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坠马案：天眼看魂（2）
常风心下寻思：这么扯的话也能信？什么「小白龙」、「小黑龙」？难不成我这个小流氓还有「帝王之相」？就算我爹真是一代战神常遇春，顶破天了也就是个开国公爵的世袭爵位！还敢有「王气」？要造反啊？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呀，听几句过瘾就行了吧，可别当真，别瞎传啊！
“说实话，小疯子，初见你之时，我也怀疑是我看错了。所以，当时我还特地给你摸了骨，确实是极贵的骨相。”讨论面相命格之事，袁珙异常认真，颇有一股「格物致知」的轴劲儿。
哦，怪不得那天袁居士伸手摸我的脑袋摸了老长时间。常风恍然大悟，心中暗喜：嘿嘿，这么说，小爷我还是个富贵命！
“可惜你「青龙过印堂」，又是一个脾性游走无定之相，所以命格虽定，运势却无常。”
“运势无常？袁居士，这怎么解？那您说，我该怎么办呢？”常风来劲了，把袁珙当成一个半仙来求问前程。
“扯远了！我是面相的，又不是算卦的。我跟你说这个，重点是想要说明——杨十妹所见与我略同，并非是「满口疯话」！”袁珙收住话题，不和常风不着边际的漫聊。
袁珙接着对李世农说道：“仙翁，虽然没有和您细聊过，但实不相瞒，您的形格骨相，确实是「公羊在野，品衔百草」之相！”
李世农愣在原地，无言以对，竟暗自觉得挺有道理！
“袁居士，那您自己呢？十妹在你身上所见，可有印证？”常风到底敏锐，补充问道。
袁珙顿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道：“善相者不自顾。我可以说阅人无数，相人无数，但惟独看不清自己。所以，我也不知道十妹在我身上所见，是否应验。”
“但是，”袁珙接着说道：“她的话倒是深得我心。我一直以来的夙愿，的确也是做天地间的闲云野鹤。”
有意思，有意思！
常风心中暗暗称奇：也就是说，年仅八岁的杨十妹，识人断相的本事，竟然比起「天眼相士」袁珙，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她还是在一夜之间突飞猛进！？
念及此处，常风突然转向杨十妹，问道：“十妹，你以前也是这样？”
“怎样啊？”十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就是，能在别人身上看到这些奇奇怪怪的模样？”常风连说带比划，猴急猴急的样子。
“有时候能，有时候又不能。”杨十妹如实回答。
“那就是说，以前你有时候也能看到呗？”常风追问。
十妹妹点点头：“嗯，不过那都是很小的时候了。”
“昨夜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看见我为何没有那么害怕？”道衍突然开口，问得更加直截了当。
十妹赶忙躲到常风身后回答道：“昨天晚上我看你还不是这样的！”
“对啊，十妹，中秋那晚，你看见我也没说我头上有犄角啊？”常风突然想到。
“那时候我就是没看到嘛！”十妹有些小女孩的娇嗔，好像在抱怨：你们都不相信我！
“那你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看到？什么时候又不能看到？呃，也就是说，在什么情况下能看到？”面对一个只有八岁的小女孩，常风不知道该怎么样把话说得简单些，让她能听明白。
杨十妹摇摇头。
常风无奈，问道：“那现在呢？还看得到吗？”
杨十妹点点头，说道：“但是现在一闪一闪的，有时有，有时又没有。和尚伯伯身上没有老虎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的随心情变化而变化？这也太邪门了吧？
常风毕竟师承道衍，走的是分析推理的路线，对这些怪力乱神、灵异邪说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以常风此刻的推断，应该是：小姑娘嘛，本来想象力就丰富，加上感受极其敏锐，观察非常细腻，所以能从人的面相、言语、举手投足的气场综合形成某种形象化的感知，进而与某种动物牵扯到一起来做出一些很具象的表达，仅此而已。而这，虽然看起来很特别，但仔细探究起来，好像也不足为奇吧？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咄咄怪事！？我就不相信她还真开了「阴阳眼」？”常风想起老人家的传说，决定做个实验，于是拉着杨十妹往院子外面去，指着药神仙那只护院的狗，问道：“十妹，你老实告诉我，你看那只狗，能看到什么？”
杨十妹看了看那狗，又用奇怪的眼神看看常风：“那就是狗啊，常风哥哥，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对啊，小疯子，你问这个，能说明什么？”袁珙不解地问道。
“按道理，一个人若是开了「阴阳眼」，是可以看到因果轮回的。那狗上一世是经由什么轮回而来，十妹为何看不出来？这就说明她没有咱们猜测的那种异能嘛！”常风说得振振有词。
道衍敲了一下他的脑壳，小声骂道：“哪个教的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疯子啊，小疯子，民间传说的「阴阳眼」，和我现在说的能「望气得形」的「相人天眼」不是一码事儿！”袁珙解释道。
“我觉得这就是巧合而已！袁居士，十妹她可能就是感受敏锐，想象力丰富，才会有那些奇怪言论而已。不信，你现在让她到街上随便再看看，指不定她会告诉你满大街都是老虎、山羊哩！”
“你说的对，是有必要在做些验证。不过我不同意你说这是巧合！我们这里四个人，都被她一一说中了，这种「巧合」，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袁珙对学问的轴劲儿又上来了。
常风无话，道衍和李世农颔首不语，算是认可袁珙的判断。
“奇则奇矣，但只要不是心智上有什么问题，我们倒也不必太担心。”到底是医者仁心，李世农给大家宽慰道：“再说了，小姑娘有这样的异能，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嘛！对吧？”
“仙翁所言极是。眼下我们还是看看营救柳情一事，该如何进一步推进吧？”道衍顺势接过话来。
袁珙还是不放心，蹲下身来对杨十妹交待：“十妹，你记住，在外面看到什么记在心里就好，不要随口就说。知道吗？”
“为什么呀？”十妹闪烁着大眼睛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说多了，会折寿的。”袁珙一字一顿说得很认真，生怕她听不懂。
但不管说得多清楚，杨十妹仍然是一脸懵懂。
“有坏人，那些话被坏人听到就不好了。因为坏人会生气的。”道衍帮袁珙做了翻译，并补充道：“所以，你只能跟我们说，知道吗？”
“哦。”十妹看看常风，乖巧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