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畅春园
萧凌神情微怔，半晌才开口：“不至于吧……那丫头是活泼了点，不过琏儿也在太学听课，有他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程婵衣乜他一眼，不冷不淡道：“你提的时候倒是爽快，到时候得罪了人，还不是我去赔罪。”
男人面上闪过一抹窘色，以拳抵唇轻咳一声：“夫人放心，我又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孩子是我送进去的，那我肯定管到底。”
程婵衣扯了扯唇，也没再多说。
锦婳能去太学听课是好事，她一直希望孩子将来能和恩师一样文采卓然，做个才女，可惜……或许是她急于求成，又或许是锦婳玩心未泯，这孩子一路跑偏，连背篇诗文都磕磕巴巴。
太学的夫子定然严厉，说不定能改改锦婳的性子。
萧凌将人拉进怀里，“之前夫人写信让我勿念，故而三日我都未找过你，如今三日之期已过，新宅也购置妥当，总没有理由再推开我了吧。”
男人幽邃的目光犹如实质，定定落在脸上，叫程婵衣有些不大自在地抿了下唇，“哪儿有推开你，又不是什么少男少女，整日腻腻歪歪的成何体统？”
抬手捏了捏男人的脸颊，“你是太子，该以公务为重。”
萧凌捉住她的手，语调散漫：“我就你一个女人，宠你是理所应当的事。不过夫人倒是越来越有太子妃的风范了，什么时候回太子府，看看执掌中馈的本事有没有落下。”
这个距离，鼻息间尽是乌木沉香的香味。
“我现下这身份，还不能去太子府。”
萧凌叹了口气。
“过段时间宫里要在畅春园办筵席，你也出席吧。总得找个机会，让你在大臣和官眷们跟前露脸，此事父皇也同意了，可不许拒绝。”
既是崇文帝的意思，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说了会话，萧凌便起身出门了，宫里还有事务要处理，他不能在这里多留。来回一趟得半个时辰，纵使只能相处片刻，但他也甘之如饴。
过了小半月，畅春园设宴，宴请京中宗室和三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家眷。
卫风对这类筵席不感兴趣，倒是锦婳，听说有好吃的，立马跟着来了。
程婵衣今日穿了一身湖色长袄，颜色淡雅而不失华贵，头发盘了飞云髻，用珠钗点缀，整个人瞬间娇俏起来。锦婳穿了同色的厚袄，扎了两个蝴蝶髻，像个福娃。
畅春园中亭台楼阁众多，湖泊周边的园子极大。
她不是第一回来畅春园了，还算熟门熟路。
半个时辰后，程婵衣在园中亭台，一堆乌泱泱的珠翠华裳间，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许皇后。
许皇后一袭绀碧色云纹凤袍，戴着东珠耳坠，容颜保养得当，和当年她初次去蓬莱殿请安时没什么变化。
许皇后很快就注意到人群里那抹湖色身影，又看见她手里牵着的小女娃，眼底闪过一丝诧色，给身旁的夙芝姑姑递了个眼神，示意她把人叫过来。
夙芝姑姑接收到许皇后的示意，提步往亭台外走。
“程姑娘。”
程婵衣牵着锦婳，闻声回头。
夙芝姑姑走到母女二人面前，低头打量了一眼锦婳，淡笑道：“娘娘在里面，程姑娘都来了，快去请个安吧。”
程婵衣犹豫一瞬，这会儿亭台里有不少官眷，许皇后单独让她过去请安，未免惹眼了些。
按下心思，对锦婳道：“婳婳，阿娘进去一会儿，你就在外面等阿娘，不要乱跑，知道吗？”
锦婳点了点头。
程婵衣深吸一口气，往亭台走，越过一众官眷，端庄行礼：“民女程婵衣，给皇后娘娘请安。”
许皇后笑容和煦：“回京这么久，本宫还是初次见你呢，这回来了畅春园，可要陪本宫多说说话呀。”
围在许皇后身边的那群宗室和官眷看到程婵衣，有的人惊讶，有的人疑惑。惊讶的是，这位程姑娘竟与当年的太子妃长得一模一样；疑惑的是，她们从未见过这位官眷，为何皇后娘娘看起来与程姑娘很熟稔的样子，还单独把人叫到跟前说话。
亭台外。
若宁公主牵着萧琏往金殿走，
小家伙转头看见锦婳孤零零蹲在亭台外玩石头，心下一动。和若宁公主说了声后，来到锦婳身边。
“婳婳，你在这儿做什么，阿娘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锦婳兴奋抬头，“哥哥！”
锦婳从地上起身，拍了拍握过石头的手，拉住萧琏，可怜兮兮道：“阿娘进去了，婳婳无聊极了，哥哥带婳婳去玩儿吧。”
完全忘了程婵衣进去之前的嘱咐。
“……”萧琏望了望亭台，可惜人太多，根本看不到阿娘的身影。
“阿娘应该吩咐过，要你在这里等她吧，我要是不打招呼就带你走了，阿娘会担心的……”萧琏道。
锦婳嘟了嘟嘴，“哥哥又不是外人，阿娘不会担心的。”
萧琏正犹豫着呢，就听到身后有人招呼他。
两个小家伙同时往后看，几名年纪相当的世家子弟走了过来，领头的是长阳侯家的小世子周逸珩，比萧琏大两岁。
周世子指了指身旁伴读手里的球，朗声道：“小太孙，要不要一起去玩儿？”
萧琏不太喜欢周世子，蹙眉拒绝道：“不了。”
对于关系一般的人，萧琏的态度都比较冰冷疏离，这也惹来了周世子的不满。
“你不是挺会玩蹴鞠的嘛，不跟我玩儿，是看不起我呗？”
周世子家世显赫，众星捧月长大，仗着年纪比萧琏大，所以说话也没那么忌讳。
锦婳瞥了一眼性格张扬的周世子，小声问：“哥哥，他是谁啊？”
周世子这才注意到萧琏身边的小丫头，原以为是哪个宗室家的孩子，可仔细一看，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这人是谁啊？”
萧琏道：“是我妹妹，过两日也要去太学听课，到时候你就认识了。”懒得多做介绍。
周世子与那群世家子弟频繁打量锦婳，太子府何时多了个孩子，他们怎么都没听说过。
“你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