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坠马案：锄奸同盟（2）
“啊？这，这是为何？你想干什么？”徐危有些忐忑，常风、耿烈也不明所以。
“你们不是着急问我该怎么做吗？我现在说了要怎么做，你们又来问东问西，聒噪！”
“师父，是我们错了，您，您继续分析分析这样做的原因呗！”常风嬉皮笑脸哄着道衍继续说。
“既然你问我了，我就多说几句，”道衍摆出一副尊长模样，慢慢展开论述：“从我们的角度，如果只是为救柳情，只需要如实交代，把刘璟和徐公子卖出去，管他事后洪水滔天，反正柳情无罪——但这样，徐公子，你同意么？”
徐危铁青着脸，不作声。
“但如果我们知情不报，就等于把柳情往死路上推，这显然违背了我们的初衷，我们自然也不可能同意。”道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继续说道：“那如果，我们把脏水往死人身上泼，比如杨辕、老苟或者刘谨诚，你们说，胡惟庸和毛骧，他们会不会同意？”
众人默不作声，盯着道衍：那还怎么办？这不都被你说完了吗？
“所以，”道衍喝一口茶，继续道：“为今之计，是要创造一个更大的案子，一个更加惊天动地的大案子！”
这哪儿跟哪儿啊？这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师父，你糊涂啦？
道衍停下来看了看大家莫名其妙的表情，缓缓开口：“既然这个案子无解，那就不去解他！如果胡惟庸身上有了「更大的」案子，「天大的」案子，胡作相的死，就变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等到大家不再关注这件小事，也许，它就变得可以解。”
徐危恍然大悟，耿烈瞠目结舌，常风拍案惊奇：厉害啊，师父！
“但是，师父，如何去创造「更大的」案子，「天大的」案子呢？”常风问。
“胡惟庸奸佞不法，恶行多端，要找他的麻烦，其实不难。真正的难处有三点。”
“哪三点？”师徒俩一问一答，如同在说书。
“第一，胡惟庸的恶行，不但足够大，还要刚好打在皇上绝对不能接受的点上。”
“绝对不能接受？这王八蛋多年来结党营私，贪赃枉法，这些皇上都视而不见，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耿烈嘟嘟囔囔：“难道是造反啊？”
徐危、常风惊恐地看了看耿烈，道衍不置可否，继续道：“这个，稍后再议。第二，最好能提前帮皇上想好，怎么收拾胡惟庸，并且能稳住没有了胡惟庸之后的朝局。”
“这个太难了，满朝文武加在一起想都未必能想好！”耿烈挥了挥手。
“第三，要有一个够胆量、够分量的，并且能直接和皇上对话的人。”道衍懒得去理耿愣子，兀自说道。
“哦，师父，这就是你要见燕王的原因吧？这燕王既有胆子，又有分量啊！”常风总算明白过来。徐危在一旁瞪了他一眼：就你小子能耐！话都说到这里了，谁不明白？
“但是，大和尚，呃，道衍师父，前面两点还没想好，现在去见姐夫，呃，燕王，也没什么用吧？”徐危提出质疑。
“这世界上的事情，因果嵌套回环，没有什么绝对的先后…”道衍看到大家表情又开始发懵，改口道：“看起来前两件事情还没有着落，但焉知燕王没有自己的奇思妙想呢？也许见了燕王，事情就豁然开朗了呢？”
这是什么道理！？闹着玩儿呐？自己都没有想好，就先去找一个堂堂藩王，让人家帮你一起去对付一个权倾朝野的奸相，这样做事未免太不靠谱。徐危犹豫了。
“燕王一定会答应，放心。”
咦，我明明什么都还没说啊？这和尚难道能看透我的心思？徐危惊悚地抬头看看道衍，问道：“为何？”
“铲除胡惟庸及其党羽，利国利民，更利于他老朱家，此其一；其二，燕王以顽劣不恭妄显于诸王子间，不见容于皇上，肯定希望做一件大事来赢得父亲的认可；其三，魏国公即是他的岳丈，也是他军中的领路人；你是妻弟，即便刘璟，也是他相谈甚欢的好友，他不会眼见你们陷落险境而束手不管。有此三点，我可以跟你赌命，他一定会答应！”
徐危眼中迷雾渐散：自己怎么就那么轴，那么鲁莽？有这样一个姐夫竟不知道早些寻求帮助呢？但转而又开始担忧：姐夫眼看就要到北平就藩，此时给他添乱，万一害他有什么行差踏错，岂不是毁了姐夫和长姐一府的前程性命？
“成大事者，不可首鼠两端，飘摇不定！徐公子，看你也是应天府的少年英雄，一向杀伐果断，如今为何如此迟疑？”道衍的蛊惑声声入耳，一点一点抓住徐危的心智。
“所谓「国破思良将」，如今朝纲蠹坏至此，胡惟庸及其党羽遮蔽朝野，能力挽狂澜者，屈指可数，而刘伯温身死，徐达戍边在外，汤帅远征在即，唯燕王尚未就藩暂留京城，且雄武有侠气，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道衍字字斩钉截铁。
“好，也有日子没去看望长姐了，明日，此处，等我消息！”徐危咬咬牙，答应下来。
“刘璟那边，要不要通知他一声？”走了两步，徐危突然想起。
“此人智识有余而勇略不足，先不要告诉他，以免徒生繁乱。明日之后，我们再知会他全盘方略即可！”道衍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徐危莫名的信服。
“好。”应声之后，徐危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