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达成协议
鬼掌柜有毁了花影石的本事，因此他可以和他们谈条件。
他只有一个目的，鬼门不能乱！
条件可以是把忍冬留下来抵用镇鬼石，届时拿镇鬼石换忍冬。
忍冬是魔界自魂秋重后修为最高的魔头，其力量深不可测，传闻中曾横扫六界，血洗无数生灵，差点灭了苍乾坐拥神域。
临门一脚被“青出于蓝”的徒弟祝余重伤后隐藏多年，名声也随之销声匿迹。
在场的人人鬼里，全当他只是一条厉害的蛇妖，没人知道他曾经是声名赫赫的魔主。
忍冬咽不下这气，突如其来的主意打到他头上了，他一开始就看出司鹤霄和鬼掌柜两个眉来眼去不地道，问：“为什么不能是他？”
鬼掌柜的提议和忍冬的质问令现场陷入沉默，一时间众人目光交错，心中涌起各种疑虑。
鬼掌柜低眉顺眼，不敢直视司鹤霄，身子侧向忍冬，意味深长若有所指说：“魔若愿舍身为镇鬼石所用，可守鬼门百年不开。”
忍冬甩动蛇尾巴，击得雪花乱飞，嗤笑鬼掌柜胡言乱语，“我是妖，不是魔。不能百年。”
鬼掌柜这才又看了司鹤霄一眼，眼中带着他没说实话而我没能力拆穿他的解释。
司鹤霄不明所以，这鬼掌柜虽然鬼气森森却一点也不吓人，对他甚是和善，他耸肩遗憾说：“我连妖都不是，我是人。”
鬼掌柜竟然点头，敷衍说：“是了，是了。”
司鹤霄皱起眉头，不管这个鬼掌柜是因何缘由向着他，只要能一同对着忍冬坑就是友军，心情愉悦的点了点头，默认了这个交易。
毕竟在场所有人三四十号人全部加一起，也比不上黎馥安重要。而区区一个妖怪，在黎明窗眼里也是完全不能和他的宝贝千金相比。
鬼掌柜略有所思，墨云伞随之抖了一下，他大胆向司鹤霄建议：“其实，她比他更有用。”
笙曦突然被点名，露出一个算你鬼眼识货的表情，她鄙夷说：“我？嘻，鬼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说出来怕把你吓还阳啊！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我劝你不要太奢侈！”
荒谬又奇葩，忍冬忍不住笑了，“真是鬼东西！这是我们丞相千金，鬼掌柜，你这一套下来不仅什么没损失还白得一个人，算盘珠子全部弹我脸上了。”
鬼掌柜惨兮兮摊手，“我怎么没有损失，你倒是甩得干净。”
笙曦实在讨厌忍冬，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没拿到花影石前她什么都做不了，这一点她想极力隐藏。
笙曦故意追问：“你不愿意？”
忍冬抖抖手里的灯笼，“我投靠你家就是为了混口饭吃，不是为了被别人混着吃！”
笙曦：“蛇羹大补，换我的话，我要吃独食。”
忍冬嘲讽：“黎明窗不如你霸气。”
鬼到底有没有脑子？
尸体腐烂的时候脑子也烂了，所以鬼没脑子？
否则鬼掌柜为什么要选一个凡人做镇鬼石？
鬼迷日眼，鬼掌柜被黎馥安美貌迷惑真把她当神女？
司鹤霄脑子飞速思考，感觉摸到了一点事情的真相，因为太过跳跃显得不可思议，他甚至怀疑是他想象力太丰富了而不敢再细想下去，何况现场还在多方拉扯，他不能当落红护花那个。
“以身换丞相千金百年安乐，是你余生最大的荣耀。”司鹤霄明摆着拿黎明窗压忍冬，不露声色走几步顺利隔开气氛不对的两人，“难道你真要她去当那镇鬼石？你也不怕丞相大人把你当粪坑石？”
忍冬捂着胸口喘气，无能狂怒指着司鹤霄骂：“满嘴喷粪的竖子，你这个过河拆桥的小人！”
镇鬼石千年不裂，为何偏偏在黎馥安弥留之际裂开？在救黎馥安这事上，忍冬自认他的功劳最大。
司鹤霄也同意，偷偷潜入鬼界震碎镇鬼石还能全身而退，非一般妖魔修为可以做到。
“话不能乱说。我倒是愿意为馥安付出，人家掌柜的不收我！可惜，无奈。”
司鹤霄贱嗖嗖看着忍冬，偏了偏头看向不远处的蹙眉偷偷盯着他看的鬼掌柜，司鹤霄笑得一脸失落，眼里却是庆幸和讥诮。
这个不友好的世道，从父子亲情到君臣道义连着折磨了他十几年，所幸他还有满心是他，永远信他的黎馥安，可是在黎馥安一次一次发病发癫折辱他后，他已经心灰意冷，懒得求生。
毁灭吧！
他曾依附黎馥安而活着，他没有黎馥安活不下去。
现在，他也不是非要活下去不可。
他曾深爱过黎馥安，他对以前温柔的黎馥安念念不忘，他的怀念越澎湃，他的心越痛。
不如殉情于白雪皑皑的洁净之地，也算不辜负他们在冰天雪地里的相遇。
