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到达蓟城
“怎么是你去拿早饭?”程婵衣随口扯开话题。
萧凌吞下包子,淡淡道:“难道让别人送进来,看到你睡在我房间?”
“……”好吧,她多嘴问这一句。
从萧凌房间离开,程婵衣一直在甲板上陪萧琏玩,小孩子的情绪很好照顾,不觉船上的生活枯燥。
除了最开始那晚,后面几天萧凌与她都保持着距离。
官船第八日傍晚抵达蓟城,货船紧随其后,在渡口靠岸。
码头上乌泱泱的全是蓟城官员,听闻太子殿下北上赈灾会途经蓟城,并在此地歇一晚,他们都早做好了准备。
萧凌抱着昏昏欲睡的萧琏下船,程婵衣跟在后面,
蓟城太守赵岩,出身名门世族,是曲阳郡主的表叔,去年调任蓟城做太守。
他站在人群最前排,先是看见太子殿下和小太孙,恭敬行礼,再是看见从太子殿下身后走出来的女子,霎时惊愕失色。
在长安城时,他常出入达官显贵的筵席,眼前这个女子,太像当年的太子妃了!不过皇室曾宣称太子妃,已于六年前葬身京郊别院的火海,怎么可能再出现在太子殿下身边呢?
赵太守的视线太过惊讶,引起了程婵衣的注意。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赵太守,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这个人曾在长安任职,定是见过她。
此地不宜久留,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萧凌身上,程婵衣默默撤到货船那边。
蓟城官员安排的脚夫已经在开始卸货了,根本无需镖局的人操心。而且蓟城官员很会来事,热情似火的请老马他们去酒楼吃饭,说是公家做东。
老马等人坐了七八天的船,路上吃得清淡,到了蓟城嘴里都没味儿,乍一听公家请客,能吃上山珍海味,一个个士气高涨。
“好耶,能吃肉喽!”
一道熟悉的小奶音传入程婵衣的耳朵,她猛地转头去看,卫风旁边那个小妮子,不是锦婳还能是谁!
“婳婳,你怎么跟来了!”
程婵衣的嗓音太过严厉,锦婳下意识往卫风背后缩了缩,怯怯道:”阿娘怎能把婳婳一个人留在金陵,婳婳觉得太孤单了……”
“我拜托了夫子一家照顾你,你好好住下就是,夫子人品刚正,德高望重,你住在夫子家还能好生学习。我们这趟镖是要去灾区,不是去玩儿的!”
锦婳苦着小脸,她就是因为要住夫子家,才偷跑上船哒!遥想上回阿娘他们都出远门押镖,把她放在夫子家住了五日,那五日对她而言,简直就像阿鼻地狱,痛不欲生!
“阿娘别生气,婳婳会一直跟着你和舅舅,不乱跑。”
说着,锦婳扯了扯卫风的衣袖,悄声道:“舅舅,你说句话呀!”
她在货船上被卫风发现的时候,已经挨过一顿打了,可不能再挨一次。
卫风无奈:“姐姐,我也是船出了金陵才发现她跟上来的,人都在这儿了,好好看顾便是,我已经替你打过她了。”
又佯装严厉地指了指锦婳,“没有下回了啊!”
锦婳点头如捣蒜,“婳婳明白,婳婳只跟这一次。”
“阿娘~你们这趟一走就是一两个月,婳婳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你们,怕是会茶饭不思、相思成疾……”主要是怕一两个月的时间都要面对夫子,那才是真崩溃。
“什么乱七八糟的,词儿是这么用的吗?”
罢了,人都到蓟城了,还能与她一个五岁的小娃娃计较什么呢,胆子也忒大了。
蓟城官员备的马车已候在不远处,众人簇拥着太子殿下与小太孙上马车。
萧凌上了马车,发现程婵衣没跟着,派飞朝把人找过来。
程婵衣知道赵太守认识她,便刻意想与萧凌拉开距离,最好没有交集,没想到刚躲开飞朝就过来找她,说太子殿下还在等她,马车队伍停在外围,就等着她过去了。
程婵衣只能硬着头皮跟飞朝走了,不过她没上马车,单独骑了匹马。
到了酒楼,为免铺张浪费,蓟城官员点的菜都根据每桌人数来。
镖局的人和一众护卫,被领去了另一个院子。
两个院子相邻,程婵衣正要往右侧的院子,就被萧凌擒住了手腕。
好在蓟城的官员走在前面没注意到这出,程婵衣挣了挣,没挣脱,低声质问:“你做什么呢,人这么多,赶紧放开!”
萧凌眉头微蹙,她这副表情,怎么搞得他跟个见不得人的情夫似的。
“贴身护卫,你得坐孤身边。”
“不行。”
“给孤一个理由。”
程婵衣瞟了眼赵太守的背影,“他认识我,若是把我出现在你身边的事传扬出去怎么办?”
萧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原来是赵太守,这么说来,他也有点印象,当年在虞曜的婚宴上,赵太守是见过太子妃。
“你现在是孤的护卫,又不是情人,况且太子妃葬身火海的消息早已传遍京都,蓟城离长安上千里路,怕他做什么?”
话虽如此,但在这儿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程婵衣只能妥协,“你先撒开。”
萧凌松手,眼神警告她不许躲。
进入席间,程婵衣不顾旁人的目光直接在末尾坐下,而萧凌坐在上首,与她隔了十几个人的距离。
“程姑娘,你的位置在那儿。”飞朝指了指上首右侧的位置。
那位置原本是萧琏的,只是这孩子从下船开始就昏昏沉沉,已抱去厢房休息了。
“不用了,我就坐这儿。”
飞朝见请不动,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蓟城的官员们都是一个比一个会说话的,程婵衣坐在末尾,默默看着萧凌应下那些官员的奉承。
酒楼安排了歌舞乐姬助兴,在这风花雪月的地方,萧凌还真表现出几分入乡随俗的模样,与刚认识时,端正肃穆的萧凌相比,变了太多太多。
程婵衣淡定瞧着台子中间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美人们,暗暗观察萧凌的神情,面上不显,心中却感慨良多。
笙歌过半,台上歌舞都看了个遍。
一名官员面色略微踌躇,但在纠结过后还是走到太子殿下身边,垂头低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