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if线东宫大婚
程婵衣局促坐在最边上，抿了抿唇道：“殿下为何要向陛下请旨，我没答应殿下呢。”
萧凌握着狼毫的手一顿，抬眸看向眼前身着莺色外衫的娇娜少女，“孤醉酒亲了你，自然该负责。”
“坐过来些。”
不容置喙的语气，无形之中自有一份深重威严，程婵衣悄悄坐近些，莹白的脸微微仰起，对上他直直看来的目光，嗓音无端有些发紧，“我都说了不同殿下计较了，谁要你负责。”
萧凌浓眉紧蹙，“不愿嫁孤，那你想嫁谁？璟兄？”
程婵衣心下一惊，明明是在问他，干嘛突然扯上虞璟。
看到她这反应，萧凌心中郁闷，眉眼顿如冰雪般凌厉。
“该我问殿下才对，姎姎仰慕殿下，皇后娘娘也挺满意姎姎，殿下就为了……”那夜的事，她实在羞于说出口，“为了那点事，就要娶我？”
听到她这副清冷语气，萧凌浓眉拧起，那双凤眸深深望着她：“孤娶谁，全凭孤的心意。”
若他没有遇见程婵衣，或许会接受帝后的安排，择一位高门贵女做太子妃，相敬如宾过完一生。既然他遇到了，便不想错过。
程婵衣秀眉轻拧，轻声低语：“总之，虞家对我恩重如山，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话音落下，车厢内也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萧凌才瞧不出情绪地睨她一眼：“孤是太子，圣旨又不是我下的，孤如何收回？”
程婵衣气急，嗔道：“无赖。”
‘无赖’二字叫萧凌笑了，他握着狼毫，眸光幽幽望着她：“好，好得很，孤还是头次听说，原来做太子的女人是件登不了台面的事，值得你百般推脱。”
见她垂眸不语，萧凌胸间那团火更甚，起伏几息，到底没忍住，倾身捏住她的下巴，双眸含怒盯着她：“无赖？孤若是无赖，那夜强吻了你，也不必厚着脸皮四处打点，去求陛下的圣旨！”
程婵衣被他捏得皱眉，小声咕哝：“我又没求你负责。”为何一副被始乱终弃的怨妇模样？
最后这句话到底没说出口。
萧凌怒极反笑，“这么不想嫁我，那就是想嫁璟兄了？”
程婵衣抬眸，便见那张本就阴郁的俊颜彻底沉下来，来自上位者的凛然气势叫她心口都发紧，“我何时说过要嫁璟哥哥？”
闻言，萧凌的气散了一些，捏她下巴的力道也轻了些。
程婵衣看准机会摆脱他的手，刚想与他拉开距离，就被萧凌抓住胳膊，大力拉入怀中。
“赐婚圣旨已下，没得转圜余地，与其在这儿顾念虞家的情分，不如想想你若抗旨后，虞家也会跟着受牵连。”
程婵衣来到长安没多久，也没涉及过政事，不知抗旨不遵还会连累虞家，眉头紧锁：“明明是我的事，与他们有什么干系？”
见怀里的傻丫头信了，萧凌嘴角微微上扬，继续哄骗道：“如何没关系，你是虞家养女，抗旨不遵，可是要抄家问斩的，虞家自然会被连坐。”
…
等程婵衣从下马车，李通海笑呵呵地走过来，递上那明黄色的提花锦缎，“程姑娘，接旨吧。”
程婵衣看向虞璟和虞姎，虞璟面上看不出喜怒，但虞姎明显有些生气，忿忿移开目光。
回想起萧凌说的话，她不能害了虞家，只得接过圣旨。
李通海见她接旨，彻底松了一口气，笑得更开心了，“奴才恭喜程姑娘！”
经这么一遭，如何能继续启程，虞璟嘱咐几句后，先行一步，留下虞姎和程婵衣回虞府。
虞璟怕虞夫人为难程婵衣，留下虞姎至少可以帮程婵衣说话。
…
虞夫人得知陛下赐婚程婵衣和太子殿下，气得差点撅过去，这简直就是引狼入室呀！
虞曜则是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这俩兄妹都不听他的话，看吧，吃了闷亏吧，给人做嫁衣了吧！
暮霭渐合，程婵衣到听雨轩找虞姎。
