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建议很好 下次不要建议了
屋里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鸡在互啄，弱得不分上下。
笙曦是初来乍到，受损的神息和弥留的病躯不合拍。
司鹤霄则是长久的遭受来自各方的身心折磨，本是骁勇善战小将军体格的他如今还不如一个文弱书生。
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及时响起，打断了屋里过家家玩笑一般的搏杀。
一个自带老人味的声音响起，“黎大小姐，司小将军，鬼掌柜松口了，约我们现在过去谈正事。”
门外说话的是黎馥安的人，她家偷偷雇佣的一只妖怪。
时机再一次错过，司鹤霄卸力，任由笙曦再次把他掀翻在地，他默默藏起匕首，吮吸着掌心的鲜血，这才让他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生气。
笙曦蹙眉，一条腿压在司鹤霄的胸口，审问：“鬼？”
几年后鬼族听命于司鹤霄，或许渊源是从这里开始？
司鹤霄舔舐着嘴角的血渍，疲累的闭眼喘息，并不想回话，然后压在胸口上的重量就沉了很多，压得他吸不了气，“我们为了花影石来的。”
花影石对笙曦而言，就像一个古老的物件，她在惊鸿那里听到过关于它的只言片语，惊鸿对此讳莫如深，笙曦就溜进审书阁翻看宗卷。
花影石是神域的东西，它是将恶鬼之最投入邪灵鬼灯之中用无边业火焚烤百日百夜直至魂魄化烟被收入雪幡之中净化三日三夜后凝聚成的玄浆提炼而成，通往神域的苍穹玉阶就是由它铺设而成，另一个用途就是给鬼门做镇鬼石。
后来神魔大战，战神苏笙炸毁苍穹玉阶，又把它们炼成镇魔石，堆积在琉璃沼下镇压大魔头魂秋重。
“你要做花影石什么？”
“当然是报仇！杀光你们！”
司鹤霄逞口舌之快，被笙曦猛踹了一脚，他忍痛面不改色地瞥一眼笙曦，冷哼一声，装什么不知情，是谁一听能活命连鞋子都不穿就往外跑。
“黎明窗说可以救你性命！保你长命百岁。”
花影石从来都没有可起死回生，能延年益寿的说法。
笙曦觉得其中另有蹊跷，“谁告诉你花影石有这作用？还有谁告诉你花影石在这里？”
“黎明窗。”
司鹤霄没说实话，其实是上书琼月告诉他的，是他故意借别人的嘴透露给黎明窗，他知道黎明窗一直缺一个机会杀了他，而他也正巧缺一个机会杀了黎馥安。
笙曦无语，觉得人族实在愚蠢，“花影石是用来镇鬼的，鬼是人死化鬼，现在你们信鬼复生人？”
司鹤霄斜眼思量，鸿鹄镇鬼气冲天，黎馥安以前从不信鬼神之说，关于这花影石她又是如何知晓的？
“你鬼上身了？”
笙曦不屑一声“呸”，“一群见不得光的脏东西。”
司鹤霄瘪嘴，“你信脏东西的东西能救你命。”
苍老的声音终于再次催促，“黎小姐，司小将军，出发了！冬日严寒难熬啊！”
笙曦随手抄起身边的凳子朝门砸去，“闭嘴！”
门外果真一点声音都不再有。
笙曦嘲讽说：“你带的人，不行啊！”
司鹤霄一顿，抬眼扫了一眼笙曦，“这妖怪喜怒无常，你惹火了他，就算他追随的是你爹，到时他连你一起杀。”
“我会怕他！”
笙曦一提高嗓门就觉得气跟不上，忍不住呛咳几声，看来怕不怕不重要，现在是真打不过！
“你知道他是什么妖怪吗？我好应对反杀！”
“蛇妖！眼神不太好，白天也打灯笼的老头。”
魔头傀儡司鹤霄闯无近墟时只带着这个老蛇妖，笙曦差点被它勒死，不然她也不能这么容易被司鹤霄拿枪叉着甩着玩。
而现在，他们还没有合伙做狼狈。
笙曦松开钳制司鹤霄的腿，小声与他密谋，“我们一起把他杀了，如何？”
司鹤霄另有算计，“你明明要先杀我的！再说我为什么要答应？”
笙曦理所当然说：“你话里话外一个意思，蛇妖会杀你。你不反杀，等死啊？”
司鹤霄故意强调，“我本就在等你杀死我！他是妖怪！我是人，打不过！你说你是神女，神灭妖轻而易举。”
笙曦被噎得无语，主要是她不清楚现在能不能杀司鹤霄，万一不行她没有自信能逃命。
