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无媒苟合被捉个正着
笙曦扛着司鹤霄趁着夜色离开了丞相府，来到曾经景都里最为威严的大将军府前。
如今这座将军府已经破败不堪，残垣断壁间，一片荒凉。
笙曦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不禁五味杂陈。
这座将军府的主人司繁钦，一位英勇的将军，为了保护国家，扩张领土，他多次出征，立下赫赫战功，一把长枪威吓四方不敢妄动。后来他老了，输不起，为了胜利竟然勾结妖魔，一夜之间吞噬了上万条活生生的人命，把玄灵峡谷变成邪鬼血谷，自己也丧命在峡谷里，死无葬身之地。
皇帝楚行危念其军功，顶着全国上下的巨大压力硬赏他一个罪不及妻儿，这才得以让司鹤霄继续在景都活下去。
也仅仅只是能喘气的活着。
将军的大儿子司鹤鸣被遣送到玄灵峡谷做看守兵，日夜忍受峡谷里的鬼泣声。那时候司鹤霄才十岁，软禁皇城，受尽冷眼和欺负，犹如一只过街老鼠。
笙曦把司鹤霄放在破败的府门前，让他靠坐在石柱边上，犹豫了许久。
她知道，这座将军府已经不再是曾经的荣耀之地，而是被世人唾弃的罪孽之所。
笙曦叹了口气，缓缓蹲下身子，看着睫毛颤动的司鹤霄，他的脸色苍白，眉头紧锁，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司鹤霄，我知道你醒了。”
笙曦轻声说道，“这个地方虽然破败，但至少能给你一个容身之处。你父亲虽然犯了错，但你并没有。你的人生，不应该被他的错误所束缚。”
一片灰蒙蒙中，司鹤霄含泪的双眼突兀的闪着一层光亮，他抬手揪住笙曦的裙角，声音虚飘如鬼魅，“你以前，从来没有说过他一句不是。”
笙曦心中一颤，看来黎馥安是一个是非不分的蠢人。
生命就是各种猝不及防，生活只能缝缝补补，补回去就还有命，补不回去就没了活路。
笙曦语气尽量温柔，“人总会变的，每段时间轴上，都不是完全从前的自己，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司鹤霄抬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彩，紧紧抓着裙角的手松开任其坠落在地，欲言又止。
最终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抱着头低语，“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永远是一个好将军！”
“好将军”准确无误踩在笙曦的爆发点上，他口中的好将军害死多少无辜士兵，造成多少家庭悲剧，司鹤霄在她这里又有屠戮人族的“前科”，她一下子就爆发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无耻老爹生出杀人如麻的魔头儿子，这才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笙曦边骂人边拽着司鹤霄的手臂将他拖进将军府。
下意识挣扎着扒拉笙曦的手腕被她轻易捏脱臼，虚弱的司鹤霄再也不做反抗，他静静看着物是人非的将军府一砖一柱在他眼前划过，生生忍着胸口伤口重新裂开的痛处，双腿被冷硬石阶不断撞击已经失去了痛觉。
在这座将军府里拳打脚踢言语羞辱自他母亲走后更是家常便饭，抄家之后施暴者变成整个景都的人，连路边的丧家犬在他面前都能趾高气扬。
“我，哪里做错了……”
他忍不住安慰自己，忍冬挑走的是黎馥安魂魄里的良善吧！
之前黎馥安虽然变了，只是变得暴力，喜怒无常，而现在简直是恶毒，杀人诛心。
最终司鹤霄被笙曦丢进露天的大水缸里，空间够司鹤霄的躯体以怪异的姿势蜷缩着，缸里的冰块被突然掼进来的重量砸碎，锋利的冰锋在司鹤霄的身体上刺开一道道口子。
他现在不想死了，是他还不能死，但是黎馥安非要置他于死地。
罢了，他也从来抗争不过命运。
神女？狗屁啊！
这时候雨停了雪更大了，很快在司鹤霄本就被污血染透的衣衫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入目皆白的冬日里，一条红河蜿蜒至荒废许久的水缸，里面也开出了一朵朵红梅。
笙曦站在旁边，冷眼无情，脸上的怒气比司鹤霄更甚，“你从来都不知错，罚你也是无用，所以，我唯有敲打规劝你！只有你知道怕了，就不会再犯错了！”
司鹤霄嘴里溢出血水，惨然委屈地看着笙曦，“你总说我错了，我到底错在哪里！”
“你错在……”
笙曦哑口无言，总不能告诉他说，你几百年后会把人族屠戮殆尽。
司鹤霄自问自答：“我错在不该出生。”
他看起来坦然又安详，慢慢合上眼好似在等待什么。
笙曦抿嘴，心中微微自责，她是神女，神爱世人，现在的司鹤霄也只是一介凡人，她不应该这么对他。
“出生不能选择，但你能选择以后的路怎么走。你答应我，以后不做坏事做个好人，这次我就暂且放过你！”
水缸里寂静无声，只有冰块崩裂的声音。
笙曦没有等到司鹤霄的服软求饶，探过身子一瞧，司鹤霄面如死灰，气若游丝，又快断气了。
笙曦赶紧捏一个诀，把四面透风的房间变成一个暖房，拎起司鹤霄就往屋里“解冻”。
笙曦刚将司鹤霄放在床上，门扉突然被一股大力粗鲁的推开，冷风裹挟着鹅毛大雪席卷而入，笙曦被一股无形的气压震得身形不稳，一个踉跄倒在司鹤霄身上。
司鹤霄不但好不容易聚拢的一丝暖气瞬间被夺走，他好不容易喘匀的气被突然打断，憋得他重新落入昏迷。
一股清幽的药草香萦绕周身，笙曦变得慵懒不想动弹，身下司鹤霄的脸不知何时变得舒展，淡然，神性。
“苏笙战神……”笙曦痴迷的看着司鹤霄，少女怀春，紧紧将人搂住。
幸福来得突然，笙曦想起身确认一遍，勉力撑着的双臂却一软，她再一次跌进司鹤霄的怀中，这次她突然心生厌恶。
笙曦想不通为什么她会对崇拜不已的苏笙战神生出厌恶，多年的倾慕之情变得膈应，她的头隐隐作痛，阻止她再想下去。
不速之客是个身材高挑的玄衣男子，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只是眉宇间带着一股子戾气，看着便不好相处。
杭煊一进门，就看到床上两人非礼勿视的画面，“你们在做什么！无媒苟合？”
无力笙曦的暴跳如雷在旁人看来是故作娇嗔，“喂，你谁啊，讲话这么难听！”
“难听？你难看的事都做了，还怕我说事实！”
笙曦看着自己非要和司鹤霄十指紧扣的手，一切狡辩都是狡辩。
“私闯民宅，你也不用带这么多人吧！我们藏起来无媒苟合，不要面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