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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人人八百个心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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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的事就是有这么多的巧合。如果不是因为李玉峰想吃肉饼,他们也不会来到西门,而是直接从南门出城。而侯老板如果不是用这么一招找瞒天过海之计,他也原本该是从南门出城。至于探亲访友这种借口,骗一骗别人也就算了,高鸿阳肯定不会相信的。刚兑换了那么多金子,谁还会有心情去探亲访友?

    所以大家原本走得是同一条路,南下经过楚州到达梁州。现在是从西门出来,需要往西南方向走大约三十里,然后经过一个岔路口,从岔路口转东南方向,然后重回南下的路线,只不过,这样会比走南门多走二十几里路。

    高鸿阳并不急于赶路,也好奇这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会怎么开演,索性留下来当个观众捧捧场。不过好戏不会这么快就开场,高鸿阳先是骑着马快速超过“黄雀”“螳螂”和“金蝉”,来到了那个必经的岔路口。高鸿阳爬上岔路口旁边的山坡上,一边休息,一边慢慢等待。

    等了不到半个时辰,高鸿阳站在山坡上远远地看到侯老板的驴车慢悠悠的向岔路口驶来。驴的耐力其实比马还要好,就是速度比较慢一些。逐渐临近岔路口,侯老板开始频繁地回头向后张望,他老婆则一旁不解地问道:“你老是往后看什么?倒是看着点儿路啊,前面就到岔路口了,别走错了路。”

    侯老板不耐烦地说道:“你老老实实坐好就行,管这么多干什么!”观察了半天,发现后面似乎是没有人,侯老板这才慢慢放下心来。来到岔路口之后,如高鸿阳预料的那样,侯老板驾着驴车开始往东南方向走。

    看着侯老板的背影,高鸿阳微微一笑,继续看向后面。不一会儿“螳螂”便跟上来,一路上他以防被发现,十分注意隐蔽,所以才没有让侯老板察觉到任何异常。只不过这只“螳螂”一心只顾盯着前面的“金蝉”,从来没有察觉自己身后跟着两个来者不善的“黄雀”。

    来到路口,“螳螂”看到侯老板的路线之后,顿时显得有些迷惑。很显然,他也知道从岔路口往东南方向会通往何方,应该是不解“金蝉”为何画蛇添足,绕这条远路。等“螳螂”跟上去之后,两个“黄雀”也很快抵达了岔路口,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倒是很满意,显然“金蝉”的路线符合他们预期。

    等到“金蝉”、“螳螂”和“黄雀”先后经过了岔口路,高鸿阳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继续待在山坡上。他想看一下后面是不是已经没有其他“黄雀”了。等了一刻钟,连一个可疑的人都没有看到,高鸿阳确认一下这场戏的大小角色都已经尽数登场,这才慢慢从山坡上下来,骑上马不紧不慢地在赶路,并没有跟的太近。

    根据“螳螂”和“黄雀”行装的行装,高鸿阳已经大致猜测出正戏开场的时间。“螳螂”两手空空,一件多余的行李都没有带。一看便知,他根本就没有打算长途跟踪“金蝉”,肯定是打算今天晚上动手。反观两个“黄雀”,一人背着一个包袱,显然他们早就做好了出远门的打算,目的不简单啊。只是高鸿阳有一点儿想不明白,这个“螳螂”要偷金子,为什么不在京城里偷,偏偏要等到侯老板出城之后再偷呢。

    另外,这个“螳螂”的如意算盘能不能打得响,还要看这两个“黄雀”能不能如他的愿随。这都要看这两个“黄雀”什么行事风格?要么选择夜里等到“螳螂”动手之后,再来个黑吃黑;要么就趁侯老板和他老婆停下来休息的时候,直接就把“螳螂”给拿下。

    至于侯老板和他老婆什么时候会休息?侯老板肯定是不愿意停下休息的,但是他老婆应该支撑不住,就算休息,侯老板肯定不会在荒郊野岭里,而是会选择大的村镇之中才比较安全。

    一切都如高鸿阳所料,行了八十多里路之后,侯夫人终于受不了,对着侯老板抱怨道:“停车,我累了,我得休息一会儿。”

    侯老板没好气地道:“你坐车怎么还喊累?”

    侯夫人一点儿都不甘示弱:“这车又这么破,路又这么颠,怎么会不累?”

    侯老板叹口气道:“你怎么连这么一点儿苦都不能吃。”

    侯夫人气呼呼地道:“如果不是你死乞白赖求我,我才不跟你出来受这个罪。我现在累了,想休息一下还不行。你倒还嫌弃起我来了!”