“我杀了你，蛇妖会找我麻烦吗？”
“不会！他会因为提前完成任务而开心。”
笙曦不信司鹤霄，重新拿起腰带看着手犹豫了，余光中看到司鹤霄的窃笑，她猛捶他一拳，“不对，我是神女，他杀我也有好处！”
司鹤霄再次被动五体投地，连连叹气，这个女人有点难骗了。
笙曦勉为其难保证，“等我们得到花影石，局势会有变化。到时候我先杀了蛇妖再杀你，可以吧？”
司鹤霄眼底阴沉，显然不怎么开心，天底下有谁知道自己要被杀还会发自内心的开心呢？
神女？鬼上身？失心疯？性格突变？不论是哪一个，都无所谓了。
“确实。你心里嘴里也是一个意思，非杀我不可。”
笙曦不再和他纠缠这个问题，哄骗他说：“完成我和你共同的愿望而已！你应该开心才是！”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就把门打开了。
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消瘦老头站在门外，佝偻着身子解释道：“黎大小姐，你的身子等不得了！”
笙曦眯着眼打量这蛇妖，比无近墟一见更苍老，作为妖族却对人族卑躬屈膝简直丢人，她回头眼神询问司鹤霄：就这？
司鹤霄眉眼低垂不愿搭理的态度，只冷哼一声，斜睨着门口，这趟寻花之行总要有个人死在这里，才能化作春泥更护花。
鸿鹄镇地处阴阳之交，背阳向阴，在此处设了一处鬼门。
镇鬼石碎成三块，鬼门大开。
原本被规训好就差一口孟婆汤就可以投入轮回道的鬼魂们，失去镇鬼石的镇压，轻易就被人肉的清香诱惑，不再受鬼差的控制，汹涌而出，冤魂厉鬼游荡在整个鸿鹄镇。
短短数日，鸿鹄镇只剩几个活口。
鬼食人肉为恶鬼，摆脱人性束缚，什么残忍、恶心、污糟的事都做得出来，看守鬼门的鬼掌柜恨不得自己抱着镇鬼石堵住鬼门，他设在鸿鹄镇外的圈魂阵撑不了多久了。
司鹤霄站在鬼门前，身旁站着忍冬，他没有腿，原本是腿的地方竟是一尾蛇尾巴，手里提着一盏破灯，发出幽幽要灭不灭的绿光。
笙曦不愿和他们为伍，一魔一妖恶心的很，领着她丞相府的士兵与他俩相隔甚远的站着，虽然人族的浊气也很讨厌。
司鹤霄不耐的挑眉，上位者的强势，虚假的施舍说：“我没有夺人所好的坏心思，救人之急，无所不用其极。况且我要的不多，就一块花影石，你不亏。”
鬼掌柜撑着墨云伞，站得离他们不远，对面三个人都是要死不死比他更像鬼的脸色，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平静，只有他把焦灼烧在脸上，双方谈判，急就是弱。
司鹤霄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枯枝，在地上画圈玩儿，枝头圈里圈外随意点，“圈魂阵困得住鬼，困不住活人。”
忍冬摆动蛇尾，扫了几个小雪球进圈，被司鹤霄用枯枝戳得粉碎，忍冬嘴里吐着蛇信子，准备继续去其他地方抓人。
司鹤霄低头看着他画的圈，“及时止损还是负隅顽抗再或殃及池鱼，你总得选一个。”
笙曦只好奇，司鹤霄拿什么和鬼掌柜谈判？他手里有什么？
鬼掌柜一言不发，他在做最后的挣扎，虽然他也不知道在挣扎什么。
冬日的雪天，云是乌的，天是低的，闷闷的蔽日，看不见的空气好像淬着冰刀子，墨云伞却形同虚设，比骄阳烈日天更千刀万剐他的鬼身。
连神都不能超越的自然之力，今日这码子戏，事出反常必有妖。
司鹤霄抬手指向笙曦，“一切都因她而起，收了她，万事大吉！”
临阵倒戈太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笙曦意外又不意外，毕竟司鹤霄也是一直要置她于死地。
忍冬正想用尾巴把发癫的司鹤霄甩进鬼门，那司鹤霄又继续说：“索性做得再彻底一些，把我们这群人都收了，这样就不会节外生枝，肯定永绝后患！还能充实你的鬼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