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 章 逃离长安的计划
程婵衣的情绪叫她气息都紊乱，背脊微弓，犹如被抛弃街头的小猫，整个人浑浑噩噩沉溺于他的臂弯。脑袋越来越沉，连同着身心都觉得疲惫困顿。
雷声过去
罗帐内静默许久，感觉怀里的人没再轻颤，萧凌低头看去，怀中之人阖着双眼，呼吸平缓，衣襟处微鼓的胸脯均匀起伏，已陷入深眠。
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萧凌失笑，捏了捏她柔软的颊肉，把人放平，又细细盖好被褥。
直至翌日清晨，程婵衣才从沉沉酣梦中醒来，望着头顶悬着的织金云绣罗帐，脑中还有些混沌。她这一夜睡得还算安稳，可萧凌就没那么安逸了。从确认太子妃怀孕后，他眼下的乌青愈发重了，夜里总梦到翻身压住她的肚子，吓得常常惊醒。
看着他的睡颜，程婵衣起了坏心思，捻了一缕发丝，在他的鼻尖轻撩。
可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程婵衣霎时失去乐趣，睡了这么久，她是一点儿也不想躺了。
刚要起身下床，被当了一夜枕头的手臂突然抬起，将她拉回到身边，而后翻身而上，吻住她的唇瓣，轻柔碾着她的唇瓣。
“……”程婵衣脑子还有些懵，一瞬不瞬的盯着近在咫尺的脸。
那双带着欲色的漆黑凤眸缓缓睁开，将她迷蒙眨眼的表情动作尽入眼底，只觉她这副样子实在可爱，稍稍撤开，“夫人醒这么早。”
程婵衣小巧唇瓣略显红肿，抵着他的胸膛将人再推开一些，“饿了。”
萧凌压下心头那股邪火，揉了揉她头顶的墨发，“我这就让人传膳。”
这两日，程婵衣的胃口明显好了不少，不再吃啥吐啥。早膳以清淡为主，她连吃了三块素馅蒸饼，萧凌犹如看着家养的小猫进食般，饶有兴致得看她吃完最后一块素馅蒸饼，又端了一盅酸酪给她，“再喝点，里头放了些你爱吃的瓜果，应该合你的口味。”
程婵衣只舀了几勺就放下，“吃不下了。”
又觉得浪费，把剩下的酸酪推给他，语气不容拒绝，“夫君喝。”
萧凌瞥过她嘴角残着的奶渍，眸色微暗，而后伸去拇指细细擦过，语气哄孩子一般，“好，我喝……等会儿我得去趟镇抚司，夫人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我想出门。”
萧凌掀眸，视线在她霜雪般凝白的脸庞流连几番，“夫人想去哪儿，等我回来陪你一起去？”
程婵衣秀眉微蹙，瘪嘴道：“我想去街市逛逛，等夫君回来，街市都散了。”
难得太子妃有心情出门，萧凌不想坏她兴致，只能退而求其次：“那让飞朝跟着，没有人在你身边陪着，我不放心。”
“容浅陪着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飞朝凶神恶煞，带他出门逛街，可别把人家吓着。再说了，长安城繁华安定，是南越最安全的地方，夫君就放心吧！”程婵衣道。
“……”萧凌轻叹口气，还是妥协了，“好吧，那就随夫人意。”
…
春日，风和日丽
街市繁华，热闹喧嚣
太子府的马车缓慢平稳行驶在街道上，最后停在了曲江边的一家茶楼下。
程婵衣带着容浅进入茶楼
茶楼开在江畔，陈设风雅，环境还算清静
上到二楼，程婵衣独自进了雅间，屋子宽阔亮堂，窗外是曲江，窗边设茶桌，兽首熏炉白雾袅袅弥漫，卫风慵懒坐在桌边品茶。
看到程婵衣进来，乌眸微亮，放下茶杯道：“姐姐约我出来，是有何事？”
“是有点事。”
程婵衣在他对面落座，云淡风轻道：“我怀孕了。”
哐啷——
卫风手忙脚乱的扶正茶杯，又去擦桌上水渍，眉头皱紧，眼底是压抑不住的戾色。
程婵衣淡定呷了口茶水，等他平复情绪
“姐姐要留下这个孩子，莫不是忘了咱们的约定？”卫风低沉开口。
“我约你来，正是要与你说这件事。”
卫风狭眸轻眯，“姐姐想说什么？”
“虞曜已在怀疑我的身份了。”
卫风眼里杀意肆溢，陡然起身：“我现在去杀了他。”
“坐下！”
卫风身体一僵，乖乖坐下。
“有这个孩子在，他的疑虑就算说到圣上跟前，也奈何不了我，只是……”程婵衣摩挲着手里的茶杯，“指挥使去了龙骧军，指不定什么时候两国就会交战，一旦开战，我们在长安就没有退路了。”
没有退路，身份也会暴露，她怕到时护不住这个孩子。
“之前脱离组织归隐田园的约定，得提前了。在这个孩子降生前，咱们找机会离开长安。”
其实程婵衣一直都很清楚，萧凌对她的好，只因他们是夫妻，将来身份暴露，以萧凌的雷霆手段，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真情本就瞬息万变，她不能去赌一个男人的真心
听到她要离开长安，卫风一直紧绷的神经微松。他是真怕姐姐爱上萧凌，为了孩子不离开长安。
“姐姐可有计划？”
“我现在胎象未稳，再等三个月吧，有合适的机会，我想办法告知你。这段时间静檀神香的生意越来越大，镇抚司又咬的紧，你行事多加小心。”程婵衣道。
“放心吧，大不了我关键时刻卖他们一手。”卫风拿起茶壶，替程婵衣斟茶，眼神晦暗阴鸷，“我可不会与那群蠢货共存亡。”
一炷香后
茶楼对面的首饰铺子
陆瑶与虞姎正好在挑首饰，看到程婵衣从茶楼出来，二人正准备去打个招呼，恰在这时，卫风脚步轻快迈出茶楼，径直来到首饰铺子。
打了个响指，朗声道：“掌柜，把你们店里的项圈都拿出来给小爷看看。”
陆瑶挽着小姑子刚要踏出首饰铺子的门槛，骤然听见这个声音，猛地回头盯着那道玄色背影。婚宴那夜盖着红盖头，对于挟持她的鬼面人，唯对他的声音最深刻。
这个人的声音像极了挟持她的鬼面人
身形也很相似
卫风敏锐察觉有人在看他，回头对上陆瑶的视线。
进来时没注意，这姑娘好像是上回挟持过的新娘子。卫风依旧淡定，嘴角扬起弧度，朝陆瑶微微颔首，以示招呼。
“姑娘认识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