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盛大的晚会（下）
罗伊蹲坐在地上，默默看着威尔逊给自己主持仪式。
自己就这么加入疑似“邪教”的组织了？
可是自己明明什么话都还没有说，就这么简单的盖棺定论了？
他有心反抗，却没有这个勇气，因为他能感受到台下众人“吃人”般的目光。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威尔逊能保证他的安全，虽然这个想法有点危险，但也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忽然，一道温柔的声音传入他的脑海，“别紧张，我会保护你的，安心进行仪式就好。”
声音像是从头顶传来的，罗伊目光上斜，瞥了威尔逊一眼，却只看到一个严肃的爬满了胡渣的下巴。
“别抬头，确实是我在跟你说话，等仪式结束之后，你想问什么我可以都回答你，但是现在，安心的进行仪式。”
威尔逊的嘴里念念有词，他一边宣读教会的教义，一边给罗伊传信。
罗伊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虽然这种将自身的安全寄托在他人身上的感觉非常不好，但是他也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只能顺其自然地接受。
少顷，教义宣读结束。
威尔逊将手按在罗伊肩头，“你愿意加入尼厄教，成为主最忠诚的信徒么？”
刹那间，罗伊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落在自己身上，而他的回答将决定这股压力的去留。
“我愿意。”
“很好。”威尔逊微微点头，心中一阵欣喜。
他就怕罗伊在最后关头选择放弃，这样的话就算是他也无法保证罗伊的下场会是什么。
“恭喜你回归主的怀抱，这将会成为你最庆幸的选择。”
威尔逊将罗伊扶起来，满脸的欣慰。
“结束了么？”罗伊问。
“还没有。”
威尔逊摇头，把架子上的那碗液体拿在手中，“接受‘净化’之后，你才算是获得了新生。”
没等罗伊说什么，威尔逊用手指沾满液体，往罗伊的脸上弹去。
点点如雨滴般的不明液体落在罗伊脸上，触感先是冰凉，然后炽热。
下一刻，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在罗伊身上出现，阵阵黑雾从他周围开始往外蔓延，很快就将高台笼罩。
“这是……”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罗伊第二次进入黑暗空间的时候体验过。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可以动用的黑雾数量比之前更加庞大，同时，关于黑雾的运用技巧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少顷，他就找到了把黑雾收回体内的方法，高台上再次恢复光明。
人群一阵惊呼，这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变化。
适才罗伊释放出来的力量比他们所有人都还要强，在场众人中恐怕只有少数几个可以媲美。
“仪式做完了，你想起什么了么？”威尔逊直言不讳道。
“没有。”罗伊摇头。
他现在能感受到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但是跟威尔逊有关的记忆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威尔逊眼神黯淡了一瞬，这都没有让你彻底回来么？
他很快整理好情绪，挤出一个笑容说，“不管怎么样，欢迎你回来！”
他上前给了罗伊一个沉沉的拥抱，这一幕罗伊上午才刚刚经历过。
感受到威尔逊的失落，罗伊有些过意不去。
或许他对自己真的没有恶意，而且恰恰相反的是，他的表现对自己放出的善意更多。
因为他不仅事无巨细地照顾自己，甚至还亲自驱车去接自己，这份恩情，他想不接也不行。
“给我点时间，我会想起来的。”罗伊只能这么安慰他了。
“嗯，”威尔逊重重点了点头，转身对人群说，“现在开始晚会的第二项，有请我们勇敢的勇士、最无私的朋友——安德烈登场！”
人群默默散开，露出其中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
他的身材消瘦、脸颊凹陷无肉，像是从未吃过饱饭一样，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倒。
“安德烈，说出你的愿望！”威尔逊说道。
安德烈似乎没有精神，身子摇摇欲坠，说话也有气无力，“我希望在我死后，我的家族可以脱离疾病的折磨。”
“就这么简单？”威尔逊微笑。
“就这么简单，”安德烈自嘲地笑了笑，“说出来或许你们不会相信，我从出生起就患上了基因遗传病，这种病是治不好的，所以我饱受了三十年的疾病折磨，你们这些健康的人无法想象一个饱受疾病折磨的人的痛苦！”
他的情绪逐渐高涨起来，“我可以去死，也愿意去死，但是我希望我的死亡能换来应有回报，所以在我死后，我希望我的家人们能永远脱离苦海，你能办到么？”
安德烈直勾勾地盯着威尔逊的眼睛，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破绽。
“我不能办到，但是主可以！”威尔逊信誓旦旦地说。
“主……”安德烈陷入了沉默。
刚才罗伊身上的变化让他确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物，比如说……神！
如果神真的存在的话，那么破解基因上的问题，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相信你。”
片刻后，安德烈下定了决心。
他本来就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加入尼厄教也是看重了“交换”所带来的好处。
“如果能以我一人之死换来整个家族的健康，那么我想，这一定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感谢你的慷慨，安德烈，你的灵魂将会在天堂获得重生！”
威尔逊抚胸致敬，人们也纷纷露出敬佩的表情。
跟上次约翰的犹豫不甘不同，安德烈确实有赴死的觉悟，这很难让其他人不心生敬佩之情。
“希望如此吧。”
安德烈往后一仰，无数只手接住了他，并把他抬起，往一团不知何时生起的巨大篝火走去。
罗伊眼睛微眯，他也没有注意到篝火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而且，自从安德烈决心赴死之后，他的身上就被一团看不见的黑气所笼罩，像是死亡的阴影一般。
他不知道别人能不能看见，但是他相信威尔逊一定能知道安德烈身上的变化的。
毕竟，这一切都是他亲自安排的！
少顷，安德烈被投入了烈火，刹那间化为一团灰烬。
这时，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天而降地落在众人身上，罗伊感觉到自己能动用的黑雾范围壮大了几分。
所以说，这其实是一场祭祀活动么？
威尔逊一脸享受地接收着这股力量，嘴角挂着满足的笑容。
最近几天里，类似的活动他已经举办了两次了，每一次都收获颇丰。
人群陷入了沉寂，都在静静地感受自己身上的变化，只有罗伊在冰冷地注视一切。
没多久威尔逊率先从享受中醒来，目露精光地看着罗伊，“怎么样，这份礼物你喜欢么？”
罗伊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道，“所以，我们是邪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