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坠马案:师父,您竟然见死不救?
出得相府,常风自然是直奔天界寺。
行至半途,过了家门口,突然困乏上头,心想:师父经常秉烛夜读,素来没有早起的习惯,不如先回家睡个回笼觉,顺便把这几吊钱给娘,让她也高兴高兴!
“你这浑小子,越来越不乖了!这两天跑哪里去了?那个大和尚师父说你也不在天界寺。”母亲心疼地摸着常风脸上的淤青:“又和人打架了?”
“没事儿,看到几个泼皮欺负人,路见不平嘛!”常风随口撒个谎,把母亲的手推开:“师父几时来找过我?”
“是我去找你师父,他说派你去查什么大案子去了。你这小小年纪还查什么大案子,该不会有危险吧?”
“这话怎么说的?我都十四岁啦!卫青、霍去病,还有我爹,这个年纪早就上战场了!”
常风这一招屡试不爽,母亲眉开眼笑:“我家风儿有志气,像他爹!”
“娘,实话告诉你吧,我昨晚就住在宰相府里,那大总管还重用我呢!你看,这几吊钱,就是他赏我的。”
“真的啊?娘帮你收着,免得你大手大脚。”母亲小心翼翼接过钱,满脸欢喜。
“给您的就是您的,不用给我留着!娘,您看看我,这满面红光的,千金散尽还复来啊…”常风说着打了一口大大的呵欠,进屋倒头就睡。
“看把你嘚瑟的,就爱逞强,跟你爹爹一样儿一样儿的。”母亲给他盖好被子,在脸上的淤青处轻轻抹了些药油,掩门而去。
这几天确实折腾坏了,常风一觉睡到午后。
“哎呀!娘,您咋不叫我呀,日头都斜成这样了!”常风扑腾一下起身,拿了桌上一张饼,边啃边往外走。
“又出去啊,你睡好了吗?”
“睡好了,”常风在门外回头说道:“娘,我这阵子住在天界寺,事情办完了再回来。”
“那你带点钱在身上啊,哎,这浑小子…”母亲才追出来几步,常风已经不见踪影。
天界寺依然烟火繁盛,香客络绎;
半峰亭依然悠然清静,风景独好。
此刻道衍与袁珙正在闲坐对弈。看到常风出现,毫不紧张,也不意外。
一个野和尚,一个怪居士,你们到底有没有一点良心!?小爷昨晚出生入死,小命差点儿丢在了宰相府,竟没个人惦记惦记?
“师父,我回来了!”常风嘟着嘴,站在一旁。
“此局伏脉千里,玲珑嵌套,非一时半刻可解,袁居士,要不,今天先到这里?”道衍劝道。
袁珙不言语,又过了约半盏茶,才放下手中的棋子,摇摇头,感叹自己棋艺不精。
“师父,柳情姐姐那边怎么样了?案子有什么进展吗?”常风旁敲侧击,责怪这两个怪人「不务正业」。
“有一点,但并无实质性进展,正等着你带回来的好消息啊!”道衍又露出标志性的贼笑。
“师父,你怎么知道我有好消息?”少年的得意又在常风心中升起。
“如果查案受阻,你早就回来了。此时才来,说明你肯定遭遇了什么特别事情;你能主动询问案情进展,则说明你得到了一些线索,急着跟我们俩嘚瑟!”
嘿,你个大和尚,怎么说话的?
不过话说回来,师父就是师父,果然厉害呢!
“那您就不担心徒儿遭遇不测?好歹你也去找一找吧?”常风觉得委屈,还是不吐不快。
“我徒弟那么机灵,还偷偷练习了「飞鸟术」,想困住我徒弟,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道衍这句话实在讨巧:既赞扬了常风的随机应变,又敲打了常风违反规矩。
“原来您知道啊…”常风小声嘀咕。
“你啊,要你好好练心法,非要着急习招式,现在是不是发现气息不匀,下盘不稳?超过两丈就觉得气竭身乱?”
“你怎么知道?”常风惊讶。
“之前我偷偷看过你偷偷练习。”道衍这话说得好像绕口令。
“既然你那么想学,也别偷偷摸摸地练了,我带你一起练吧。练,也要讲究个章法。”道衍心中其实很欣赏常风的悟性,并不是要责怪他,而是不希望他像野草一样乱长。
听到师父这句话,常风总算放下心中芥蒂,接着将自己在西郊漏泽园验尸的情况及在胡惟庸相府中的遭遇具向道衍陈述了一遍。
道衍闭着眼睛,听得非常认真,没有丝毫打断。常风洋洋洒洒说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随后端起茶壶「咕咚」、「咕咚」往嘴里灌。
“怪不得,怪不得…”听完常风的陈述,道衍喃喃自语。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那伍都头当晚浑身湿漉漉,像个落水狗一般。”
“什么?师父,你认得伍都头?不是,你当晚看见他啦?你,你当晚也在相府?”常风一着急就结结巴巴。
对啊!常风乱糟糟的脑袋突然想起:师父前晚不是本来也说要伺机潜入胡惟庸相府去探查情况的吗?难道他早知道我昨晚就在相府里?天啊,那也太没良心了吧?眼睁睁看着我又被关、又被打、还被人刺杀的,居然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