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圣旨
犹如飞蛾扑火,明知那是万劫不复的慾望深渊,却依旧无法遏制地沉沦。
炽热鼻息拂过颊边肌肤,程婵衣的大脑微僵,直到薄唇牢牢覆上唇瓣。
在少年的唇舌深入时,她忙抬手推开他,一张莹白脸颊绯红蔓延,猛地抬手扇向萧凌。
啪——
清脆的响声落下,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程婵衣没想到萧凌会不躲,现下掌心发麻,更遑论萧凌的脸了,“你……”
她半晌挤不出一句话,心里觉得萧凌是活该,又担心他在虞家人面前追究。
萧凌抬手摸了摸疼痛的脸颊,深邃眼底充满掠夺,“我什么?”
程婵衣忽而想起初十那日,萧凌一面唤她‘婵衣’,一面又问她是否介意,后来再遇又再未这般唤过她,就是一个表面风光霁月,实则背后人调戏的登徒子。
难道他是看她一介孤女,寄人篱下,比较好欺负,才这般轻薄她?
想到这层,程婵衣眼神骤然凌厉,咬了咬嘴里的软肉,转身往门口跑。
不等她出去,一只手将她拉回。
程婵衣反手又想给萧凌一巴掌,还未落到那张俊秀的脸上,手腕就被牢牢桎梏。
程婵衣脸气得通红,怒道:“我是虞家养女,不是倚楼卖笑的妓子,你怎可轻薄于我!反正我也打了你,今夜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今后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若孤不同意呢?”
当萧凌压低眉眼看来时,程婵衣一颗心也不禁颤了颤。
无耻!
程婵衣蓄力一掌袭向萧凌的肩膀,管它什么尊卑,她现在只想教训这个登徒子。
一掌击空。
二人缠斗起来,一时难分胜负,但看萧凌的脸色,并没有被冒犯的怒意,反而嘴角噙笑。
萧凌寻机桎梏住她两只手,“孤的意思是,你愿不愿意做太子妃。”不是询问,像是有了一个固定答案般的陈述。
程婵衣心脏顿时跳漏一拍,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萧凌,“你怕我告状,也没必要拿这事儿诓我。”
萧凌内心嗤笑。
怕她告状?告给谁听?虞家人吗?
他巴不得让虞家人知道他对她有意图呢。
“不是诓骗,孤说的是真的。”
如一块石头砸进冰层,在程婵衣心头凿出个窟窿,水花迸溅。
…
从猎场回到虞家,程婵衣整日心不在焉,脑子里不停在重复萧凌那句‘愿不愿意做太子妃’。
可从那夜过后,萧凌再没出现在她面前。
直到第三日,虞家兄妹准备启程返回北庭。
虞府大门前,虞曜拉过虞璟私语:“大哥,你到底对姓程的丫头什么心思?”
虞璟乌眸半眯:“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要是喜欢那丫头,可以和爹娘说说,趁早纳她为妾,否则再晚点……”
虞曜的话没说完,就被虞璟抬手打断,呵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儿女情长哪儿有边关战事要紧,此事休要再提!”即便他有此心,也得等边关彻底太平才行,更何况婵衣性格要强,岂能委屈她做妾室。
虞曜见这俩兄妹,没一个肯听他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将来有你们哭的时候!”
坐上回程的马车,长安街景不断划过,东城门就在眼前。
虞姎见程婵衣一路上闷声不吭,以为她心情不好,宽慰道:“婵衣,你怎么了?”
程婵衣情绪低落,摇了摇头:“没什么。”
是她太年轻了,才会听信男人的鬼话!
虞姎见她不肯说,也没再追问,掀开帷帘去看窗外街景,感慨道:“这次离开长安,也不知何时能再回来咯,其实长安也没什么好,没有北庭自在,娘也比爹严厉多了……”
絮叨间,马车已在过城门的巡检。
知道是虞府的马车,城防没敢多留,很快放行。
“等等!”
“等等!”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
紧跟着,一队银甲禁军拦在虞府的马车前。
虞璟和虞姎纷纷从马车里出去查看情况。
一名身着宫中内侍服制的太监颤巍巍翻身下马,手里举着明黄色的提花锦缎,尖着嗓音道:“奴才李通海,奉陛下之命,前来宣旨~”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跪地听旨。
程婵衣被虞姎从车厢里拉出来,“快快快,宣旨呐!”
李通海的目光扫过面前乌泱泱的脑袋,最后落在程婵衣身上,清了清嗓子,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程氏婵衣,品貌出众、温良敦厚,朕躬闻之甚悦,今太子适婚嫁之时,当择贤女相配。值程氏待字闺中,为成人之美,特将汝许配为太子正妻。”
“钦此~”
李通海笑得跟弥勒佛似的,拿着那张明黄色的提花锦缎来到程婵衣跟前。
“程姑娘,接旨吧。”
虞姎和虞璟齐刷刷转头,神情错愕地看向程婵衣。
“……”程婵衣不知所措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去接旨,她知道姎姎仰慕太子,虞家父子带她离开云墨县,又悉心教养她,对她而言恩重如山,她怎能夺人之爱。
“公公,我能不能……不接旨。”
一石激起千层浪。
虞姎和虞璟又大吃一惊。
李通海双目圆瞪,满脸不可置信。他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敢抗旨不遵,况且这是封太子正妻的圣旨,能有什么不满意啊?
“太子殿下到~”
伴随着内侍的唱喏,一辆黑漆平顶的马车出现在大众视野中,不用多想都知里面坐的是谁。
李通海纠结得很,“程姑娘要不亲自与殿下说说?”
程婵衣默然看向旁边的虞璟和虞姎,生怕从他们眼里看到愤怒的情绪,可很奇怪,他们并没有生气该有的情绪。
虞璟看出她是在意他和姎姎的心情,叹道:“婵衣,抗旨要三思。”
皇后娘娘向来注重门第,太子殿下能请来圣旨必不容易。
不一会儿,程婵衣踩着杌凳上了那辆黑漆平顶的马车。
马车内格外宽敞,萧凌坐在其中,面前摆了张条案,上面堆满了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