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坠马案:相府内乱
且说常风按师父吩咐,在刘璟府邸处盯梢,从傍晚到月上柳梢头,百无聊赖。
“不是已经真相大白了吗?徐危那小子不也承认了吗:就是刘璟、徐危、刘谨诚三人合谋策划了胡作相的死!还要老子去盯这刘璟干嘛?”常风心中暗自嘀咕:“好家伙,你们两人,一个去喝花酒赌钱,一个猫在山洞里呼呼大睡,我一个人在这里喂蚊子!凭什么?”
如今都经过了掌灯时分,看那刘璟也不会再出门了,在此处逗留也是毫无意义。
常风终于说服自己,走。
但是,去哪里呢?
回家?不行!想想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秃头、白斑、无眉毛,还一身脏兮兮的,昨晚把娘亲吓得够呛,还被骂个半死,现在回去岂不是自讨没趣?
嘿嘿,要不小爷也去赌两手!
主意打定,常风屁颠屁颠地往赌档去。
然而,途径「积善酒楼」时,门口处的一辆华贵马车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不是相府丁管家的车驾吗?
混着人群凑近了看,走下来的竟是伍都头!而接驾的,正是前几日和常风一起去「截胡」老苟妻小的那位丁管家的内侍。
怎么回事?常风心念急转:伍都头不是丁管家的死对头吗?而且丁管家此人娘儿们唧唧的,洁癖很重,怎会把自己的车驾给这糙老爷们儿坐?还有那个内侍,为何如此殷勤?莫非,短短几天的时间,丁管家被斗下来了?相府后院变天啦?
反正也闲着,常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绕到后院,纵身跃到树上,一探究竟。
只见「积善酒楼」二楼大堂灯火通明,觥筹交错,满堂已被相府的人齐齐整整地包了下来。堂中主席间,居正位的竟然是伍都头,没有看见丁管家。同席的几位客人衣着、头饰怪异,看起来应是外藩人。
常风正诧异,蓦地发现那内侍急急忙忙出了酒楼后院侧门,刚好在自己下方撒野尿。
常风突然「从天而降」,不偏不倚踹在那内侍肩上。那内侍裤子挂在足踝,倒在地上,好不狼狈,正仓皇地要伸手去提裤子,没曾想常风早已将他的裤子取了下来,拿在手上,只得双手捂着裆部,惊恐问道:“谁啊?你,你要干嘛?”
后院侧巷,漆黑无人,尿到一半空降黑影,突然被踹翻在地,还光着屁股,换了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会惊慌失措。
常风倒也没有急着问话,而是结结实实往那内侍身上猛踢了几脚,还顺手捡起了一块石头,要朝他头上砸去。
“好汉,饶命,饶命!要钱,我有一点,你,你拿去!”那内侍倒是懂规矩,被踢得死去活来,也不敢大声嚷嚷,生怕贼人情急之下杀了他灭口。
嘿嘿,看来师父教的办法还是好用,「雷霆之势,狮子搏兔」,一定要先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击溃对方的信心,不给他机会反应。
“老子不缺钱,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可以饶你不死。”常风故意把声音压低,显得阴森可怕。
那内侍撅着光屁股趴跪在地上,既不敢跑,也不敢抬头看常风的脸,求道:“您问您问,小人知道的都说,都说,您手下留情。”
“丁管家在哪里?”
“您认识丁管家?哎呀!”那内侍脱口而问,但刚一开口就被常风甩了一巴掌。
“问你,就老实回答,再敢废话,断了你的命根!”
“丁管家被关在相府私牢里!大哥,不不,大爷,这不关我的事啊!”
“为何被关?”
“他之前轻信了一个泼皮少年,谁知道,那小子居然是个刑部缉拿的要犯,据说,据说,那泼皮少年和胡公子的死有关,还,还「污蔑皇族,祸乱天家」,所以,所以,受到了牵连。”
哦?那泼皮少年说的莫非就是我吧?
“少他妈来搪塞我!什么泼皮少年,姓什名谁?你见没见过?”常风故意厉声问道。
“见,见是见过,但我,我也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啊!”
“丁管家呢?他招了没有?”
“不知道,哎呀!”那内侍又被常风甩了一巴掌,接着叫苦连天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也不知道丁管家知不知道啊,小人的意思是,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嘴硬不招。”
嗯,看来我现在还是安全的,丁管家事后应该是没有找人来查我。其实想想,这个丁管家,虽然有点恶心人,但到底也不是什么坏人,此次因我而落难,确实也挺冤枉。
但是,我能怎么办?把自己卖了,去救他出来?不可能,小爷才十几岁,还没活够呢!
“您,您,能不能,先把裤子还给我?”看常风不说话,那内侍小心央求道。
“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还知道要脸啊?”常风一脚又把他踹翻在地,接着问道:“相府打算怎么处置丁管家?”
“您,您是丁管家什么人?”
常风扬起手来准备又是一巴掌,那内侍赶紧伏跪在地,不敢再问,老实答道:“不是小人多嘴,是,是说了怕您又打我啊!”
“你老实回答就行!”
“小的刚在席间听到的,伍都头说,今夜,就打算把他,把丁管家拉到相府后山,给,给埋了!”
“什么?不交给刑部审讯,就这样私自处死啦?”
“唉,大哥,实不相瞒,像我们这些人,说到底都是相府的家奴,是生是死,全凭老爷一句话…再说了,说了您别介意啊,丁管家被伍都头打得大半个人都废了,就算今夜不埋他,他,他也活不了几天啦…”
“带我去见丁管家。”常风听得心有戚戚焉,毕竟,最近见了太多死人,好人坏人,贵人贱人,忽然觉得人生在世,当真是生死无常。
“大哥,不不,大爷,这可不行啊!要是走了他,我这小命可就,可就…”
“慌什么!我只是让你带我去后山,好歹死前,送送他!”常风说罢,把裤子扔了过去。
“哎,好嘞,这个,好安排,好安排…”那内侍慌忙把裤子穿起来,给常风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