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骸骨下的秘密
“吃人?!”我们一行人纷纷质问道。
“对啊!吃人!”老翁坚定地说道。
作为接受过唯物主义教育的我,肯定不会相信这样的言辞,什么河神!什么吃人!这不都是封建迷信吗?
我笑着继续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老翁忽然伤心地说道:“我的女儿和儿子就是这么没的!”
我意识到这里面情况不一般,连忙安慰老翁说道:“老人家节哀!您能和我详细说说这里面的事情吗?”
老翁还是痛哭不已,我和庞涓劝了好一会后,他才缓过来。老人又看了看我们,随后自言自语地讲起了他的故事:“我叫有南翁,我小时候和先祖一块迁徙到这里,我原来有一个儿子有路和一个女儿代辛。拂柳城每年都要发大水,当初的县令每次发大水的时候,都会祭祀河神,祈祷风调雨顺,那时候用的是猪牛羊,但是一直效果不佳。
但是大水过去之后,这田还能种,大伙的日子还能过去。可到上一任县令的时候,情况就变了,他说拂柳城之所以年年闹大水,是因为没祭祀对,要用少女来祭祀,还说,他已经请示了河神,说河神会在要发大水的时候,来掳走一个拂柳城的少女,只要少女不反抗,那么大水就不会来了!
后来果然是这样,从那以后,隔段时间,拂柳城就会突然少一个少女,等到被发现的时候,少女都身穿喜服,溺死在河边!”
还有这种事?!我继续问道:“这种现象多久了?”
“已经两三年了!我的女儿代辛就是这样没的!呜呜呜!半年前的晚上,我的女儿突然就找不到了,等到找到的时候,呜呜呜,就穿着喜服倒在河边了!呜呜呜!”
我又问他:“那你儿子呢?”
“我儿子是在和齐国人打仗的时候死的,他的头原本就挂在这棵柳树上面。”
“为何你们要把人头挂在柳树上啊!”
“拂柳城在我们中山国的南边,靠近齐国,一年前,齐国来犯,我们中山人拼死抵抗!但是齐国人一直不退,大王也不派救兵,这时候,城里的三老(古时乡镇街道中德高望重的族长,掌管一乡的风俗教化)突然向县令献了一个计策,把阵亡将士的头颅挂在城旁柳树之上,说每一颗都寄挂着一个冤魂,有他们在镇,一定可以吓退齐军。县令听了他的话,我的儿子头天战死,第二天,他的头就被挂到柳树上了!呜呜呜!”
“那后来呢?”
“后来,将士们都不敢死战了,拂柳城最终被攻破,县令也在那时被杀了!后来又发水灾,齐国人觉得这里没用,就又撤兵走了!”
“那为什么我看这里有些人头像是刚挂上去的呢?”
“县令虽然死了,但是三老还在,他们觉得县令做的对,从那时起,阵亡士卒人头挂在柳树上就成了惯例了!”
“那您为什么要自杀呢?”
“半月前,我那老婆子天天看着儿子的人头,伤心不已,病倒了,死前求我把儿子和她葬在一起,我答应了她,老婆子这才闭眼,我趁着晚上的时候,偷偷地把儿子的人头给偷了回来,和我那老婆子葬在了一起,可,没想到这事被三老知道了,要罚我去服徭役,我这把年纪,哪还走得动道啊!所以才想着,不如死了算了!呜呜呜!”
我拂袖而起,生气地说道:“王八蛋!别听他们的!现在我来了!我是拂柳城县令,你听我的,你没有任何罪!谁要你服徭役让他来找我!”
随即我也更加意识到,这里面情况的不一般!我安抚完老人后,和庞涓一起沉重地进了拂柳城,这拂柳城中有六个三老,他们全都早已在门口等着我了。
我一到,他们就极尽谄媚地给我献金奉银,说这是拂柳城父老乡亲的一点心意。我心领神会,随即收下。其中一个带头的三老对我说道:“韩大人一路辛苦了!在下是城中顾氏一族的三老顾乃兴,在下想请大人今晚到小舍一聚,为大人接风洗尘,您看如何?”
