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虞府大婚
元日，虞府大婚
新郎一袭红袍，满脸春风，打马从凤凰长街游过，令人闻风丧胆的镇抚司副指挥使，今日周身都散发着温和气息。
奏乐声和鞭炮声在陆府门口齐鸣，虞曜翻身下马，在一众陆家亲眷的恭贺声中，将新娘接出门，坐上火红的花轿。
轿子抬起来，周边开始吹吹打打，鞭炮齐鸣。
十里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街道两旁有不少百姓驻足观赏。
“到了，到了，快点炮！”虞姎笑容灿烂，欢快指挥着门口的小厮们点燃鞭炮。她今日衣衫也是以红色为主，看起来喜庆极了。
盖着红盖头的陆瑶在喜婆的搀扶下进门，周边有礼官唱喝之声，有鞭炮声，还有许多来门口讨红包的人的恭喜声。
新人赶着吉时入正厅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虞老将军与虞夫人一左一右坐在太师椅上，兴高采烈的接受新人的拜礼。没想到虞家三个孩子，最早成亲的，是自小最顽皮，最不服从管教的虞曜。
虞老将军铁汉柔情，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嘱咐虞曜婚后要好好对待新妇。
“夫妻对拜”
陆瑶头顶红盖头，虞曜虽看不见她的脸，但眼里深情不减，此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与年少心动之人相守一生。
仪式完毕，陆瑶在侍婢的指引下回到后院婚房。
大喜之日，长安城过半的达官显贵都到场庆贺，虞曜穿梭在一桌又一桌的敬酒声中，喝到脸颊酡红。
夜幕落下，堂厅内的欢乐气氛不减。
程婵衣在女眷们坚持不懈的劝说下，喝了两杯酒。惦记今夜有行动，不能多喝，便故作不胜酒力的揉弄太阳穴。
恰好这时，虞夫人起头，说邀大家一起共饮一杯
候在桌边的侍婢，随即上前替太子妃把酒杯斟满
周围的女眷们都很痛快的一饮而尽，就在程婵衣要去拿酒杯时，旁边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她的酒杯拿走。
程婵衣侧头看去时，正与友人相谈甚欢的萧凌，已漫不经心的将杯中酒水喝尽，紧接着又饮下他的那杯酒。
有人注意到这一幕，都在感叹太子夫妇果真如传闻般伉俪情深。
待到约定的时间，程婵衣与萧凌知会一声后，出了堂厅透气。
寒风瑟瑟，夜色阑珊
许是上回洗尘宴闹了一次，今夜府中各处都燃着灯火，连犄角旮旯都不放过，昏黄的烛光，让这个冬夜看起来温暖了几分。
后院，婚房内
陆瑶盖着红盖头坐在床榻上，心里还有些说不上来的恍惚，她终于嫁给阿曜了，时间若能长久停留在今日，该多好。
头上足金的凤冠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从早上到现在，她都没吃什么东西，眼下又疲又累，肚子饿得厉害，却还不能乱动，得等着外面招呼宾客的虞曜来给她掀盖头。
陪嫁侍婢灵兰从桌上挑了几块做得精巧，看起来味道还不错的糕点端到陆瑶面前，小声道：“小姐，姑爷还不知几时回来，您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吧。”
陆瑶愣了下：“盖头还没取呢，可以吃吗？”
“应当是能的，”灵兰从桌上拿起一张纸递给陆瑶：“这有张纸，纸上写着‘饿了就吃，不必等’。”
“定是姑爷写得，姑爷待小姐一向用心。”灵兰笑道。
陆瑶接过纸一看，确实是虞曜的字迹，心口瞬间被涨得满满当当。接过糕点，也没取盖头，就这么从盖头下咬了几小口。
“小姐，味道如何？”灵兰嘴也馋，但她可不敢在姑爷和小姐的婚房吃东西。
口感绵密，不算太甜，很合她的口味。
