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她有孩子了？
身体能动弹后，萧琏下意识往右边缩了缩，拉开与卫风的距离。
背后的大门紧闭，他无路可走，只能默默听着他们对话，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听他们的对话，明显知道他的身份，而且仙女姐姐好似与他关系匪浅，可他从未见过她呀。
“我可以抱抱你吗？”
头顶那道温柔女声，令萧琏恍惚一瞬，微微仰头看她，又羞怯地垂下头：“……可以。”不知为何，他很想亲近她。
程婵衣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细微触动了一下，躬身将萧琏稳稳抱起，仔细感受这一刻怀里的重量，心脏被瞬间填满。
淡淡花香充盈萧琏的鼻息间，他动了动鼻尖，想嗅探这好闻的味道是从何而来，光是闻着就让他舒心，小手慢慢圈上她的脖颈。
出门之前，程婵衣回头睨了一眼卫风和锦婳。
锦婳知道诱拐儿童不对，这会儿根本不敢抬头看阿娘，心虚的低头抠弄手指。
秦淮河畔，热闹依旧，只是这份热闹里多了些紧张气氛，随处可见穿着官服的人在搜索盘问。
程婵衣抱着萧琏往官家别院的方向走，私心里，她不想这么快与孩子分开。
孩子被萧凌养得极好，小小年纪就与他一样，是个内敛沉稳的小君子，可她不后悔当年的选择，哪怕今生只有这短短一段路能同行，她也想好好陪着萧琏走下去。
萧琏从最开始被抱起的局促不安，到现在依赖性地把头靠着程婵衣肩膀，这种感觉很奇妙，除了祖父祖母和父亲，他从不依赖任何人，可神仙姐姐不同，他从第一眼就很喜欢她。
看到路边有卖各式灯笼的小摊，她柔声询问：“想不想要只灯笼？”
萧琏轻轻点头，一张小脸红扑扑。
程婵衣将孩子放下，牵着他走到灯笼摊子前。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萧琏的目光在货架上转了一圈，指了指货架的最边沿，“我想要那只。”
程婵衣看着那只虎头灯笼，眸光黯然，低头对上那双亮晶晶的黑眸，浅笑道：“老板，就要那只。”
“让让，让让。”
拥挤的街道被官差开出一条道来。
萧凌脸色阴沉，领着一众人快步朝这边过来，一眼便瞧见灯笼摊子前的母子，程婵衣蹲在萧琏身边，笑意盈盈地看着萧琏，场面和谐温情。
街道上的动静很难不引人注意，程婵衣与萧琏齐齐望向萧凌。
“琏儿，过来。”萧凌沉声呼唤。
萧琏迟疑片刻，仰头看了看程婵衣，似在不舍，也似在等她挽留。
程婵衣摸了摸他的头顶，笑容和煦：“去吧。”
得到回应，萧琏提着虎头灯笼跑向父亲。
隔着拥挤人潮与绚烂灯火，四目相对，程婵衣看不清萧凌的情绪，或者说，隔了这么多年，他们之间早已陌生。
“孩儿让父亲担心了，请父亲责罚。”萧琏像个小大人，一板一眼的拱手请罪。
可萧凌置若罔闻般，视线始终紧锁着对面的女人，唇瓣微动。
“阿娘！”
背后传来一声脆生生的泣音，
程婵衣终于回神，转头看向跟来的锦婳和卫风。
锦婳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阿娘因为他们把萧琏带回镖局而生气，越想越伤心，哭丧着小脸追出来，就看见阿娘给萧琏买了只灯笼。
她紧紧抱着程婵衣的大腿，哭得梨花带雨：“阿娘别生气，婳婳知道错了，不会再骗人了。”
萧凌浓黑的眉深深拧起，狭长眸子里带出几分错愕，震惊，困惑。
她有孩子了？！
意识到这件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他的心脏，疼得难以呼吸，眼神如暗处火焰熊熊燃烧。
那股炽热的视线实在令人难以忽视，程婵衣心惊之余，又有几分无奈。还有个小祖宗在哭不停，她只能先安慰这只小的了。
萧凌眼角微微发红，看着她抱起那个小女娃走向卫风，心在一刹那死去，眼中继而露出一丝嘲弄神色。
紧随而来的飞朝也看到了街道对面，抱着小女孩儿的程婵衣，他小心翼翼去看太子殿下的脸色，生怕说错一句话，惹祸上身。
六年来，太子府后院一个女人都没有，表面看是太子殿下公务繁忙，无心风月，可飞朝跟了太子殿下许多年，看得出太子殿下是还没放下程婵衣。
可这个女人，销声匿迹那么多年就算了，突然出现后，还与他人又生了一个孩子。
宋刺史与一众官员也在这时匆匆赶来，方才小太孙突然不见，把大家伙儿都吓得够呛，他连忙调派官差四处找人，小太孙若在金陵城出事，大家伙儿的乌纱帽都保不住。
“小太孙，您没事儿吧？”宋刺史关切道，嗓音还有些微颤。
萧琏自知给大家惹了麻烦，郑重其事的与官员们拱手致歉。
猎猎呼啸的晚风，拂过萧凌愈渐冷硬的面庞，远方灯火跳跃在他漆黑的瞳孔里。
眼神渐渐浮起阴晦，尾音沉了下去，“还愣着干什么，走吧。”
“是。”宋刺史以为太子殿下在生气这么多人都没看住小太孙的事，回答时战战兢兢，“筵席都已备好，还请太子殿下移步到画舫。”
这回萧凌直接抱起了萧琏，不让他再脱离视线，看到他手里的虎头灯笼，眼底晦暗，“这是她送你的？”平静话语下隐含风雨，仿佛深海里缓缓酝酿的旋涡。
萧琏怕父亲把他的消失不见的责任怪到仙女姐姐头上，连忙解释道：“是孩儿贪玩乱跑，和姐姐没有关系，她是想送我回别院。”
萧凌半是自嘲半是愤懑的低沉一笑，
姐姐？
论抛夫弃子的本事谁能比得过她，亲生儿子见了面，也只能叫她一声‘姐姐’。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六年前没能留住她的人，六年后才知道，她的心也早就不在他这儿了。
萧凌声音低沉隐忍，乌黑眸中浮起一层痛苦薄光：“以后不许叫她姐姐，也不许再见她。”
“为……”萧连话音戛然而止，他看到父亲脸上的阴测，心头一缩，顿时没了任何脾气。
旁边的飞朝却听得头皮发麻，冷汗一身，太子殿下这是真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