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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坠马案:占城国蛊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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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夜将至,常风早已候在相府后山。

    而那相府内侍有些躁动了:奶奶的!一路下来,总算看清了,原来刚才对自己拳打脚踢的「好汉」,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癞头白斑小和尚!于是那两只王八绿豆衍开始滴溜滴溜转,打算稍后相府的人来了,好好收拾一下这小秃子!

    常风自然不傻,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也在着急盘算:唉!可惜耿师叔不在,要真动起手来,自己那点三脚猫的轻功,也就够逃命而已。师父也真是的,如此广博大才,却偏偏不学武功,害我这个徒弟也跟着遭罪——江湖凶险,竟无武艺傍身!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天性懒惰,真要去习武,恐怕也撑不下去。想想运气也不算差了,一个市井小流氓,竟能遇到名师,习得「因明学」、「读心术」、「飞鸟术」,哎,等等,有办法了。不可力敌,当然要「攻心为上」…

    常风突然“啪”的一掌打在那内侍后脑上:“王八蛋,老子想起来了!就是你把丁管家给卖了,对不对!”

    “不关我的事啊!”那内侍辩解道,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恐慌。

    “那晚在神策门,我分明看到你和那泼皮少年一起去截老苟的妻小,你和那逆贼本就是一伙的,对不对?”

    居然连这件事他也知道!看来此人不简单!那内侍心下大惊,嘴唇颤动问道:“你,你怎么…你究竟是什么人?”

    “哼,我是什么人你不用操心,你和伍都头都给我小心点!你是里通逆贼,伍都头则是知情不报,你猜猜看,老爷下一个是先埋你,还是伍都头?”

    “别啊,大爷,我当时也是不知道啊,只是听了丁管家的吩咐去接人,那小子是干嘛的,我是一点儿都不知道的呀!真的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看你是个老实人,我也不想为难你。丁管家那边是回不了头了,我原打算看他最后一眼,送他最后一程也就算了!你要是敢节外生枝,休怪老子不饶你!”常风顺手掏出了徐危落下的那柄无纹匕首,月色下寒光闪闪。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大爷,您放心,您放心!”把柄被人拿在手上,又有利器相逼,那内侍顿时老实多了。

    正说道间,几个绰绰黑影朝这边移动。

    近了一看,果然是丁管家,被两个相府家奴一路连拖带拽,最后推到了一个事先挖好的大坑里。

    “老马!”那内侍边走过去边喊道。

    “嘿,老秦,你怎么来了?”

    “唉,丁管家平日里待我们也算不薄,他这辈子无儿无女,也就有个侄子,带过来送送他。”

    老马盯着常风看了一眼,拍了拍老秦肩膀:“老哥哥就是仗义!但有一说一啊,说几句就走,别出什么岔子,到时候你我兄弟都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吧!”老秦示意常风赶紧过去,接着对老马说道:“嘿,还带着酒呐?”

    “夜露寒,暖暖身子,你也来一点?”

    “夜露寒?我看你是用来壮胆的吧…”老秦故意把老马和另外一位伙计带远了几步。

    常风到得坑边,只见那丁管家满脸血污,瘫软如泥,气若游丝,早已不成人形。

    “丁管家,是我啊!”常风爬到坑沿,把头尽量凑近,说道。

    “你,你是?”丁管家也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来看他。

    “我啊,小疯子,在相府,在积善酒楼,我们见过的,你让我帮你对付伍都头。”

    “原来是你啊…”

    “你受苦了,我没想到把你害得那么惨,真是,对不住你了!”

    丁管家惨然笑道:“其实也不怪你,你不用自责。”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怎么会…”

    丁管家知道自己时间不多,打算自己多说一点,微微抬手打断了常风:“就算没有你的出现,我也会是这个下场!你,只不过是一个刚好凑上来的,借口而已!”

    “那,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啊?你告诉我,说不定我们可以再想想办法呀!”

    “没有用了,不用折腾了!他们这样埋了我,也算解脱了!”

    “丁管家,你有什么话吗?有没有什么事情要托我去办的?”看着对方的惨状,常风难得地严肃起来。

    “胡惟庸这样的人,不会有好死的!”丁管家猛烈地一阵咳嗽,接着狰狞地说道:“还有那个占城国的蛊医,他们这些奸人,统统都不得好死!”

    “到底怎么回事?”常风问道。

    丁管家挪了挪身子,贴近常风的耳朵,微弱的告诉了他事情的原委。

    原来几天前,远在南疆的占城国来了一批朝贡的使者。按例,外藩使臣来朝,不得直接觐见皇上,而是由中书省丞相,也就胡惟庸先行接待,厘明来意,授定礼仪,才可进宫。原本占城国每岁来朝贡,不足为奇。且近日胡惟庸独子新丧,也无心去理会这些蕞尔小国,打算随便打发一下就过去了。然而此次占城国朝贡的的队伍中,有两样东西一下就抓住了胡惟庸的眼球:第一样东西,是一块千年难遇的占城乌木,通体釉亮,虫蠹不侵,沉香数十米。用来打造棺木,可保尸首数十年不毁。这胡惟庸当下动了念头,何不为自己刚死去的儿子和百年之后的自己各打造一副?不但可以追思爱子,也可让自己为万世所瞻仰!

    这第二样东西,其实不是「东西」,而是一个人,一个占城国的少年蛊医。有何奇特之处呢?这少年通身古铜色,犹如小金人;五官精致,如刀削斧劈,如女子般温婉,又不失少年俊美;身型娇小,又线条修长,紧翘的臀部,足以让胡惟庸这样的断袖老淫虫欲罢不能;最紧要的一点是,这其实是一名女子,却生了阳物。或者说,这其实是一名男子,却又有着女子的器物。在胡惟庸眼中,这可是男女双修的极品尤物啊!而妙处还不止于此,据说这名蛊医,习得南疆异族的神秘蛊医之术,可让花甲老翁雄风再起,而这件事情,是多少年老体衰的老爷的夙愿?

    一物,一人,一术,尽数打在胡惟庸的怀中之念,心头之好,梦中之想!权倾朝野的他,岂有割爱之理?

    于是乎,胡惟庸私自将千年难遇的乌木和那雌雄难辨的蛊医纳入府中,余下的纯金小人佛、伽蓝香、降真香等贡品,才堂而皇之地送往宫里。为避免节外生枝,胡惟庸甚至以北境战事烦扰、龙体劳忧为由,不让占城国的使者觐见皇上。作为补偿,以相府名义回赠了诸多「赏赐」给占城国使者,并包下了「积善酒楼」五日五夜,专为款待占城国使团。

    而胡惟庸对这占城蛊医的沉湎,则是丁管家(「丁贵妃」)最难以接受的一件事,于是借着《洪武大典》的胆,敦促胡惟庸将贡品(还有贡人)一并退还到宫里,交由皇上裁夺。激烈的争吵之下,丁管家情急失言,竟说要将胡惟庸私纳贡品一事捅到皇上那里去,由此,取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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