“噢?!为我接风洗尘,好呀!不知你们这里有什么特色呢?”
“嘿嘿!大人来了就知道了,包大人满意!”
我看了看庞涓,给了他一个眼神,庞涓心领神会,起身走开,我随即说道:“好啊!那韩某就恭敬不如从命!我一定到会!”
“多谢大人赏脸!”
又是好一番客套,我这才入了城。
刚一入城,就听到城中的孩童在唱一首民谣,歌词是这样的:
拂柳城,拂柳城,骷髅头下做鬼城!
拂柳城,拂柳城,金银都在三老门!
拂柳城,拂柳城,县令江边觅美人!
拂柳城,拂柳城,昔日好城做死城!
我转头看向这些三老,那位顾乃兴三老示意了一下他的家丁,他们便出动,赶跑了这些小孩。我笑着对顾三老说:“我们拂柳城的孩子还挺幽默啊!”
“大人谬赞了,无知小儿,胡言乱语罢了!”
我笑而不答,来到官邸。官邸富丽堂皇,都快赶上都城的规模了。这时庞涓回来了,我忙问道:“师兄,拂柳城情况怎么样?”
他摇摇头说道:“城墙老旧,士气低迷,兵戈铠甲许多都生锈了,这要是作战,那就是送死!”
我忧心忡忡地看向远方,忽然计上心头,对庞涓交代了一番后,就前往顾三老家去赴宴了。
我还没到,顾乃兴早就在门口等着了,我一下马车,这家伙便热情地贴上来扶我,边扶边对我说道:“在下多谢大人赏脸,大人能够在百忙之中来赴小府之约,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我看了看他家周围的房子,说道:“这还寒舍啊!三老真是谦虚了!”
进入府中后,我大吃一惊,这贫困落后的拂柳城,顾乃兴家却是雕梁画栋、装修豪华,甚至有与王宫相媲美之处!我虽然有点预料,他家会有点豪华,可数量如此之庞大,却是我始料未及的。
来到客厅之后,大厅中央早已摆上了桌案,其他几个三老早已在这等我了,我被请上主坐后,他们轮番来向我敬酒,酒过三巡后,其中一个三老笑着问我:“拂柳城贫苦之地,没有什么可以招待大人的,还请大人海涵啊!”
我看了看眼前的珍馐野味,又尝了尝杯中的琼浆玉液,笑着说道:“好说!好说!这就不错啦!”
他们互相看了看对方,又对我说道:“大人谬赞,韩大人深受大王信任,来我拂柳就任,下面我们还要在大人手下办事,不知道大人喜欢什么,我们也好时时孝敬孝敬!”
“哈哈哈哈!不用太费周章!本大人这辈子就两件爱好,一是爱财,二是好美人!就是不知道各位三老是否愿为本官费费心啊!”
他们几人面面相觑,随即大笑道:“大人果然是志向高雅!不失大丈夫本色啊!拂柳小城,虽然不及王城繁华,但是些许散碎银两,几个乡野美人还是凑的出来的!”
我也大笑道:“你们也是快人快语啊!那,咱们就不要说空话了,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吧!”
顾乃兴举手拍了三下,“啪啪啪!”几个家丁从屋后抬出了两个大箱子,打开一看,竟然是金饼和玉璧!整整两大箱!我起身上前看查,拿起金饼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哇!是真的!
我一脸喜悦!
那顾乃兴又“啪啪啪!”拍了三下手,另外一群家丁又扶来了一位绝佳的美女,但是她双目无神,面如死灰,虽然经过一番打扮,但是面如枯槁,好好的一个美女灵气全无。
我笑着问道:“真是美女啊!我能待会府中享用吗?”
几个三老互相看了看,又是那顾乃兴说道:“这恐怕不行!”他给了家丁一个眼神,随即他们把金银和美女都带了下去。
我仿佛有了一丝感觉,还未开口,顾乃兴又继续说道:“不是我们拂了大人的兴致,而是真真切切的为大人考虑,大人如要享用,可来小府上尽情享用!但是带回家的话,恐怕会有损大人的名声!”
