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if线 初遇
崇文十七年深冬，年关将至。
虞大将军镇守北庭，长子虞璟携三妹虞姎与程婵衣回长安过年。
时年，崇文帝刚将监国大权交给太子萧凌。虞家镇守北庭有功，再加上萧凌与虞家的关系甚好，便在畅春园设宴给虞家兄妹接风洗尘，同时宴请的还有各位皇室宗亲。
清夜无尘，皎月如银。
畅春园内，为虞家特设的夜宴即将开始。
萧凌从明德殿匆匆赶来，一袭烟墨色锦袍，面庞如清风朗月般温润，还带着十八九岁的少年气。
拐过长廊，周围忽而一阵窸窸窣窣树叶颤动的声响，他顿下脚步，偏头去看。
引路的内侍也注意到了动静，对着左侧茂密的树丛，高声喝道：“谁在那儿？！”
话音刚落，一只纸鸢从树上飞落，砸中那名内侍的脑袋。
“哎哟——”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抹红影也跟着从树上落下。
几名提灯侍女倒吸一口凉气。
那红影竟将太子殿下压在了地上！
枯叶纷飞，少女落下的刹那，萧凌只怔怔看着，一袭红衣将她的肌肤衬得如雪般白嫩，乌发如云，杏面桃腮，清婉眉眼在灼灼红色映衬下愈发娇媚，美得不似真人。
咚——
肉体砸地的声响。
疼痛也拉回了萧凌的思绪，他低头看着紧贴着胸口的少女，面颊浮起一抹红色。
隔了半晌，周围内侍和宫婢才反应过来，言语或是关切，或是责备。
“殿下！”
“您没事儿吧？”
“你是哪家的姑娘，如此冒失！”
程婵衣撑起半身，抬眸看向萧凌，四目相对，潋滟水眸在月光下泛着薄光。
“……对不起。”她低了低眉眼，很轻地致歉。
萧凌心尖一颤，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刚要让她起来，就见她已麻利地爬起来，并捡起了纸鸢。
内侍赶忙将萧凌扶起，说话嗓音尖锐：“你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怎能做出爬树这等粗俗举动！”
“……”程婵衣皱了皱眉，出于叛逆心理，闭嘴不答。
萧凌看到她微微撅起的嫣红唇瓣，垂眸掩下一抹晦暗，嗓音温和：“无妨。”回应了她的道歉。
程婵衣听到他说了无妨，乜了那内侍一眼，提裙转身往长廊尽头跑去。
萧凌静静看着那抹微扬的红裙，直到消失在视野。从长廊到金殿的过程中，他想着少女会是哪家的姑娘，看她年纪不大，应当尚未婚配……
这般思索着，等到了金殿，萧凌发现少女居然坐在虞姎身边。
虞家只有两子一女，都与他见过，且关系不错，今日夜宴，她能坐在虞家人身边，难道是虞家兄弟的新妇？
可他从未听说虞家兄弟在相看新妇，虞曜钟意陆家姑娘他也知道。
“参见太子殿下！”
齐呼声过后，金殿内静可闻针，程婵衣抬头偷瞄，没想到又与萧凌的视线对上，心里克制不住的紧张，连忙移开视线。
“平身。”
温和而不失威严的嗓音于高台之上响起，殿内众人又是整齐划一地躬身谢恩：“谢殿下。”
落座后，虞姎用肩膀轻轻撞了撞程婵衣，低声道：“诶，你觉得太子殿下怎么样？”
“……？”程婵衣差点被糕点呛住。
虞姎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
程婵衣慌乱答道：“挺好的。”
虞姎瘪了瘪嘴，这丫头每回敷衍人都是一句‘挺好的’。
“听我娘说，皇后娘娘有意将我许配给太子殿下。”语气兴奋中又透着些许期待。
程婵衣咀嚼的动作滞了一瞬，面色如常，没有接话，只侧目望向高台上的少年郎，南越太子萧凌乃是如玉君子，声名响彻九州，这般人物确实与虞姎相配。
“挺好的。”程婵衣淡笑道。
虞姎沉浸在要嫁与太子殿下的喜悦中，根本不管程婵衣是否在敷衍，捧着小脸笑道：“小时候我可喜欢跟太子殿下玩了，他什么都会，什么都厉害，简直就是我梦寐以求的模样……”
狻猊香炉里的白烟袅袅升起，高居上位的萧凌频频将目光落在专心吃菜的少女身上，她像遗世独立的仙子，没被周围觥筹交错的吵杂影响半分，永远是一副清冷无欲的模样。
直至夜宴结束，程婵衣都不曾再抬头，认认真真吃着碗碟中的食物，偶尔与身旁的虞姎说两句话。
月上中梢，夜凉如水，宴席散去，宾客们熙熙攘攘往畅春园外走。
程婵衣随虞家兄妹留下与太子殿下闲话。
“殿下的信，臣都收到了，多谢殿下这些年的关怀。”虞璟拱手见礼，他向来稳重，哪怕与萧凌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也时刻知道君臣有别，不会僭越。
萧凌今夜喝了不少酒，金殿灯火阑珊映得他迷蒙醉眼多了分慵懒撩人的欲色，含笑轻语：“璟兄边关一去多年，距离再远，情谊也不断。”
说罢，他状似无意地把目光落在三人背后的程婵衣身上，“这位姑娘是？”
金殿内所有的目光霎时间聚集在程婵衣身上，她别扭的往虞璟身边靠了靠。
虞曜调侃道：”我大哥在北境捡的小丫头，毛都没长齐呢，我大哥……”
“阿曜！”虞璟适时出声打断虞曜的话，今年是程婵衣第一回来长安，与虞曜也是第一次见，也不知为何，这俩一见面就不对付。
萧凌听到少女与虞璟关系匪浅，眸光黯淡一瞬。
“她叫程婵衣，之前臣在信中提过云墨县疫情一事，婵衣家中遭难，孤苦无依，臣与父亲将她带在身边教养。”虞璟道。
语毕，他侧头对少女轻声道：“婵衣，快向殿下行礼。”
程婵衣挪步到萧凌面前见礼，淡淡道：“民女参见太子殿下。”
萧凌的笑容浅了几分，微微歪头，朝程婵衣面上看去一眼，“程姑娘好眼熟，好似在哪儿见过……”
“……”
程婵衣慌乱抬眸，仰头撞进一汪千尺深潭，以为他是想在虞家人面前追究她在长廊上砸到他的事，刚要开口正式道歉，又听萧凌道：“可能是孤记错了。”
“……”
少年嘴角戏谑的笑意，令少女面颊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