    侯老板无奈答应:“行,得等会儿。”

    侯夫人不依不饶:“你少哄我,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侯老板解释道:“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能停?万一遇到歹人怎么办?等到了人多的比较安全的村镇再说。这一趟可不能大意。”侯夫人想想有道理,便不再多说什么。

    又行了四十余里,过了正午,来到一个规模不算小的城镇,虽然街道上比不了京城那般的熙熙攘攘,但是人来人往地也是非常热闹。

    侯老板夫妻找了一个小饭馆,吃点饭,休息一下。侯老板搀着妻子在桌前坐下。侯夫人忍不住吐槽说道:“平时也没想过,这些东西怎么会这么沉,坐在车上都觉得沉。”

    侯老板赶紧一把捂住老婆的嘴,小心地叮嘱道:“你少说两句行不行。”侯夫人也意识到自己险些确实有些多嘴,难得没有反驳,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此时饭馆外面的“螳螂”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如果只是走一百多里路倒也没什么,但是一路上不仅仅是走路,还必须精神高度集中,时刻关注前方的动作,生怕被发现。几个时辰下来,任谁都觉得疲惫。“螳螂”在街边随手买了几个包子,躲在一处隐蔽的角落里,席地而坐,一边吃一边继续盯着饭馆外面侯老板地驴车。

    “螳螂”还在惦记着“金蝉”的时候,“黄雀”却已经开始对“螳螂”动手了。“螳螂”自以为找了一个无人注意的绝佳藏身处,却也给了“黄雀”可乘之机,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个“黄雀”从身后悄悄接近“螳螂”突然发难。两人很默契地一人抓住“螳螂”一只手,直接摁倒在地,接着一人用绳子迅速将“螳螂”双臂反绑在背后,接着又把他的双脚给绑了。“螳螂”正欲呼喊,另一个人拿了块随手捡来的带有发霉味道的布直接塞进他嘴里。“螳螂”都没来得及看清这两个人长什么模样,有被一件衣服蒙住头。接着瘦小的“螳螂”感觉自己被人给扛了起来就走,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高鸿阳在后面静静地目睹着这一切。“黄雀”果然忍不住动手,不过现在是白天能够动手的唯一机会,因为在晚上住店之前,侯老板应该都不会停下来休息了。高鸿阳觉得这两个人还是耐不住性子,选择在白天动手。如果是高鸿阳自己来选择,肯定是选择白天让“螳螂”在前面辛苦地探路,轻轻松松跟在后面,等到晚上再卸磨杀驴。

    高鸿阳悄悄跟在捕获了“螳螂”的“黄雀”后面,跟着他们离开小镇,向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走去。高鸿阳跟进树林,很快就发现了他们。

    两个“黄雀”把“螳螂”全身的衣服都给扒光了,只留下一条短裤。因为“螳螂”双臂双脚都被绑,衣服裤子并不能脱不下来,衣服便褪到袖口位置,裤子褪到脚踝位置。此时的“螳螂”也算是光溜溜的了。不过“黄雀”们并未摘去“螳螂”头上盖着的衣服和嘴里塞着的脏布。

    接着“黄雀”们用绳子把“螳螂”吊在树上,完事之后还不忘调侃道:“你别说,这小子身上长得还挺白。”然后,两个“黄雀”就这样把“螳螂”晾在树上,开始忙自己的事情,再也没有搭理他。

    那个长着络腮胡子的“黄雀”从怀里掏出一把长匕首,仓啷一声,匕首出鞘,然后看着若有其事地说道:“今天出门太匆忙了,忘了把这刀磨一磨了。”

    瘦高个在一旁搭腔道:“将就着用吧。”

    络腮胡子不开心地说道:“那不行,我这个人就是受不了钝刀子割肉。我找块石头磨一磨,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说完找来一块石头,拿起匕首在石头上“磨刀”。他根本就没有在磨刀,分明就是上面划拉,怎么声音刺耳,就怎么划拉。

    高鸿阳此时对这两个“黄雀”另眼相看,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么两个看起来痞里痞气的小人物,竟然还有如此心机。从一开始这两个“黄雀”绑了“螳螂”的手脚,堵住他的嘴,蒙上他的双睛,都是为了限制“螳螂”的知觉,但是唯独留下的听觉,接着将他带到树林中。虽然“螳螂”看不见,但是能够听到周围的树叶沙沙声,虫鸣鸟啼声。唯独听不到其他的人声。

    人在这种情况下,都难免会处于对未知的恐惧之中。接着“黄雀”们更进一步,把“螳螂”扒得光溜溜的吊在树上,让他双脚不着地,增加他的不安全感,让他的肌肤暴露在外面,增强身体的触觉。

    本来今天天气还挺热,可此时此刻,光溜溜的“螳螂”却无法感觉到清爽,而是莫名其妙地从身体里面向外渗透出来的寒冷。另外,树林中有不少蝇虫,时不时会落在“螳螂”身上,而他的触觉现在忽然变得异常敏感,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出那只虫子的脚在自己身上乱爬。

    “螳螂”此时情绪高度紧张,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冷汗直流。而他现在被绑手脚,四肢不能动;被堵住了嘴,不能说话,无法呼喊,情绪无处发泄,他整个人几乎崩溃了。

    他一直尽全力用被堵住的嘴,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想要试图能够跟这两个绑架自己的人摘掉嘴里的破布,让自己说点什么。而那两个“黄雀”根本不搭理他,还开始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继续刺激“螳螂”的已经绷得不能再紧的神经,而“螳螂”也终于承受不了,最后吓尿了。

    此时两个“黄雀”发觉“螳螂”接近崩溃了,方才满脸嫌弃地忍着尿骚味来到跟前,先摘掉“螳螂”头上的衣服,再拿掉堵在他嘴里的破布。“螳螂”终于看到两个绑架自己的人的模样。赶紧求饶:“两位好汉爷爷饶命,两位好汉爷爷饶命。”

    络腮胡子晃了晃手里闪烁着寒芒的锋利匕首,冷冷地说道:“我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如果让我感觉你敢骗我们,可别怪我不客气。”

    “螳螂”赶紧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你跟着侯老板干什么?”

