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互赠
苏寒暮循着淇水河畔，信步走下去。
夹岸而行，任落英随处飘洒，他携着一阵沁人的香气，四顾流盼。
终于逃离了叽叽喳喳的喧嚷之处，该去寻找那个幸灾乐祸的小丫头了。苏寒暮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方玉佩，认认真真的看了眼。
这是他亲手雕刻的玉佩，冰纹溶着墨色，带着影影绰绰阑珊的竹影。虽然略显粗糙，但棱角处皆被磨得平平整整，一看便知打磨之人的用心。
桃林内，一席绿衣席地而坐，正仰着精致的小脸对着花枝许愿。
她素白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磕着草地，眯着圆溜溜的猫眼，回想着桥上那人。
白衫素袍，俊眉星目，薄削的唇被主人抿的直直的，嘴角却又勾出点风情，更有些难以形容的温柔。为何这面庞如此眼熟，就连心，也不受控制的一下一下扑腾。
她眼眶有些发热，记忆力里也散乱的腾出一片片模糊不清的画面。
甜蜜而又温柔，酥酥麻麻的，竟还有点疼。
苏寒暮终于找到心心念念的身影，于是悄身走过去，立在她身后。见小姑娘梳的圆啾啾的花苞发髻，心下微痒，忍不住伸出手，揉揉少女的头顶。
发丝软乎乎的，又带着少女特有的清香，本来挼完一把就安安分分收回来的手指，又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他还想摸。
“登徒子！”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清霁，并未注意身后突然袭来的阴翳，她不防被人摸了个正着，便飞快的捂住，回身竖起眉头怒吼道。
回头，便见脑海里想着的那人，笑意盈盈的出现在她眼前。
洛清霁揉了揉薄红的眼眶，却顾不得生气。
她呆呆的看着含着笑意的俊脸。
总觉得的，总觉得。
这场景，如此熟悉。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她在大街上对着某个腹黑又爱欺负人的坏家伙喊——
“登徒子！”
唔，眼眶怎么有点热热的？洛清霁伸出手飞快的渍了渍。
见小姑娘被欺负的眼眶红红的，苏寒暮心下怪自己过于鲁莽。他有些紧张的捏了捏腰边的玉佩，解释道：“清霁，我，我不是坏人。”
小姑娘没说话，只是眨巴眨巴眼，似乎不信。一上来就捏姑娘家的头发，还说不是坏人。
“清霁，我名苏寒暮。”苏寒暮彻底呼出口气，斟酌了下索性将一切摊开来说；“我是。”
“我知道，你是我哥哥的，太，傅。”洛清霁听了他的名字，咬牙切齿的抢白道。
“嗯？”被清霁这么一打叉，苏寒暮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含着笑意点头。“对，我是。”
“大家都说，苏太傅为人风光霁月清雅无双，是天上的谪仙人。没成想，为人师表的苏太傅，却徒有虚名，背地里却调戏小姑娘。”
这好大一口锅。苏寒暮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见四下无人，便忽的几步上前，将小姑娘紧紧禁锢在怀里。
你，好个登徒子！洛清霁没想到这人竟变本加厉。闻着男人身上淡淡的松香，她挣扎的动作减缓，只狠狠的瞪了苏寒暮一眼。
感觉怀里的小姑娘没怎么反抗，苏寒暮垂眸细看。见小姑娘小脸青红夹杂，眼里却清凌凌的，除了羞涩以外，并无恼恨。苏寒暮这才放心轻笑开来，胸口的震动惊得小姑娘又往他怀里扎了扎。
“既然清霁都说我是登徒子了，那么，不做些登徒子该做的事情，怕是平白可惜我家小姑娘给我安上的名号。”苏寒暮音调微哑，低声哄着，“乖，让登徒子抱抱你。”
“你！”洛清霁目瞪口呆，半天憋出几个字：“你，无耻。”
嗯，好像是的，越来越按奈不住心里关押的猛兽，但是不能急。
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等待心爱的小姑娘爱上他。
苏寒暮温柔的松开小姑娘的身子，又揉了揉她软乎乎的发丝，叹了口气“总觉得不够。”
“不够？”洛清霁偏着、头疑问。
喜欢你不够，宠你不够，几生几世都不够。
苏寒暮不答，只是认真的盯着她的眼。
洛清霁羞涩的拧了拧衣角，压下脸上的羞意才问：“我们认识吗？我，我，我觉得你很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
这种感觉来的十分怪异，可不觉厌恶，甚至心里还隐隐有些甜蜜。
难道清霁也能渐渐想起他们之间的故事？苏寒暮眼神蓦然一喜，他温声回应：“认识，认识了好几辈子。”
这人，总是不正经，还认识了好几辈子。洛清霁嗔他一眼，娇俏的哼了声，转过身不理他了。
却见，一方墨玉玉佩横空而出，上上下下在空中晃悠，荡来荡去竟荡到她眼前。
身后，有一道清如山涧清流的声音流泻开来。
“小公主，喜欢吗？”
洛清霁却不接手，只是将头撇至一边，故作冷静的问：“太傅，您这是何意？”
“今天是花朝节。”苏寒暮意有所指，“我们家小公主不是也悄悄逃出宫来，寻觅情郎么？”
不待清霁发作，他又缓声安抚道：“嗯，而我也是，少年慕艾，专门来寻觅我的姑娘。”
“花朝节，男子多赠玉配以表爱慕，这下，你可懂了吗？”这直球一打多了，已然轻车熟路了。苏寒暮也不羞涩，朝洛清霁微微笑开：“我不是太傅，我只是爱慕你的男子之一。”
洛清霁闻言呆怔了会，精致的小脸比三月里桃花还要艳丽。只见她轻轻跺了跺脚，将一方荷包塞到他手心里，飞快提着裙摆跑开。
花朝一过，苏寒暮却逐渐忙碌起来。
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教导太子并暗中追查案情的事便提上日程。
这天，苏寒暮正斜靠在竹榻上查看卷宗，分析案情。
青杏捧着着一封浅杏色的信推门而入。
“少爷，这是太子府送来一封信。总管让奴婢带给您。可是”
苏寒暮随意翻动一页，淡淡的问：“可是什么？直言无妨。”
“可是，可是，这信封上的字体娟秀柔美，且这信封上还描有花样。更不像太子所书，恐怕有诈。”
苏寒暮闻言，蹭的坐起，写信的前来的莫不是清霁吧？心下愈发肯定这个猜测，他连连吩咐青杏将信递与他，用手捻了捻厚度，方才吩咐道：“无事，此番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可是”她想留在这，想知道是谁写给少爷的。其实啊，她没什么其他想法，就想一辈子跟着少爷，伺候着少爷。可惜，她低下头，眸色晦暗不明。
苏寒暮几不可闻的笑了声，拊掌赞道：“好个精明又忠心的小丫头，下去吧，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