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诡辩
似乎没想到罗伊会这么问，威尔逊脸上出现了短暂的错愕，“什么？”
“我说，所以我们其实是一个邪教组织，对么？”罗伊正色道。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在无声地告诉他，自己确实进入了一个邪教组织，而眼前的人正是一个杀人不流血的恶魔！
威尔逊忽然嗤笑一声，“你知道什么是邪教么？你又凭什么敢来指责我？”
他强硬的态度让罗伊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这一切不会跟自己有关吧？
“我不知道所谓的邪教应该是什么样子，我只知道你亲手葬送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葬送？这个词用的不好。”威尔逊揉了揉脸颊，用略带歉意的语气说，“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控制好情绪。”
罗伊并不打算接受他的道歉，“难道不是么，我刚才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绝望的人走向死亡，而我却不能为他做些什么，难道我不应该为他感到悲哀？”
“当然可以，你当然可以。”威尔逊肯定地说，“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的目光转到台下，这时，人们逐渐从痴迷的状态中醒来。
威尔逊伸手拉住罗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屋慢慢谈！”
罗伊撇开威尔逊的手，“我自己会走。”
他现在的心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
因为他无法接受自己稀里糊涂的成为了邪教组织中的一员！
而且，看似地位还不低的样子。
这叫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承受得住？
威尔逊见状，知道罗伊一时半会儿无法平静下来，只能由着他去。
毕竟，他刚才也小小的发了个火不是？
两人很快来到大厅，威尔逊半坐在沙发上，“你先别生气，我说过会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事情。”
罗伊不想理会他，他已经开始为今晚的到来而感到后悔了。
天呐，自己这是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遇到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一想到自己今天中午还跟这样的人共进午餐，他就有些崩溃。
虽然来之前就已经有所预料，但结果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毕竟，他从未想过一个鲜活的人在火中连挣扎都没有就死了。
太可怕了！
“喝杯酒压压惊，我为你准备你之前最爱喝的马蹄威士忌！”
威尔逊轻轻拍手，鹤壁房间里就走出来一个面无表情的青年，手里端着一瓶金灿灿的酒。
“我现在不想喝。”罗伊冷冷地说，但青年还是“体贴”的倒上了两杯。
威尔逊端起其中一杯，放在鼻尖深吸一口，“我喜欢它冷清的口感和拒人千里的风味，但这还不是我收藏它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你喜欢它，因为你们身上的气质很相似。”
说着他抬头看了罗伊一眼，却只得到一个白眼。
无奈，威尔逊只能放下杯子，“好吧，让我来告诉你，所谓的邪教是什么吧。”
“那我洗耳恭听。”罗伊很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吊炸天的言论。
“所谓邪教，是不顾一切置人于死，又或者图财害命和扭曲事实的组织，这种组织没有人性可言，只有完全的利益可以支配，在他们看来，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迫害和牺牲的。”
“你刚才做的事情不就是你说的不顾一切么？”
威尔逊摇了摇头，“不，我跟他们有本质上的区别！”
“呵……”
“先别急着不信，听我慢慢说。”
“好吧，你说。”
“我且问你，我有主动要求安德烈牺牲自己么？”
“这……”罗伊犹豫了一下，“好像没有。”
“那我是图他的钱还是害他的命了？”
“但他确实是死了，而且是在你的操作之下。”
“不不不，罗伊，你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威尔逊翘起二郎腿，正色道，“我从来都没有主动要求过他什么，也没有给他洗脑让他甘心赴死，一切都是他自愿的，甚至，我还帮助他脱离了病痛，这难道不是一件善事么？”
“帮助他脱离苦海？他失去了珍贵的生命啊，你给我说这是在帮助他？”
“怎么不是？他死之前说的话你都忘记了么？”
“当然没有，但是这跟你说的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而且大有关系！”威尔逊顿了顿，然后接着说，“他被病痛折磨了三十年，疾病让他形容枯瘦，从没有过过一天安心日子，对于这样一个悲凉的人来说，死亡，就是一种解脱！”
“就算是一种解脱，但也可以用其他方法帮助他啊？为什么非得死呢？”
再也没有人比罗伊更能感受活着的美好了，因为死过一次之后，他比任何人都更加珍惜生命。
“你没有认真听他说么？他希望用他的死换来整个家族的健康，多么伟大且无私的人啊，竟然甘心用自己的命换取别人的幸福，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不帮助他完成心愿？”
罗伊沉默了，因为他发现威尔逊说的都是事实，而且不大可能被攻击到。
“或许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死亡对安德烈来说是一种解脱，但是你敢保证你就没有一点点的私心么？”
威尔逊语重心长地说，“我们帮助了他，所以获得了回报，这是平等且正直的交换，我不认为我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你这是诡辩！”
“或许你现在无法理解，但我相信你迟早有一天会认同我的，因为我们曾经处于同一个位置，做着同样的事情。”
“呵呵，”罗伊笑而不语。
“你也是受益者啊罗伊，而且，用人命献祭的方法还是你教给我的，难道你都忘了么？”
闻言，罗伊精神巨震。
怎么可能？
我怎么会教你这些？
威尔逊把罗伊的反应看在眼里，没有再继续刺激他，因为他今天遭受的刺激已经够多了，凡事都得讲究一个循序渐进不是？
“好了，不聊这些了，今天是你归来的重要日子，别让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影响了美好的心情。”
威尔逊举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你不打算尝尝么？我可是为你收藏了好久的。”
罗伊现在没有心情喝酒，威尔逊说的话给他带来的震撼太大了，他需要时间来消化。
“作为受益人，我们不该也不必要去指责什么，接受别人的馈赠并不是一件难事，当然，我没有强行改变你想法的意思，因为自从你归来之后，我们的路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毕竟，我从未见过有人能够完成两次‘神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