陆瑶刚想说话，就听婚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里间的主仆心中一惊，一面想着这会儿时辰尚早，虞曜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一面想着门口的小厮怎么都不提醒一声。
沉稳的脚步声从门口慢慢逼近
陆瑶赶紧把糕点盘子塞给灵兰，再细细擦了擦嘴，生怕一会儿掀盖头，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灵兰迈着高兴的步子朝外走，绕过屏风
哐当——
瓷盘碎裂一地
灵兰看着突然出现在婚房的鬼面人，身体僵硬，喉间一时发不出声音。
“灵兰，怎么了？”陆瑶温柔询问
“小姐快跑！”充斥着惊慌与恐惧
“唔——”
伴随着肉体砸地的闷响，屋中陷入死寂
对未知的恐惧袭裹着陆瑶，红盖下的小脸煞白，双肩缠抖，连掀开盖头的勇气都没有。
“谁？谁在那里？！”
陆瑶透过盖头瞧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屏风边，从身量看，很明显不是虞曜。
鬼面人漫步走近紫檀木雕花床榻，
陆瑶惊魂未定，不知所措的从床边起身，往边上退，退到桌边时，失手打翻了盛着桂圆、红枣的瓷盘。
一阵噼里啪啦的破碎声
“别过来！”陆瑶随手拿起桌上的东西就砸过去，却被对方轻松躲过。
鬼面人停在与陆瑶五步的距离，说话邪气，嗓音带着少年人的稚嫩，“你最好叫大声点，否则今夜会很无趣的。”
陆瑶听到这句话，更加惊慌了，放声嘶吼：“来人啊！”
“救命啊！”
“有刺客！”
屋外响起窸窸窣窣的急促脚步声，卫风的乌眸晃出一抹狠厉的光，浑身充斥着乖戾的气息，低笑着走近新娘，一手扯下她的红盖头，“毁了您的新婚之夜，真是抱歉。”
话虽如此，陆瑶与他对视时，根本看不出他眼里有任何的歉意。
“……不要”陆瑶低声祈求着
可卫风毫不心慈手软，狠狠掐上她的脖颈，将人拉到身前
几乎是相同时间
虞曜带人冲到了新房门口
虞老将军看到儿子的新妇被挟持，气得一张脸涨成猪肝色，“放开她！”
虞曜看着陆瑶，眼里自责、惊慌、恐惧杂糅在一起，努力遏制住情绪，对卫风的说话态度还算客气，“阁下想要什么可以直说，不要为难我新妇。”
陆瑶杏眸含泪，“夫君…”
卫风嗤笑，带着讥讽意味的吟诵：“郎情似酒热，妾意如丝柔…”
“虞二公子与尊夫人当真是恩爱啊，羡煞旁人，不过……有个道理是什么呢？”
卫风抬起一根手指轻点额头，恍然大悟般低笑道：“情深不寿啊。”
虞曜双目猩红，袖下的拳头紧握，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虞府有，都可以给你！哪怕千金万金！但你要是敢伤我妻子一根毛发，必定让你碎尸万段！”
“臭贼！有本事放开我嫂嫂，真刀真枪比一比！”虞姎怒吼道。
“比？”
卫风像是听了个很好笑的笑话，笑到那张青面獠牙的鬼面具似乎活过来般毛骨悚然，“上回你不是已经输了吗。”
“……”
虞家人立马反应过来，这个人就是上回夜闯书房的贼匪！
虞姎脸色苍白，辩驳道：“上次不算，再比一次，我一定能把你打的狗血淋头！”
“姎姎！”虞老将军喝止虞姎的挑衅之语。
虞姎乖乖闭嘴
虞老将军思忖片刻：贼匪闯书房，定必是他手里有贼匪想要的东西，且贼匪认为这东西一定放在书房，他一个武将，能有什么重要东西会放在书房…………
思及此处，虞老将军脑海里灵光一闪，怒喝道：“大胆逆贼！来人，今日绝不能把这逆贼放走！”
“我能不能走，可不是虞老将军说了算…”
卫风轻笑道：“我想要的东西…这会儿应当得手了。”
“……”
虞老将军眉头一皱
听到卫风说‘已得手’，显然是还有他的同党在府里，虞老将军给身后的家丁护卫使眼色，让他们去府中其他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