手将本子捡起来，翻过去，温柔地放在书堆上。
“今天怎么了，心情这么好。”
黄幕不用看也知道那只手是谁的，低下头继续批她的作业本。
“找你帮个忙，她自己一个人在家。”
狐学优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将手机放在黄幕的办公桌上，抱着课本走了。
黄幕撂下红笔，咬牙切齿道：
“她二十岁了呀”
到了课堂上，惯例默写概念，狐学优在下面巡视，后面又有人在交头接耳。
她不生气。
她只是觉得行为不好，该管一管。
于是走到了那三剑客的后方，准备敲他们的桌子。
“我昨天看到狐老师去递资料了，可能要来一个新的插班生。”
“是什么人，去哪个班？”
“我没看见。资料也没见着。我们班人少，大概率来我们班吧。”
“阿原来是这样子。”
李学良抬头去瞧狐学优的位置，望遍了整个班级都没看到人影，便准备提笔在纸上乱画，谁想那张纸下一秒就被人抽走，他吓得踹了一脚桌腿，引得整个班级都注视着他。
“下午放学后来我办公室再默一遍。”
“其他人收默写。”
狐学优丢下这些话，走到台上。
班级里怨声载道，都在埋怨时间怎么这么快，然后还有人在狂写，还有人抢别人的默写纸最后一搏。
当然这都是小部分。
狐学优开始担心，要苗无己真来了这个班，该怎么办好。
担心归担心，课还是要上的，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黄幕伸了个懒腰，终于从作业本中解放了自己，然后手机的主人就来拿走了自己的东西。
“下课了？”
“嗯。”
狐学优简单地答了一下，查看起手机的信息。
从早上九点开始，每隔一个小时都来了一句【想你】
看着看着，狐学优不自知地笑了，黄幕用手指去戳她的身体：
“笑什么？你恋爱了？不告诉我？”
狐学优捂住嘴，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很自然地将黄幕从椅子上拉起来，手机揣上：
“走，请你吃肉去。”
“真的假的，真的有啊。”
刚刚下课，办公室里老师还不多，有的去吃饭了，有的还留在课室里辅导。
所以就算黄幕说这么大声，也只能让狐学优的嘴咧得更开。
教职工食堂里人来人往地，由于要说秘密，两个人坐到了光线不好的位置。
黄幕一边往嘴里塞硬菜，一边挑下巴，让狐学优从实招来。
得知真相后，大骨头卡在嘴里，筷子停滞在空中，黄幕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有病啊，你趁人之危？”
黄幕动手将嘴里的肉骨头扒出来，用筷子的另一头去戳狐学优。
她往后躲了一下，下唇紧紧锁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笑。
但她感觉到自己嘴角真真切切在上翘。
“我还以为你跟芒采薇分开后就没有那种想法了。”
“是她自己送上门的。”
狐学优借故清了清嗓子，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这个小骗子，不知道联合了谁，用别的手段攻略我。”
“攻略你？”
黄幕半信半疑，给炖排骨脱了骨，肉塞到自己的嘴里。
这顿饭真好吃。
“不过我懒得管了。她在里头做手术的时候，那个人发来信息，看样子是不准备继续帮她了。”
黄幕又问然后呢。
“然后，她好像没有那么主动了，可能不知道怎么办了吧。”
黄幕哦了一声，继续扒饭。
“行了，你慢慢吃，我去巡寝了。”
狐学优端起自己的盘子，起身往外走，黄幕含糊地答应了，然后继续旋饭。
中午的查寝，无非是逛两圈，看看有没有人藏手机之类的，更离谱的总有七八个女生凑在一张床的附近，其中三个人还在打扑克。
狐学优扒开窗，把她们吓得四散。
“午休时间打扑克，现在是考完期末了吗。”
寝室里鸦雀无声，她只需看了其中一个人一眼，那人就乖乖将牌收拾好，递给了她。
狐学优收了扑克，让她们睡觉，关上了窗。
此时手机响了，是苗无己打来的，她小跑到走廊尽头，接了电话。
但手机对面传来的却是嘈杂的声音，摔东西的声音，怒吼的声音。
“苗苗苗苗你怎么了，你在听吗。”
手机另一头还是那些声音。
“你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她慌张挂掉电话，扑向最近的楼梯，然后快速下了一楼，一路跑到自己车旁边，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
“打电话给黄幕！”
车载屏幕闪出通话画面，响了挺久，黄幕接了电话。
“喂正准备睡觉呢。。”
“你现在上楼替我巡一下宿舍，苗苗出事了，我得回去。”
黄幕快速答应了，然后挂掉了电话。
道路两旁的树木飞快倒退，十字路口的绿灯还有几秒变黄，狐学优深踩一脚油门冲了过去。
别紧张，别紧张。
好好开车。
会没事的。
别紧张。
好好开车。
她这么念叨着，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
下了车奔向电梯间，用手指狂点按钮几下，双手叠在一起不断搓着，在电梯门口走来走去。
那里有一辆迈巴赫s。
难道
“地下一层到了。”
电梯门开了，狐学优冲了进去，还是用手指狂点按键。
太慢了。
再快点。
再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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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电梯门一开，她还是听到了吵闹的声音。
狐同骂骂咧咧扯着狐习优的手，上面一片通红，还有白色的粥液，来到电梯间，两人迎面撞上。
“又来做什么！”
狐学优的怒火被点燃，揪住狐同的领子就往墙上砸。
狐习优拦住她，挡在了两人中间。
“姐，刚刚爸用烫的东西泼你家里的姐姐，我挡下了。你快去看看她吧。”
“谢谢”
她望着弟弟手臂上那片通红，她更恨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
“我今天带你来就是为了让你看看你姐变成什么样了。不是要你去替那个小畜生挡东西！”
狐学优捏了捏拳头，然后扇了狐同一巴掌。
此刻空气都安静了。
狐学优和狐同大眼瞪小眼，尤其是狐同，整张脸通红，脸上的肉在颤抖
“姐”
狐习优小声喊，他望见狐学优双眼通红的模样，不敢再说话。
“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父亲。”
“你要是做这些表里不一的事情，再影响到我。我就跟你好好算一算妈妈的帐。”
她扔掉狐同的衣领，手里还握着那盒扑克，将牌用力砸在了他的脸上。
狐同彻底懵了，还紧张兮兮地呆在原地，不敢动弹，牌散落了一地。
狐学优转身跑回家，关上了门。
“你”
狐同咬牙切齿，但他好像忽然就惧怕了什么东西，没有再深究，领着狐习优进了电梯。
“苗苗苗苗你在哪里，姐姐回来了。”
她疯狂地搜寻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最终趴在床底下，看到了一双含着泪，写满了恐惧的眼睛。
“姐姐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