“你好好说清楚，你和太子殿下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虞姎又怒又好奇。
程婵衣坐在黄花梨木圈椅上，眉头微蹙：“我也不知道。”
“啊？”
“我和他就没开始过。”
“那太子殿下为什么会求娶你？”虞姎大吃一惊，没有怀疑程婵衣的话。
“大概是因为他有病吧。”全天下也就他会为了一个吻负责。
“……”
全天下也就你敢这么说太子殿下了。
“你知道全长安有多少女子想做太子妃吗，你还嫌弃！”虞姎戳了戳程婵衣的脑袋，“既然接了圣旨，就不能反悔了。”
程婵衣惘然望着明月，她实在不知嫁给萧凌是福是祸。
…
长安城中，关于太子与虞家养女定亲的消息不胫而走，对此有人愤怒、有人嫉恨、有人惊叹，大都认为虞家养女能高攀上太子殿下，定是个有手段、有心机的姑娘。
亲事过了明路，萧凌开始日日到虞家报到的日子，回回手上不落空——第一回是西南道送来的鲜果，第二回是江南道新织造出来的锦缎。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更何况萧凌对程婵衣如此上心，虞家阖府上下不敢对程婵衣有半点怠慢。就连素日对程婵衣阴阳怪气的虞曜，得偿所愿升了官职，也对她缓和了语气。
东宫大婚定在七月底。
大婚前一日，萧凌和程婵衣双双失眠，算上今日，他们已有一段时日未见面了。
过了半个时辰，一辆黑漆平顶的马车驶出宫门，停在虞府后门。
程婵衣实在睡不着，坐在软榻上逼自个儿看书，雕花窗柩半开，听得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她侧目看去，一袭明紫色锦袍的太子殿下大步朝窗户走来，神情丝毫不符平素的沉稳,反倒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毛躁与忐忑。
程婵衣惊慌四望，还好奴仆们都已歇下，否则看到萧凌出现在这儿，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殿下怎么来了？”
萧凌倚靠在窗边，“睡不着，来找你。”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诗集，“这么晚了还看书？”
程婵衣抿唇，“……我也睡不着。”
“婵衣。”
程婵衣从鼻间低低嗯了声，默了两息，道：“殿下来此是想说什么？”
又是这副清冷语气，“明日你就要嫁给孤了，难道你不想说什么？”
程婵衣思忖片刻，“这几个月，殿下把虞府上下都打点得极好，我很感激殿下。”就连虞夫人都不曾为难过她，这份心意实属难得，她一开始还以为萧凌是兴起才想娶她，现下看来，他付出得确实挺多，至少比她多。
“光是感激？”萧凌凝眸看着她。
程婵衣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你喜欢孤吗？”萧凌倾身，拉近与她的距离，那双乌眸在月光与烛火中熠熠生辉。
程婵衣面染薄红，这怎么好意思说呢……
“孤喜欢你，这你早就知道了，可你的心，孤却琢磨不透。”
“自然是……喜欢的。”
听到这声低语，萧凌内心狂喜，上一次这么开心，还是崇文帝封他为太子的时候，大掌握住程婵衣的玉手，目光真挚：“孤对天起誓，此生唯你一人，永无二志，若有违誓，不得善终。”
程婵衣怔怔看着他，莞尔一笑。
七月廿二，上上大吉，宜成婚，宜出行，宜祈福，宜栽种。
绯红晚霞铺满了整个天空。
高低起伏的呼声一路不断，直到长长的迎亲队伍消失在朱色宫墙后方才休止。百姓们望着地上的红毯与两道灼灼燃烧的彩炬，仍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