“有损我的名声?”
“正是!”
“为何啊?”
“这本是河神应该享用的女子,只是现在,先来服侍大王了!”
“何意?”
“大人还是不要了解的这么多的好!这是本地的一个风俗!”
“哦!风俗!明白,明白,入乡随俗嘛!”
“大人能够理解,我等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
“一会大人可在府上尽情享用此女子,金饼玉璧嘛!我等自会送到大人府上!”
“这么费心啊!可是取了你们这么多的金银,让你们吃亏,我于心不忍啊!”
“哈哈哈哈!大人多虑了,这些只是第一批孝敬大人的东西,只要大人在和我等平常的共事中多多关照,在下保证,后续的孝敬会源源不断,而且,绝不会有人知道!”
“还有这等好事?那我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先不要说我关照你们,小弟初来乍到,还要仰赖各位的关照呢!”
众人大笑。
饭后,我被带到一个极为隐蔽的房间,这些家丁把我送到后,一脸坏笑地退出了房间。
厢房之内,那位楚楚可怜的美人正坐在床上呆若木鸡,仿佛一具死尸。见到我来了,她麻木地起身,开始脱下自己的衣裳。
我上前阻止了她,她有些惊愕地看了看我,随即面无表情地说道:“大人有什么吩咐就说吧!小女子自当从命!”
我把她按坐在床上,说道:“好!那我的第一道命令便是,你陪本大人好好聊聊天!”
“大人您这又是何必了,反正我也是个将死之人了,大人想做什么,就做些什么好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哎!我就是要多此一举,我且问你,你从哪里来?又为何断定自己会死呢?”
“你和他们不都是一伙的吗?大人你去问他们不就好了!”
“我偏要问你!”
她一副生无可恋地对我说道:“小女子名叫风铃子,中山人士,父母双亡,哥哥也战死沙场了,一日在河边洗衣时被三老看中,说要我献祭河神,所以我就来这了!”
“你为什么不逃跑呢?”
“大人,您是不是当官当久了,不知道我们小老百姓的苦,顾三老家警备森严,我跑得掉吗?还有,你觉得我没跑过吗?你以为我愿意去死吗?不过我也想过了,反正我不去,还会又其他女子受害,反正我家里也没人了,我去就我去!”
“看不出来,你还挺刚烈!”
“小时候散漫惯了,所以被叫楠风,不过现在,我这楠风不是被你们抓住了吗?世道黑暗,就是风也不会自由!”
“嗯,不错!我还挺好奇啊!为什么三老这么有钱呢?”
“横征暴敛,巧立名目呗!每次发大水前,三老都会征收祭祀河神用的酒税、肉税、风税、雨税、河税、车马税、香火税,杂七杂八,各种各样,能不有钱吗?”
“你说什么?下雨也收税?”
“这不过是个名目,只要想敛财了,说不定后面走路都要交税!”
“这是私自征税,你们之前的县令就不管?你们就不反抗?”
“之前的县令像你一样,接受过他们的奉供,淫乐过他们搜刮来的女子,怎么还会管他们呢?反抗?我哥就是因为反抗,所以被派到最前面,战死在了和齐国的战场上,现在人头还挂在柳树上呢!”
“你是说他们用齐国来借刀杀人?”
“什么借刀杀人啊!分明就是串通一气!否则为什么城破的时候,全城人都遭了殃,他们三老一点事都没有?!”
我点了点头。
“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小女子来服侍您入睡吧!”
我慢慢地靠近了她,把她搂在怀里,在她耳畔轻轻地问道:“你想活吗?”
她惊了一下,疑惑地问道:“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我憋着笑对她说道:“谁说我和他们是一伙的了,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想活着看他们倒霉,你就听我的!”
她面如死灰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笑意,俏皮地说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我当然和他们不一样!”
随即这位楠风从枕下掏出了她藏着的剪刀,笑着对我说道:“让你躲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