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说媒而已 倒赔两条命
“在下景都缉诡师杭煊，主职乃景都第一媒公，口若悬河的在下在景都就没有说不成的媒，人送称号悬媒公。身后这些毛头小子，都是在下的徒弟。”
天有不测风云，翻脸比翻书快！
杭煊巧笑，握剑指人的不友善动作在他吴侬软语下也变得有些娇俏。
“黎大小姐，坊间您和司鹤霄的爱恨纠葛传闻热度经久不衰，悔婚、拆婚、再婚这热闹一日都不曾熄火。如此你侬我侬分不开的两口癫子，何不早日成亲，他日有了孩子培育成才，为国效力，到时功不可没，成为国之倚仗，洗脱上一辈的屈辱，岂不美哉？”
清幽的药草香很快散去，笙曦用力眨巴眼睛再看一眼司鹤霄的脸，确实只是司鹤霄的脸，她直接上巴掌在司鹤霄脸上又捏又擦，确实只有司鹤霄的脸，失望的神情全部表现在脸上。
笙曦自觉出身高贵，无近墟里的仙修者再厉害也不过是仙，而她是神，而且她源自苏笙战神，她的道侣至少是上神级别，当然是苏笙战神就最合适不过了。
这时异想天开的笙曦全然忘记刚才莫名对苏笙的厌恶情绪，她把这当做是她对司鹤霄的厌恶。
“我才不会和这种人成亲。”
他也配？
杭煊嘴角一抽，抱剑在怀，威胁道：“黎大小姐不顾自己名声，也不管不顾丞相大人的名声了？你春心荡漾勾着司鹤霄不放的浪荡模样，我们可都是看得一清二楚。”
话音一落，杭煊身后一个随身背着一个书篓的文气男子已经把一张类似春宫图的画作摊在二人中间，其中二人动作明显是把笙曦和司鹤霄的“举动”夸张化，把他们的衣服减少化。
语言和行动两者一起攻击，是可忍孰不可忍，笙曦觉得今日受得屈辱比在无近墟几百年都多，她忍不了再多了。
她身形如鬼魅，劲风一呼而过，把杭煊的脸打肿有他两个脸大，再手刃劈他脖子直接把人干倒在地，接着把作画的黄色书生的眼睛抠肿并掰断了他两根手指。
哀嚎声吓得其他人不敢上前，甚至后退数步，倒戈逃跑，“杭煊，陆荆，你们做事不厚道，我们先回去好好思考要不要继续在成双馆学艺，告辞！”
笙曦居高临下瞪着扭曲挣扎的二人，“再敢满嘴污言秽语，我直接杀了你们！”
陆荆痛得面色煞白，生无可恋看着畸形的手指，虚弱低喃：“你把我变成废人，却在这里表现慈悲。”说完他一头撞向柱子，鲜血迸发失了知觉。
杭煊无声的嘶吼，手脚并用爬过去，一探陆荆的鼻息，已经咽气了。他脱力地横躺在地，哽咽的看向笙曦，嘴巴一张一合，终是只有啜泣声，血泪糊了整张脸。
笙曦也不知道会造成这个结果，害怕杭煊再想不开，她赶紧把他的佩剑踢出门外。
“他，他也太脆弱了。其实，我从来没有要你们性命的意思，就是一时气不过……其实他的伤，我可以给他治的，但他寻短见太突然和急促了……死了就真没办法的。”
杭煊冷眼看她，手止不住的颤抖。
笙曦为表歉意，施法为他医治。
杭煊恢复后却对着笙曦笑得诡异骇人，他突然爬起来往门外跑，从腰间掏出一支穿云箭迅速发射。
夜空里绿色硝烟一闪而逝。
笙曦：“你不用搬救兵来，我会放你走的。”
杭煊开始满口满口的吐血，他安静的垂眼看着自己被泼黑狗血一般的衣衫，“我生来就比一般人矜贵，磕碰不得，一旦出血就需要比一般人多出三倍四倍的时间去止血。你说的，是我太脆弱了。”
笙曦施法挽救了最终没能成功，眼睁睁看着杭煊倒地断气，她闭着眼睛只觉焦头烂额，她觉得这个人间荒诞人族荒唐，一点小事又不是过不去，一下子她的手上就挂了两条人命。
“有必要吗？”
“有没有这么必要啊——”
笙曦心神不定大喊大叫，幻化出来的暖房变回原来的样子，冷风猎猎吹在笙曦脸上，直到将军府里出现了第五个人，笙曦这才冷静下来。
用来折磨司鹤霄的水缸上，站着一个冷艳如千冰裹花的女子，背着一把黯淡无光的大刀，陆荆的“画作”凭空摊在她眼前，她视若无睹，低头奋笔疾书中。
笙曦在她身上闻到了毫不遮掩的妖的气味。
嚣张！
但是事情总要解决，不说话拖着也不算事。
笙曦直言：“你是妖怪！”
萧寒霜停笔，抽空回骂她，“你也不是人呐。”
笙曦却以为自己的真身被看透，“你不怕我杀了你？”
萧寒霜边写边理智说：“我是妖啊，不像人那么好杀的。”
笙曦心中的暴戾之气猛增，神族杀妖族，本就是天经地义，“这是你觉得的，在我这儿，不算。”
萧寒霜丝毫不为所惧，她身后的大刀被妖力催动腾空飞出，以身做盾挡在萧寒霜身前。
“丞相之女，举足轻重，黎大小姐还是不要随便动手的好，传出去不好听，而且这一夜已经杀了两个，也不少了。”
笙曦看着这个妖力不弱的女子有恃无恐的自大模样，既然她说得出“传出去不好听”六个字，想必是有点本事言出必行的。
虽然她理不直气也不壮，也不能在妖怪面前跌了面子，旋转跳跃高抬腿，脚踩刀身，轻轻松松把大刀埋了半截进土。
“人是我伤的，不能全算作是我杀的。”
对面女子轻笑一声，终于抬起她的头颅，看着笙曦踩在她的背运刀上，气得翻白眼鼻孔出气，夹着毛笔的手指轻轻一抬，她一直低头写写画画的纸变成一幅卷轴，今晚将军府里发生的一切都变成一幅接一幅的连环画呈现给笙曦看。
从笙曦把司鹤霄拖进将军府丢进水缸里，到笙曦在床上扭捏媚态，到恼羞成怒随意伤人，到见死不救冷眼旁观陆荆寻死，再到杭煊重伤不治死不瞑目看着笙曦咽气。
连环画加配文解说，简洁而一幕不落，精简而一字不假。
“小女子景都《小道生事报》主笔人萧寒霜。今夜之事，最快明日就可润色完成，后日可上报贴墙，届时肯定一并送到丞相府供翻阅，黎大小姐，不知您还有需要补充的地方吗？”
笙曦成功被激怒，她才不会对司鹤霄的脸露出那种鬼迷日眼的神情，脚下用力把剩下的半截刀身全部怼进地下，手掌虚空一握，以冰雪铸剑，直指萧寒霜，“有！还缺你被杀的一张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