匕首冷锋，心头热血，终究是司鹤霄下不了手，他的黎馥安就该万千宠爱，无病无灾活着。
不如他独自离去，一别两宽。
只是想起他与她要生离，就已经心如刀割。
既然鬼掌柜点名要忍冬，司鹤霄便顺水推舟促成这事，他觉得这是上天对他的一次怜悯。他又升起了希望，届时花影石发挥作用，黎馥安就会百病全消，曾经温柔善良的黎馥安回来，他们相濡以沫，白首到老。他前半辈子受的苦，就都是过眼云烟。
忍冬捏拳，破灯里的火蹿了一下，就差杀了司鹤霄这一步。
出发前，黎明窗计划在鸿鹄镇把司鹤霄杀掉，送他一个英雄救美不慎牺牲的美名，到时不知真相的黎馥安既不会恨他，也会为了司鹤霄而活下去。
在司鹤霄拉着黎馥安“殉情”之时，忍冬藏在屋外准备“帮”他一把，没想到黎馥安突然回光返照推开了司鹤霄，两人在屋里“大打出手”。
司鹤霄的血竟然是草木清香，在这冰天雪地里竟然让他生出莺长草飞的错觉。这才引起忍冬的注意，错过了动手的机会，结果把自己给坑进鬼门当镇鬼石了。
“执行任务难免有牺牲。”
司鹤霄的声音透着一丝奸诈，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蛇尾萎顿于地，“你什么都知道！”
司鹤霄暗呼一口气，忍冬上钩了，这老妖已日薄西山，投效人族就是他被榨干最后一点作用的开始，看来他的功力在震碎镇鬼石时消耗很大，现在这么不利于他的情况下，连对他都不敢贸然动手。
“别人要我的命，我可不同意。我们其实是同一路人，为了活着苦苦挣扎。现在只有我能救你。”
“哼，我还能信你？”
司鹤霄倦怠地看着忍冬，风雪沾满全身，他突然就想念黎馥安，想早点回去挨在她身边，苦涩的药草味能让他放松。
就在眼前的黎馥安，与司鹤霄的心是远在天边的距离。
“九息服气。”
一种可以掩盖妖魔鬼怪的气息，外人无法从外部进行破坏的结界术法。
笙曦惊诧，九息服气竟然不是司鹤霄创立的，这么厉害的法术居然是来自这蛇妖。
鬼掌柜适时在后面大喊催促，用花影石威胁着。
“反将我一军，还想着偷师？”
司鹤霄摆手，让吱哇乱叫的忍冬闭嘴，娓娓分析说：“任务一旦完成，你我就都不再有利用价值！人族四分五裂，唯有一条规矩人间统一，与妖魔勾结者，斩！”
见忍冬惊惧到瞳孔猛缩，司鹤霄再下一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忠君忠国的丞相大人的计划里，我们没有一个可以活命。”
忠君忠国四个字，笙曦听出了嘲讽的意思。
忍冬捋清其中利害关系，觉得司鹤霄说的有点点道理，自从他被祝余偷袭伤了脑子后，脑子就一直不太灵光，“你想怎么做？”
司鹤霄开始画饼，“九息服气教给我。我们把这里变成你的属地，关起门来你尽情享受。身后这些人当做我的敲门砖。以后，我会源源不断给这里的恶鬼供应新鲜脆嫩的活人，鬼作恶，你吸食恶鬼，你又何错之有呢？”
忍冬双眼放光，满意的同意了，他一个魔还能被一个人族给吞了便宜去。在丞相府躲躲藏藏，怎么也比不上在这里肆无忌惮。
笙曦自不会任由司鹤霄和忍冬胡作非为，上前呵斥：“我不允许！你们也不怕天道惩罚，天打雷劈！”
司鹤霄轻飘飘对鬼掌柜说：“那花影石不要了，她心地好，准备回去等死了！”
趁着笙曦怒瞪司鹤霄，忍冬游到笙曦身后，突然出手一掌拍在笙曦后背，笙曦失去意识倒向司鹤霄。
司鹤霄将人揽入怀中，看着忍冬把一缕青烟从笙曦身后抽出收进他的戒指里。
“黎大小姐的一缕魂魄，我总不能白白听信于你，抓点东西在手里，心安一点。”
司鹤霄挑了挑眉，认真问：“她会不会变傻？”
“不知道，我随便抓的。”
忍冬说完，转身就朝丞相的府兵动手，活体直取心脏，一口一个。
司鹤霄冷眼旁观，不知道在想什么。
鬼掌柜在司鹤霄阴郁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怜悯，将墨云伞压低遮住眉眼。
忍冬吃得心满意足，样貌也变得年轻一些，“魄残灯，我就挂在门口，以后往这里送就好了。”
司鹤霄点头，“你更喜欢活的。”
忍冬心中涌动着对未来的期待，还是要跟着年轻人干活，年轻人的脑子就是比老人的好用，随手一挥弹，残破灯悬挂在鬼门之上，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此，这鬼门将成为他的领地，他将在这里称王称霸，享受无尽的“美食”做营养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