    “他带着金子呢,而且还不少。”

    瘦高个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有金子?”

    “我那天看见他从金号走出来,紧紧地抱着一个包袱。”

    络腮胡子听完大怒,将匕首架在“螳螂”的脖子上:“你敢耍我?你光是看见他从金号里走出来,就说他有金子。”

    “螳螂”慌忙解释道:“我看着他抱着包袱的时候,那个包袱忽然动了一下。我看那个包袱变化的形状,我就感觉包袱里面应该是金子。”

    络腮胡子不可思议地问道:“这能感觉出来?”

    “螳螂”说道:“我也说不清,只是偷东西偷得多了,就有这种感觉。”

    两个“黄雀”面面相觑,对于“螳螂”说的话将信将疑,既觉得这件事情有些玄乎,但是又觉得他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瘦高个又问道:“从金号里兑钱的人多了,你怎么就偏偏要偷他。”

    “一般去金号取金子的,那个前后跟着几个人。只有这侯老板,就他一个人。”

    “原来你小子也是柿子捡软的捏呗。”

    “你说的都是真的?”

    “螳螂”继续说道:“不然我何必跟着他跑出京城一百里地。”

    听完这句话,络腮胡子忽然疑惑地说道:“不对啊,你为什么在京城里的时候不偷,偏偏跑到这里来偷?”

    “我半夜里去侯老板家里偷过,但是一直没找到。我怕惊动了他们,也不敢弄出太大动静。但是我听说侯老板要外出,心想他兑换金子,应该这次外出要用。我想他外出的时候,能带的行李也有限,一定能找到。”

    躲在树后偷看的高鸿阳,不由得心中在暗笑,不论是“金蝉”侯老板,还是这“螳螂”和“黄雀”,人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人人都是八百个心眼子。

    两个“黄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并没有为难“螳螂”,将他放走。“螳螂”连头都不敢回,一边穿衣服,一边往树林外面跑,一步都不敢停,往京城方向跑。

    放走了“螳螂”之后,瘦高个忽然开始后悔:“哥哥呀,我觉得我们不该这么早动手的啊。让这个小子在前面给替咱们盯着侯老板多好,咱们只需慢慢跟着他就行了,现在可倒好,还要自己干这个苦差事。”

    络腮胡子说道:“兄弟,现在不动手,那肯定就只能等到今天晚上了。你也知道,就我这个眼神,一到了晚上,啥也看不清楚,到时候肯定不方便。现在抓也抓了,该问的也问了,后悔也晚了。再不赶紧回去,侯老板人都走了。”

    可是等两个“黄雀”回到村镇,发现侯老板已经离开。两个人急匆匆沿路追去。走了十里路,来到一个岔路口,还没有看到侯老板的背影。现在面前是两条路,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此时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两个人左右为难。不知道该走哪条。最后两个人右边那条路的地面上有些看似新鲜的车辙,于是顺着右边这条路追了下去。

    看到两个“黄雀”误入歧途,高鸿阳微微一笑。他不认为这两个“黄雀”会错失目标,顶多就是多跑一些冤枉路。肯定很快就会追回来的。好戏应该还没散场呢,只不过不知道有没有这前半场精彩。

    高鸿阳忽然想起,家主曾经飞鸽传书,让李玉峰买今年新玄香茶带回梁州城。但是当时高鸿阳和李玉峰都以为新茶还需要再等一月,所以就没有将此事提上日程。而现在,侯老板此行就是为玄香茶而去。那么自己这一路多花两天时间,慢些走,顺便把玄香茶给买了,然后以李玉峰的名义送给家主便是,省得再多等一月。

    而且去年年底,李玉峰去杂货铺买玄香茶的时候,衙门还对玄士置若罔闻。而现在,杂货铺门外每天都有衙门的人在盯梢,想要再去杂货铺买玄香茶反而有些不方便,以后不妨就在侯老板进货的半路上买茶。

    高鸿阳对于种茶人的情报也有所掌握,之所以还是愿意从侯老板这里买茶,一则堂堂梁州李家不差钱,二则是李家现在情况有些特别,他们不方便与玄士打交道,而是更喜欢跟侯老板这种聪明的普通生意人打交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既然想要买茶,就要确保侯老板能够顺顺利利地进货,不被这两个“黄雀”所干扰,那么接下来高鸿阳就要搞清楚这两个“黄雀”跟踪“金蝉”的意图。此时高鸿阳忽然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好戏演了一半,原来的“螳螂”退场了,原来的“黄雀”来到了“螳螂”的位置。而自己原本只是想当个看客,现在却无意中来到“黄雀”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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