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梦醒
那人郑重地托付完,扶听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鸿蒙初开,天地混沌。
中有巨人,盘古是名。
神斧铿锵,劈开阴阳。
浊者为地,清者为天。
天地寂寂,亘古一神。
意兴萧索,自解全身……”
又是这同样的诗句,扶听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已是绿卿楼中的一切,额头之上布满了汗珠,她再次看向裙边,只见那裙摆之上竟已开满了忘川花。
她刚想撑起身慢慢站起来,腿一软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小心!”也不知一直在何处的木鬼便突然冲了出来,稳稳地扶住了她。
“月离醒了吗?”扶听迫切地问道,木鬼沉默地摇了摇头,但转瞬就十分气愤地,拍了她一下,
“你还说!说好了三天就从梦境里出来,为什么到了第五天才出来!”
“那你不是也说好了三天就走吗?”
“呵,当然是本大爷我心善咯!你要好好谢谢我,这深山老林里野兽多,要不是我在说不定你们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吃了!”木鬼一副危言耸听的样子,可看在扶听眼中却是别样的温暖。
木鬼的话刚一说完,扶听就十分认真地给了他一个深深的拥抱,“木鬼谢谢你!”
木鬼不明所以,只觉得是不是自己说的有些太夸张了,伸手轻轻拍了拍扶听的后背后又有些不好意思道:
“诶呀……其实你也不用那么客气,主要还是大爷我的行李比较多,光收拾就要一段时间,要不然我早就走了!”
“告诉你哦,你可千万不要赖上我,我这个人是注定要去追求我想要的自由的!”
木鬼一脸傲气地仰着头,说完还特地用大拇指蹭了一下鼻子,十足的傲娇模样。
“析木有来信吗?”
木鬼还是摇了摇头,一切又陷入了僵局之中。
“对了,你在梦境之中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扶听沉默了会儿,正准备道:“怨女那时一直针对我似乎是因为我是不……”
话还没说完,就从绿卿楼外传来一道急促的男声:“扶听!”
木鬼和扶听顺着窗外看去,只见一个男子风尘仆仆,灰扑扑的衣服上满是褶皱,正在门口大汗淋漓地喘着气。
一抬头四目相对,不是析木又是哪个?
扶听还没打招呼呢,就已被木鬼护在身后,“小心点儿,万一又是怨女设下的圈套呢?”
这话刚落,就听到楼下的析木就喊道:
“扶听!我们俩四岁起就一起玩过家家了,你不记得了我有一次被野猪追得边哭边跑,好不容易爬到树上了,那猪还不停地撞树,我给吓得尿裤子了,还是你把野猪给杀了,从我家拿的裤子……”
“停停停!这绿卿楼门又没关!”扶听一脸尴尬,这析木也是够豁得出的,这能够验明正身的事情那么多,他非得挑一件自己最糗的事儿来说。
析木摸了摸脑袋,脸上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这似乎是自扶听重生以来在他所脸上看到的最真挚的表情。
“喂!我给你写了那么多的信儿!你收到没啊!”
“啊?没有啊!我也是因为给你们联系一直联系不到,便觉得你们肯定是出事儿了,才通过绿卿楼的痕迹寻过来的。”
“绿卿楼的痕迹?”
“嗯,就是这个花纹。”析木说着取下了一枚莲花纹样的玉佩,就见那玉佩之上的丝丝蓝光与这绿卿楼周围的房梁纹饰之间慢慢相连,扶听原本还以为这绿卿楼的定位能力,是那挂在屋角的风铃,倒还真没料到竟是这所有的莲纹试样,这要是真想掩盖绿卿楼的踪迹恐怕只有将这楼给烧了。
扶听不由地被自己的这个念头给吓了一跳,只觉得真要是把这楼给烧了,那可真是太嚯嚯了,毕竟都是钱呐,实在肉疼。
“对了,析木你还记得你当时将我捡回去的时候,有碰到过什么人吗?”
析木眼睛猛地闪过了一丝光,
“你都想起来了?”
扶听点点头,析木了然,才道:“人倒是没有见到,只是碰到了一个被缚魂草困住的魂魄而已。那魂魄本无执念却被束缚在人界过久,已有损伤,只记得自己因何而死,为何而困,还有要托何物与人,却独独忘了那人究竟长何模样只记得那人的名字叫无双。”
“那她给你的东西呢?”
析木拿出自己的锦囊,递给了扶听,扶听接过,打开锦囊,倒出来里面的东西,仔细看了又看,
“这玩意儿怎么黑乎乎的!”木鬼吐槽道。
扶听仔细辨别了一番才发现,原来这东西竟是帝休树的果实,便也心领神会,眸色渐深,“我想我大概已经知道无双是谁了。”
天无纤尘,空染丝风,皓月安详地吐洒清辉。庭院中的溶溶月色似空明的积水,造了一片朦胧。
可就算在如此美的夜色下,析木依旧愁眉不展,他在绿卿楼随意找了间屋子住下,又拿出了以往的雕刻工具做起了木活儿,只是此时他的内心略微有些复杂,往常随便就可以刻出的雕花,如今却怎么也可不好,实在白浪费了他好些精力。
他有些气恼地丢下了手中的刻刀,一手扶额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真是可惜了这块木料了!”
析木顺着声音望去,此刻扶听正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神情安然。
“这么晚了还不睡?”
“以前睡前一直做木活儿都做习惯了,等把这朵花雕好了我就睡。”析木低着头,一脸平静地望着手中的木头手指在上面摩挲了两下,手中的刻刀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月离的情况你都知道是不是?”
析木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扶听神情淡淡,眼前的析木一直都如同以前那般木讷又沉默寡言,她青葱的手指在桌上不时地点了点,她不是想要逼问他什么,只是有些在那些往事的进行脉络里她始终有一些自己无论怎样都无法理解的点。
许久,她才缓声道:“析木,十万年了,你还欠我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