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虞府走水
“走水啦！走水啦！”慌乱的喊叫声冲破天际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只见虞府后院火光冲天，滚滚浓烟融入夜色，宛若一条火龙在吞噬星空。
戴着鬼面具的程婵衣，手里拿着画轴，在九曲回廊上与虞璟狭路相逢。
对方明显有备而来，手里拿着征战沙场惯使的长戟，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她并未因暴露而惊慌，反倒气定神闲的打起了招呼：“虞小将军，久仰大名。”
虞璟睨了一眼她手里的画轴，瞳孔微沉，目光冰冷如薄刃，“把东西留下，可留你全尸。”
洗尘宴过后，他就大致猜到贼匪的目标，今日虞府大婚，也是个浑水摸鱼的好时机，所以他离席后，就在这附近守株待兔，果真让他抓到了人。
只听对面的鬼面女子一声轻笑，将手里的画轴在手心转了个圈，言辞挑衅：“你想要这布防图，尽管来试试。”
话音刚落，虞璟挥动长戟，犹如离弦之箭般冲向程婵衣
二人势均力敌
即便虞璟有力量上的优势，程婵衣也丝毫不落下风，从头到尾都表现出极致的冷静。直到书房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其他人，不断有脚步声往这边赶。
程婵衣知道时机到了，拿着画轴，飞身上屋檐，虞璟紧随其后。
明月之下，两道身影打得难舍难分
后院失火，前院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宾客酒都喝不下了，纷纷跑出堂厅，也不知谁说了句“屋檐上有人在打架！”
霎时间，无数道目光聚焦在隔了两道院墙的屋檐上
“那是虞小将军吗？”
“他对面的是人是鬼啊？”
“大喜之日，怎么出了这档子事儿啊？！晦气！”
“……”
宾客们嘴上惊慌、担忧，实际比谁都想看戏
萧凌看着屋檐上缠斗的两道身影，认出鬼面女子就是上回在竹屋给他治过眼睛的人，当下来不及思考更多，将腰牌给了随行的小厮，让小厮赶紧去调派人手。
他今夜喝了不少酒，冷风一吹，酒醒了大半，才发现太子妃不在身边。
说是出去透气，怎么会这么久都没回来。虞府有贼人作祟，不太安全，太子妃身娇体弱，手无缚鸡之力，万一碰上贼人…………
萧凌一把揪过侍奉太子妃的侍婢，面罩寒霜，语气也沉下：“太子妃去哪儿了？”
侍婢瑟瑟发抖：“太子妃没让奴婢跟着，出门就往那个方向走了”她指了指通往游廊深处。
也是在这时，人群发出一声惊呼：
“那人手里拿的是什么？”
只见鬼面女子后退两步拉开与虞璟的距离，手里的画轴也随之展开，外人看上去，就像是二人在争夺之中，无意展开的画轴。
“好像是张图！”
虞老将军一个武将，没听说过有收藏名画的喜好啊
萧凌也看到了那张画轴，只不过距离太远，画轴的内容看不真切。一个刚从边境回来的将军，家里能有什么画作值得贼人惦记，这画轴的内容肯定不一般。
“难道是北境布防图？！”有位官员猜测道。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涉及到北境布防图，那就不是家中遭盗匪的事了，这关乎国家安定！
屋檐之上
二人各自拿着画轴的一端对峙
虞璟淡淡扫了眼画轴的内容，蹙眉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火势渐渐蔓延，书房岌岌可危，濒临倒塌，连同他们脚下的房屋也将被波及。
“我想做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程婵衣松开扯住画轴一端的手，用力掷向虞璟，趁着他视野产生盲区，飞步上前，一脚将人踹下屋檐。虞璟的手下意识一松，画轴也就此落入火场。
“不好！图被烧了！”宾客们不淡定了
甚至有些大臣都能预想到明日早朝，圣上龙颜大怒的场面。
趁着屋檐下的人都在关心虞璟，鬼面女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婚房那边
双方还在对峙
卫风掐住陆瑶脖颈的手逐渐扣紧
陆瑶呼吸不过来，脸色越来越差，一双水雾杏眸，满含绝望的虞曜。明明就差一点，她就能与阿曜长相厮守，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等等！”
“让他走！”虞曜高声道。
将婚房团团围住的家丁护卫面面相觑，正迟疑着要不要退下，就看虞老将军虎目圆睁，一掌将虞曜拍倒在地，指着他鼻子骂：“你知道他偷的什么吗？！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退！”
虞夫人心疼儿子，赶忙将人扶起来，“你打他做什么！”
“老爷！陆瑶是咱虞家的新妇，赶紧让人退下吧，救人要紧啊！”虞夫人满脸急色，她虽不喜陆瑶，可到底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人若是死了，如何向宾客交代？如何向陆家交代？！
“是啊！爹，那是嫂嫂啊，咱们退一步吧！”虞姎也跟着央求道。
虞老将军镇守北境半辈子，打了半辈子的仗，也是没料到回趟长安，竟会中了贼人声东击西的计策。北境布防图丢不得，一旦落入敌人手里，南越将万劫不复！
一边是家人性命，一边是国家的安定，孰轻孰重，他心里有数。
“虞老将军”，卫风在陆瑶即将断气时，松了松手中力道，让她得到喘息的机会，可这何尝不是另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南越有虞老将军这般铁石心肠的大臣，是南越的福气。”卫风讥笑。
轰隆隆——
伴随着建筑物轰然倒塌的巨响，婚房的场面一度混乱不堪。卫风借机一掌将陆瑶拍出去，袖口机关的千机丝牢牢扒住房梁，随即冲破屋顶，逃离婚房的包围圈。
虞曜将陆瑶抱在怀里，因为脖颈被掐的太狠，她一时半会儿都发不了声。
虞老将军反应过来贼匪跑了，赶忙带人去追
……
黑影飞檐走壁，一群人在下面追赶
卫风按照约定的时间，在虞府的水榭台与程婵衣汇合，只不过彼时的程婵衣已作太子妃的打扮，看到有黑影闯进来后，惊声尖叫：“来人啊！”
在虞府的人赶到前，卫风顺利挟持了太子妃
紧跟其后赶到的是萧凌和长安守备军。毫不怀疑，但凡卫风慢那么一步，都会被扎成筛子。
“夫君救我！”
萧凌的脸阴得快要滴下水来，“放开太子妃！”
卫风歪头，眼神里的兴奋不减，“听闻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夫妻情深，不若咱们谈个条件，让所有人都退下，只要我安全了，自然会放了太子妃。”
虞老将军当然不肯就这么把人放走，“太子殿下，这人是冲着北境布防图来的，绝不能轻易放走啊！”
就在这时，虞璟拖着伤来到水榭台，脸色还有些苍白，亏得他体格壮硕，才能勉强支撑得住。
虞璟凑到萧凌身侧耳语几句后，萧凌脸色稍霁，抬手让京都守备军后退，眼神幽若寒潭：“孤可以放你走，但你得保证不伤太子妃。”
水榭台内的二人俱是松了口气
卫风薄唇轻勾，擒着程婵衣往后退出水榭台，悄声道：“风声紧，过段时间找机会与你联络的。”
“一切小心”
可他们自以为拿捏住局面，殊不知侧面假山之上，一支冷光寒厉的箭矢已如捕捉猎物的鹰眼，牢牢对准了挟持太子妃的鬼面玄衣人。
扣住弓弦的手只需稍微一松，箭矢就能精准无误地射穿卫风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