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坠马案：神秘人（1）
在道衍的建议下，四人纷纷回座，让杨十妹继续安静地在一旁研磨药材。
“袁居士，官场你是最熟悉的，可知那刘璟现居何处？”道衍问道。
“目前尚未知，但要打听，却也不难。”袁珙努力把注意力从杨十妹身上转移回来。
“如此甚好，袁居士，有机会的话，请今日尽量多打听一些关于刘璟的消息，除了他的住处、与何人交往甚密、最近常去何处、乃至有何特殊癖好等，越详尽越好。”
“这些，应该问题不大。”对袁珙而言，这些不算难事，自然乐于协助。
“那我呢？师父，我做什么？”常风猴劲儿又上来了。
“目前除了刘璟，另外还有两条最重要的线索，就是那个向柳情借钥匙的「神秘人」和到胡作相那里传口信的人。你和我的任务，就是要找出这两个「神秘人」。”道衍看看常风，补充道：“当然，运气好的话，这两个人，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道理是不错，我也不是没想过。但是，师父，应天府这么大，到哪里去找这两个没名没姓，也不知道长啥样儿的人呢？”常风觉得师父说的对，但又好像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正确的废话而已。
“嗯，有名有姓，知道长啥样，最好还告诉你这人在哪里，对吧？这样就好找了，对吧？就你知道！长个脑子干什么用的？”道衍戳了戳常风的脑壳。
“师父，您不能总这样戳我脑袋，戳多了，可能真就没那么聪明了…”
袁珙知道，道衍其实是要考考常风，但说实话，对事情的分析，多少也要依托基础的信息。对于只有十五岁的常风而言，他掌握的基础信息确实少了些，所以，有些分析无法展开，是情有可原的。
“小疯子，你说说看，那个向柳情借兽笼钥匙的人，最重要的特征是什么？”袁珙笑了笑，耐心地引导道。
常风歪着脑袋回忆道：“呃，那个蒙面人，和我差不多高，挺壮，嗯，对，最明显的，是有那个什么「夜行卫」的玄铁令牌！”常风突然举起手指 ，提高音量。
袁珙望望道衍，耸耸肩，摊摊手，说道：“所以啊，这不就是线索吗？”
“这也不算什么有用的线索啊，谁知道那神秘人是从哪里偷来的铁牌子？”常风皱着眉头。
“风儿啊，你是有所不知。”道衍这才意识到，常风毕竟年少，对这个「夜行卫」无甚了解，于是解释道：“这「夜行卫」，乃是皇上身边的直属亲卫，均是从皇上亲军、卫队里层层遴选出来的精锐。嗯，不准确，应该说是精锐里的精锐。这些人，对下臣，可随时缉拿审问、先斩后奏；对皇上，可不经奏报直入内宫，面听机宜。在外，穿州过府，无人能挡驾；在内，刑部大狱、将相官邸，皆可任意进出盘查。权力之大，恐怖如斯。可以说，除了直接听命于皇上，无人可以节制「夜行卫」！”
“这么嚣张？那要是「夜行卫」要行刺皇上，那皇帝老儿不就惨啦？”常风吐了吐舌头，又开始贫了。
“你能想到的，人家也想到了，小鬼头！”道衍瞟了一眼常风，继续说道：“别的姑且不论，首先，对「夜行卫」的遴选就是极其严苛的：其一，必须是三代以内的忠烈直属后代；其二，自己必须也跟随皇上征战五年以上，且立过战功；其三，要有直系家人，且家人全部生活在朝廷重兵环顾的京畿地区。其四，要有公爵、侯爵或一品以上大员为其做担保；其五，从未有过作奸犯科的劣迹，在此基础上，仍然要每岁考核一次，记录在案…”
“天啊！皇上选妃也没那么严格吧？”常风瞪大眼睛，吃了一惊。
“哼！你小子眼皮子就是浅！选妃之事岂能跟遴选「夜行卫」相提并论？”道衍伸出手指点了点常风的鼻子，袁珙也在一旁摇头轻笑。
“选个妃子，无非是看身材样貌，才艺气质，家世血统。不满意，无非就是打入冷宫，不再宠幸。选「夜行卫」，一旦有差池，那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不单是文武百官的性命，像你说的，皇上自己的性命都有危险啊！”看常风收起轻佻的表情，道衍继续说道：“所以，皇上还设置了第二重保险：「夜行卫」从来都是身份保密，三人编为一组，独立执行任务，各组之间决不允许有交集。”
“师父，这是为什么啊？这怎么就保险了呢？”常风不解。
“防止他们串通一气。按照这个安排，一般情况下，最多只有三个夜行卫彼此认识，在执行任务时彼此协作。要知道，「夜行卫」权力实在太大，且各个身怀绝技与异能，若这三十六个顶尖高手汇集一处、彼此协作，血洗皇城不是没有可能。”
“三十六个？师父，您是说总共才只有三十六个夜行卫？”
“是的，按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分为十二组，每组三人，共三十六人。不准多，也不会少——每少一个，再补一个。”
“少一个补一个？师父，照你这么说，那个手持夜行卫的神秘人，有没可能是那些告老还乡的夜行卫？”常风好像有了些头绪。
“夜行卫没有告老还乡这一说，怪我刚才没说清楚——是：死一个，再补一个。”道衍补充说道：“还有，此令牌乃是天山陨铁打造，质地光泽绝不同于一般生铁，绝难仿造。况且，我和柳情当年都手持把玩过夜行卫令牌，如此特殊的东西，相信她也不会认错。”
“咦，那，师父，你，你们，也是，夜行卫？”常风神情紧张，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怎么说呢？”道衍看了看袁珙，说道：“也算当了一阵子吧！”
“您刚刚不是说夜行卫没有「告老还乡」一说吗？也就是说要么一辈子尽忠职守，要么就是至死方休，那您这…是怎么回事？”常风不解，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