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朱衣卫的寒毒
天边升起的红日映着远处连绵山峦，宝华寺在佛钟声中醒来。
容浅住在侧屋，刚收拾好出门，转身见着院门前站着的太子妃，不由讶异：“太子妃今日怎起得这般早？、
“醒了就不想躺了。”程婵衣语气淡淡，又吩咐道：“打水替我梳洗罢。”
“是。”容浅脆生生应了声。
程婵衣沐浴晨光，坐在院里的槐树下，宝华寺的守备没有昨日那么严了，大概是被派去搜捕卫风的下落了吧，希望虞璟说话算话，能给她一个交代。
胡乱想间，容浅和银砂端着热水巾帕回来。
“太子妃，晨间风大，进屋吧。”银砂也不明白为何太子妃看起来心情不好，只能说话做事再小心一些。
程婵衣应了声，转身往屋里去。
漱过口，容浅绞了块热帕子上前，又低声道：“太子妃，昨夜奴婢打听过了，带头搜捕的人是虞璟。崖下暂时还未找到刺客的下落。”
听到这禀报，程婵衣擦脸的手顿了下，既然没有找到，那就还有生机。而后又慢条斯理擦着，轻柔嗓音透过帕子似有些闷：“殿下呢？”
今早醒来的时候，萧凌已不在身边了。
“太子殿下寅时就带人走了，天还未亮呢，奴婢睡得浅，听到了些动静。”容浅接过程婵衣递回的帕子，拧身絮絮道：“黑灯瞎火的，怕是路都看不清。”
“看不清也得回去啊。”程婵衣语气不咸不淡。
昨夜虞曜中了她特调的寒毒，中了此毒，先是全身逐渐麻木，再是逐步冻结中毒者的五脏六腑，太医院哪怕用再昂贵的药给他吊着，也活不过半年。
萧凌总得回长安主持大局。
…
虞曜被连夜送回长安，百户拿着太子腰牌进宫，一路畅通无阻，将在太医院值守的三位太医请到了虞府。
整个虞府死气沉沉。
百户领着三位太医来的时候，府中其余人都候在院子里，焦急等待着。
虞夫人看到太医，拦了一手，“还请三位太医等等，里头已有大夫在为我儿诊治。”
三位太医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被冒犯到了，他们火急火燎从宫里赶来救人，来了还得排队才能见到病患，实在有些荒唐。
但虞家他们得罪不起，只能忍了。
百户作为中间人，也有些尴尬，问道：“虞夫人，不知里头是哪位大夫啊？”
虞夫人道：“是我的娘家舅舅，舅舅是民间赫赫有名的神医，阿曜的毒由舅舅看过，我也放心些。”
旁边的三位太医俱是满脸不屑，不过是个民间大夫，怎能比得上太医院。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一位蓄着白胡子，瘦骨嶙峋，有几分仙风道骨气质的老者提着药箱从屋里出来。
三位太医等白胡子老者出来，才进屋看诊。诊完脉后，三人脸色凝重的聚在一起讨论该如何医治。
这毒药毒性太烈，他们只能用药物压制，要想彻底根治，必须得找下毒者拿到解药才行，若没有解药，虞副指挥使怕是没有多长时日可活了。
屋外的虞夫人拉着白胡子老者询问情况，得到的也是相同答案。
“解药在南越找不到，我倒是知道些毒药的来路，但想拿到解药，属实是天方夜谭了。”白胡子老者道。
虞夫人闻言，眼睛一闭，身躯往后一仰，直接昏了过去。陆瑶伤心欲绝，但还存有理智，不慌不乱的吩咐奴仆将虞夫人抬回房间，“舅爷，不知这解药何处才有？”
舅爷深深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这解药除了下毒的人，只有北越才有。”
陆瑶错愕，夫君奉旨去宝华寺抓纵火犯，怎么会中北越的毒。
“爹现在就在北庭啊，咱可以传信给爹，让爹去找解药啊。”虞姎道。
舅爷摆了摆手，面露为难，“你爹就更不可能拿到解药了。”
“为什么啊？！”虞姎急得泪如雨下，“我爹镇守边关，北越人若不想动干戈——”
“姎姎！”陆瑶及时阻止虞姎接下去的话。边关太平得来不易，这话说出口，被有心人听去了，只会让人觉得虞家拥兵自重。
此时天光微亮，太医与舅爷刚商量出药方，虞府小厮就马不停蹄的去药房抓药。
熬药的功夫，太子殿下风尘仆仆的来到虞府，问完太医关于虞曜的病情后，也是愁眉不展。他离开宝华寺时，虞璟带人在崖下搜了一圈没找到刺客的下落，崖下有河流，他若是掉进河里，再顺着水流逃走，可就难办了。
不过人没有死，也算好事，解药就还有机会拿到。
“舅老爷先等等，太子殿下在里面。”
“我有要事儿，你就别拦我啦……”
正厅外一阵嘈杂声，打断了萧凌的思绪，所有人目光都齐刷刷看向门口。
“这是？”萧凌疑惑的扫了一眼旁边的陆瑶。
虞姎在照顾昏迷不醒的虞夫人，所以接待太子殿下的任务就落在她身上。
陆瑶听声音认出是舅爷，恭敬答道：“回殿下，门外的人是我们家舅爷，舅爷是位民医，今日也替我家夫君看过病情。”
恰在这时，舅爷挣脱小厮拦路的手，进了正厅，不顾周围人怪异的目光，朝萧凌行了个不算规整的礼，道：“启禀殿下，草民对虞副指挥使中的毒有些了解，想与太子殿下聊聊。”
萧凌道：“说说看。”
舅爷道：“草民游历九州，见过生死无数，曾在北越边城见过此毒。”
萧凌神色一凝，看来这刺客真与北越有关，静檀神香也是北越人在背后推波助澜，长安定还有其他北越暗探潜藏。
“此毒乃是北越朱衣卫研制的寒毒，能用此毒的人，在朱衣卫里的级别绝对不低。要想解毒，唯有拿到朱衣卫的解药。”舅爷道。
萧凌道：“你与朱衣卫的人见过？”
“回殿下，草民曾在边关行医，当年北越党争严重，朱衣卫派人刺杀北越的焱州刺史，用的正是此毒。为了解毒，焱州派出不少高手取药，都无功而返，不到半年，焱州刺史就因寒毒发作，衰竭而亡。”
陆瑶眼神里满是惊愕，捂嘴痛哭，夫君才过弱冠之年，前途似锦，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