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坠马案：言而无信是小人！我本来也不是大人。
眼看老苟一命呜呼，侯三瘫坐在地上，两只血手滴沥犹在。
什么都没审出来，就让嫌凶人死口灭，这如何向丁管家交代？往重了说，会不会是故意要杀人灭口？这下惹大麻烦了！
“臭小子！告诉你啊…”侯三站起来正要发话，见常风仍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哎，小兄弟，呃，刚才你也在场，也都看见了，老苟可是自己了断的，咱可没怎么着他，对吧？”侯三拍了拍常风，接着说。
常风回过神来，点头敷衍，眼睛仍怔怔看着血泊之中的尸体。
“你小子听明白了没有？我警告你啊！可别他娘的乱说话！”侯三用力推了一下常风。
“他本来就是要寻死的，不该给他喝酒，不该给他松绑的…”常风自言自语。
“那可不！你给他松了绑，才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侯三贼眼滴溜滴溜转着：“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丁管家那边我来说就好了，你别乱说话就行，听到没有？”
常风逐渐平静下来，懒得跟这个智力低下的侯三胡搅蛮缠，只在脑中不停回顾整个案情，试图把各条线索和信息碎片拼凑起来。但不得要领，越想越乱。索性不去想那么多吧！先想想如何从这相府脱身出去，该去和师父和袁珙碰头了，他们都是高人，这些线索到了他们手上，一定有办法！
“行了侯哥，苟哥这个事情，就是意外，你我都不想这样。你不乱说话，我肯定也不会乱说话。这样你看行不行？”
“好，一言为定。待会儿咱们就这么说…”侯三鸡零狗碎地和常风说了一大堆，常风不厌其烦，只是佯装点头敷衍，自己心中早已算定计策。
卯时，天微白，一阵清脆的巴掌声叫醒了相府的早晨。
“废物！你他娘的就是个废物！”丁管家气急败坏，打了一巴掌还不解气，接着还踹了几脚侯三。
侯三滚在地上，不敢反抗，不敢吭声。
“怎么回事！你闭嘴，你来说！”丁管家阻止侯三，单让常风来说。
常风看了看侯三，侯三以眼传意：勿忘我交待的说辞啊！
常风清了清嗓子，生怕丁管家听不清楚：“昨夜丑时，我给准备给老苟上刑，他熬不住了，说要招，但招之前，先向侯三讨酒喝…”
“臭小子！你！”侯三急了，但被其他家丁按住。
“侯三还真把酒拿来了，还指使我把老苟放下来，说戴着镣铐没事儿！结果老苟就是用酒碗摔碎后的瓷片割破了自己的喉咙。”
“臭小子！满嘴胡说八道！丁管家，他这是故意要害我！”侯三狗急跳墙，语无伦次。
“丁管家，我句句实话，不敢乱讲。拿酒的事情，找马孟九他们一问便知。侯三还威胁我，要我按他编排好的说，这，我哪敢啊？”
侯三几乎瘫软在地，口中喃喃自语：“你小子不守信用…”
“当时我就在想，老苟为什么眼看要招了，还特地问「有没有酒？」，现在回想起来，这可能是个暗号，是要侯三配合他拿利器。”常风添油加醋，心中暗骂：你个臭猴子！谁他娘的跟你这种蠢货守信用？看你以后如何再来欺负小爷！
“丁管家，你别听那小子瞎说，根本没有什么暗号！我就是去帮他拿酒而已，没想那么多，这才上了那老苟的当！”
“审了一晚上，老苟都和你说了啥？”丁管家坐下来，往太阳穴抹了一点「醒神膏」，平静问道，而恰恰是这种平静，让人异常恐怖。
“他，他没说啥，只说他背后没有人，只是自己要杀胡作相，呃，胡公子，因为他把他老婆给睡了。”侯三结结巴巴，说得乱七八糟。
“没有了？”
“没，没有了。”侯三跪在地上，惊恐地抬着头，盯着丁管家的细节表情。
此时马孟九等人刚好传唤到位，询问之后，确认常风所言不虚。
丁管家一言不发，站起身来，挥了挥手，侯三杀猪一般嘶嚎，被拖进了之前老苟的房间。
“怪我用人不当啊！”众人散去之后，独留常风，丁管家叹气道：“我早想到侯三和那老苟穿一条裤子，才特地让你跟着，没想到这老小子真有那么大胆！”
“也许也是老苟利用了侯三的仗义。”侯三人被押走了，常风反而为他开解。
“那个蠢货，就是个老鼠脑袋，我就不该让他去审！”丁管家懊恼：“罢了吧，此事还是交给刑部去办吧！府里这些奴才恐怕也办不了这样的事情。”
原来胡惟庸也没指望丁管家他们能查出什么来，只是丁管家想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借此邀功，顺便找机会铲除伍都头而已。
“那，丁管家，我这边…”常风开始试探着问。
“看你小子满机灵，你就帮我在应天府的地面打探消息吧，重点是要找到那个接走杨辕女儿的人。要是再遇到，务必要打探清楚此人是谁，回来禀报！”丁管家说着，掏出几吊钱。
常风千恩万谢地接过来，乐得屁颠屁颠：“好嘞！多谢丁管家！相府就是豪横！”
“对了，丁管家，这相府高门大院的，我要真有什么消息，像我这样的屁民，就算是说要找您，恐怕也未必能进得来吧？”
“恩，小子不错，思虑还是蛮周全。这样，你有消息的话，就到「积善酒楼」找王掌柜，他有办法找到我。”
“好嘞！那，我就，先告退啦？”常风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得以脱身，有点兴奋难耐。
丁管家挥挥手，常风像条小鱼，一转眼就游得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