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 章 与虞璟再见
萧琏眨巴眨巴眼睛，打量着糕点柜子前的小女孩，年纪应该和他差不多大，梳着两个蝶髻，脸庞白白净净，双眸如星。
锦婳冲萧凌甜甜一笑，嗓音清甜软糯：“哥哥。”
“……”
不出片刻，等锦婳再走出糕点铺子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份枣泥糕，一边往家走，一边吃得正欢。
啪——
锦婳听到藤条的动静，娇小身躯下意识一抖，抬头看向前方，只见卫风拿着根藤条，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小妮子，没义气，抛下他就跑，活该吃点苦头。
如意镖局，
程婵衣被锦婳的功课气到脑袋缺氧，还没缓过劲儿来呢，老马等人就卸完货回来了。
她赶紧给他们端些解暑的绿豆汤去。
“多谢大当家。”
如意镖局的人不多，加上卫风，镖师也只有四个，两个趟子手，一个总镖头，再加上程婵衣，一共八个人。
老马仰头喝完绿豆汤，一脸精明地把程婵衣拉到边上商量事儿。
“大当家，我今天在粮行卸货，听粮行的人说当朝太子殿下去了粮行谈生意。”
程婵衣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还需听说，她都迎面撞上了。
老马继续道：“北方闹灾荒，太子殿下此番购粮赈灾，孔氏粮行的老板为了能拿下大单子，让利五成，这要是谈成了，以后孔家的生意肯定更好。”
程婵衣苦恼：“这我知道，我今日本来是想亲自和孔老板道歉来着，可不巧，他忙着接待皇室的人，我没能说上话，你说他以后要是不给我们下单，该怎么办？”
“不，不，不，”老马打断程婵衣的愁绪，直截了当道：“大当家，太子殿下购粮，肯定不是买几千或者几万石，那是几十万石呐，官船肯定放不下那么多，到时候肯定需要民间镖局运送，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老马两手一拍，露出得意的笑容。
程婵衣仔细琢磨了一下，还真是这个道理，镖局若能拿下皇室的单子，以后就不缺生意了。
可前提是，萧凌不想活剐了她。
堂堂太子殿下，被她一个细作欺骗了感情，萧凌应该对她恨之入骨了吧。
不过……她在粮行遇到萧凌的时候，没感觉到他眼里有杀意，或许是过了六年，她在萧凌心里已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了。
毕竟是太子嘛，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虽然这些年没听说过东宫有大娶，但他身边肯定有美人、奉仪什么的伺候。
街道上，
卫风到底没舍得当街教训锦婳，就吓唬了两句，看到她手里的枣泥糕，不解问：“你哪儿来的枣泥糕，前两天不是才买完两份吗？”
锦婳怕他夺食，两口把枣泥糕囫囵全吞了，嘴里含糊道：“是个小哥哥给我的，估计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身边全是仆从呢。”
说着，回头指了指萧琏远去的背影，“呐，就是他。”
卫风顺着小丫头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能看见一群穿着护卫服饰的背影，金陵城中谁家小少爷出门能这么大张旗鼓呀。
卫风稍加思索，就猜出前边的小少爷是何身份。
还真是缘分。
…
月明星稀，程婵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最后起身去酒窖取了坛酒，坐在屋顶上独饮。
不一会儿，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姐姐，怎么大半夜坐这儿喝酒呢？”卫风坐到她旁边。
程婵衣望着官家别院的方向，眼底浮起淡淡愁绪，“我今天在码头，还没见到那孩子一面呢。”
卫风咬了咬嘴里的软肉，当年若非为了救他，姐姐本不必与萧琏骨肉分离。
“大概是亲情缘浅。”程婵衣苦笑，“才把我们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凑到一起，做一家人。”
卫风不擅长安慰人，保持缄默，渐渐心里有了个主意。
略缓心绪，程婵衣打起精神，“明日我亲自送锦婳去学堂，你要是再替她遮掩，带她鬼混，看我怎么收拾你！”
卫风举手投降：“姐姐，天地良心，都是那丫头鬼机灵，诓我陪她玩儿。”
房间里的锦婳睡得香甜，完全不知明日又要受功课摧残。
天刚微亮，锦婳便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揉了揉惺忪睡眼，从床榻起身。小丫头虽调皮，但被程婵衣教养得极好，懂事起就能照顾自己洗漱吃饭，还很有时间观念。
“马伯，早！”
“婳婳，几日不见，又长乖了。”
“卫舅舅，早！”
“赶紧吃饭，等会儿你阿娘要送你去学堂。”语气里有些幸灾乐祸。
……
清早起床的小丫头乖巧许多，与镖局的人一一打过招呼，才上桌吃早饭。
她刻意吃得很慢，拖延时间。
程婵衣坐在边上，看见院里的铜壶滴漏走到卯时三刻，拔声道：“阿筑，开门。”
“好的，大当家！”阿筑拉开镖局大门。
程婵衣直接把锦婳从饭桌上拎走，面无表情冷声道：“该去学堂了。”
“……”锦婳嘴里还嚼着未吃完的包子，挣扎不过，只能认命。
出了大门，程婵衣就把锦婳放在地上，算是给她留面子。
锦婳主动牵上程婵衣的手，拍拍胸脯保证道：“阿娘别生气，婳婳今天一定认真听课！”
程婵衣却没回答她，目光紧紧盯着河畔边，那道颀长的玄色身影。
听到身后的动静，河畔边的人缓缓转身，英气硬朗的面庞挂上微笑，招呼道：“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故人相见，程婵衣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苦涩，“一切都好，虞将军不驻守边关，跟来金陵购粮赈灾？”
听到阿娘唤面前的男人‘将军’，锦婳葡萄似的大眼里写满了敬佩与惊讶，听说书先生讲，将军都是很厉害的人物，力大无穷、高壮威猛。
可眼前的叔叔，壮硕归壮硕，却和她想象中的将军不太一样。
“如今的大越四海升平，海晏河清，没仗打，自然就清闲。”他视线下移到锦婳身上，眼里没有多少惊讶，笑问，“这孩子就是当年你带去北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