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诱拐萧琏
程婵衣点了点头。
“都长这么大了，今年该有五岁了吧。”虞璟蹲下身子，与锦婳的视线齐平，“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锦婳羞怯甜笑：“婳婳。”
虞璟被小丫头的娇俏模样可爱到了，铁汉柔情，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顶，“这名字好听，小丫头是要去学堂？”
锦婳身上穿着学堂的服饰，头戴儒者帽，是典型的大越书生打扮。
“是啊。将军叔叔，你跟我阿娘是什么关系啊？”小丫头好奇心重。
虞璟抬头与程婵衣相视一眼，
默了两息，才道：“我与你阿娘是旧友，有许多年未见了，上回见面的时候，婳婳还是襁褓婴儿呢。”
小丫头一听虞璟见过她的婴儿时期，瞬间来了兴致，主动牵上虞璟，“那我们也算是旧友啦。”
锦婳一边牵一个，往学堂的方向走，三人谈笑自然。
今日中秋佳节，晚上秦淮河畔有灯会，大清早就有商家在着手准备了，热闹场景已初见雏形。
看着锦婳进了学堂，程婵衣本想邀请虞璟去茶楼喝茶。
“茶就不喝了，购粮的事还未解决呢，我这会儿该和殿下一起去粮行了。”虞璟道。
公事要紧，程婵衣也没多留。
虞璟回到官家别院时，正好碰到宋刺史和一众金陵官员来拜访太子殿下，说晚上要在秦淮河上的画舫设宴，邀太子殿下共庆中秋。
萧凌没有拒绝，但现下以购粮为重，和一众金陵官员简单交谈后，带上别院的人去粮行谈价。购粮赈灾并没有那么简单，得多方比价，而且一家粮行的存货还供不了朝廷赈灾所需，得多看几家。
日落西山，秦淮河畔灯火辉煌，热闹非凡，街道上挤满了人。
如意镖局提前关门，卫风打了声招呼，抱着锦婳就上街了。
偌大的院子很快空寂下来，程婵衣坐在摇椅上，静静望着天上那轮圆月。
忽而想起嫁入东宫那年的中秋，她与萧凌是在一间简陋的竹屋中度过的，当时他中了幽兰散，双眼不能视物。她跑遍了密林，才找到解毒的草药，一晃就是许多年过去了。
秦淮河畔，一百零八坊处处张灯结彩，还有高达二十余丈的巨型灯轮和灯楼，以五彩斑斓的丝绸锦缎为主体，饰以黄金白银制成的长穗、铃铛、如意结，夜风一吹，金石玉块碰撞出悦耳脆响。
萧凌牵着小太孙，宋刺史舌灿生花，一路比比划划给他们介绍风土人情。
街边角落，卫风蹲在锦婳旁边，小声叮嘱道：“婳婳，记下舅舅跟你说的了？”
锦婳把手里最后一块枣泥糕吞下，视线坚定：“嗯！”
“那就去吧！”
锦婳小跑到街道上，站在萧琏可以看见的地方。
小丫头今夜穿了件绛红色襦裙，衬得她红润粉腮，娇俏灵动。
萧琏几乎一眼就望见了街边朝他招手的锦婳，脚步顿了下，袖笼中小手悄悄攥了攥，抬头想与萧凌说一声，但大人们在谈话，他不好插嘴。
等走近之后，萧琏刻意避开人群，悄悄来到锦婳面前。
“哥哥。”锦婳笑容如蜜。
萧琏眉心微动，强行按下内心的喜悦，“有事儿吗？”
“婳婳想谢谢你昨天请我吃枣泥糕，我家就在秦淮河边上，离这儿不远，哥哥要不要来我家玩儿，让婳婳尽尽地主之谊。” 锦婳一字一句，一句一顿，把卫风教给她的话跟背文章似的说出来。
“……”萧琏不知锦婳说话方式为什么那么奇怪，但没多想，转头瞧了瞧萧凌的方向，纠结道，“恐怕不行，我等会儿要上画舫，耽误时间的话，父亲会责怪——”
说话间，锦婳突然牵上他的手晃了晃，“那就不去我家，我想吃糖画，哥哥可以买一串给我吗？” 卫舅舅说了，只要把哥哥带离队伍就行。
在后面偷听的卫风，双眸陡然睁大，这句可不是他教的啊，这小丫头逮着机会就想吃甜食，回头再跟她算账！
这回萧琏没有犹豫，任由小丫头拉着他往街边的糖画摊子走。
卫风瞅准了机会，把萧琏点穴定住扛上肩，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再抱上锦婳，直接往镖局的方向跑。
哐当——
如意镖局的大门突然被人大力踹开。
动静太大，程婵衣从躺椅上惊坐起身，只见卫风抱着两个孩子进来，又谨慎的回头关门。
萧琏那张稚嫩脸庞上带着不符年龄的沉稳，大有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坦然，他环视一圈院子，最后把目光落在庭院里的女人身上。
圆月清辉笼罩着她，琼姿花貌，清眸流盼，像父亲珍藏的美人画卷。
锦婳还没开口与程婵衣打招呼，就被卫风捂住嘴带到一边。
大门口光线昏暗，心里有个声音指引着程婵衣一步一步靠近萧琏，直到看清那张酷似萧凌的小脸，程婵衣鼻尖一酸，神情复杂。
萧琏被点了穴，只能静静站在原地，看到仙女似的漂亮姐姐走近，心脏在扑通扑通狂跳。
程婵衣哽了哽，那声‘琏儿’在唇齿间碾了几遍，终究没叫出口。慢慢蹲在他面前，无声的上下打量萧琏一番，目光认真到像要把他的模样刻进心里。
过了会儿，程婵衣发现孩子被点了穴，立马替萧琏解穴，然后起身朝卫风严厉道：“为什么要把他带来？”
卫风看着母子温情的场面，眼眶刚湿润，听到这话又忍了下去，“姐姐不是说在码头的时候，没见到他嘛……”
“那也不该就这么把他带来，萧…太子若是找上门怎么办？”程婵衣很理智，萧琏突然失踪，萧凌肯定会着急，让人大肆寻找，事情闹大的话，萧凌不见得会放过镖局。
当年是她选择了离开长安，孩子连生母的样子都不曾记得，只生不养，如何好意思出现在孩子面前。
卫风沉默不语，他只想让姐姐见这孩子一面，错过这次机会，或许就再没有下一次了。金陵离长安上千里路，再过几年，萧凌荣登大宝，更不会来金陵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