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暴雨前的雷鸣！！！
我激动的神情有些吓到了喜儿，我安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追问喜儿事情的经过。
“自从王后嫁到我们中山之后，大王没有和王后同过一次房。刚开始大王还以为是王后害羞，没有适应，所以一直耐心地等着，王后说什么都依着，可是王后还是整天愁眉苦脸，也不愿意和大王亲热。”
“所以呢？”
“两天前的晚上，大王实在忍受不了了，他冲进王后的寝宫，想要强行同房，但是王后拿起了一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宁死不从！大王怕伤到王后，后退了几步，瘫倒在地上，命喜儿去拿酒来。”
“他想干什么！”我有些生气。
“大王什么都没做，就是一个人坐在地上独饮。情到深处，他悲叹自己命运的坎坷，他说自己在外要忍受赵国的羞辱，到宫里还要忍受王后的羞辱，他质问王后，既然这么不喜欢他，为什么当初要救他，为什么要答应嫁到这里来！”
“后来呢？”
“后来王后也哭了，她说她不想这样，她有喜欢的人了，她不想骗大王，大王问她是谁，说可以成全他们！”
我有些紧张地继续问道：“后来呢？”
“王后说那个人不敢来了，把她抛弃了！大王问她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忘了他！”
我有些汗颜，继续问道：“后来呢？”
“王后说她的心给那个男人太久了，拿不回来了，而且，王后还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什么！”
“公子为何惊慌？”
“没事，你继续说。”
“大王震怒，拔剑想要杀王后，但到床前又心软了，他扔下长剑，愤然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喜儿，大王问喜儿喜不喜欢大王，喜儿自然是喜欢大王的，喜儿的命都是大王捡回来的，也是大王养大的，喜儿的心永远是大王的。大王听了喜儿的话后，带着喜儿到大殿之上，给了我他的第一次，也是喜儿的第一次。”
“那，你是自愿的了？”
“那是自然，喜儿这辈子永远忠于大王！喜儿的身子自然也是大王的！”
“可，那你为什么又被赶出来了呢？”
“呜呜呜，第二天，大王为了不让王后的秘密传出去，杀死了那天王后寝宫周围的所有寺人和宫女，最后轮到喜儿的时候，大王不忍杀我，把我扔出了王宫，要喜儿永远离开王城，呜呜呜。”
“那你为什么后来中毒了呢？”
“喜儿说过，喜儿的心是大王的，命是大王的，身子是大王的，喜儿就是为大王而活的，大王不要喜儿了，那喜儿还活在这世上做什么呢？呜呜呜！”
我把喜儿揽在怀里，轻轻地安慰她，我想起了那些个与小姝在一起的日日夜夜，缠缠绵绵，我知道，我这辈子，已经注定是一个负心者了。
喜儿刚刚康复，身体还非常虚弱，我怕她又做傻事，所以一直留她在府中安心休养。从她出生以来，只爱过一个人，也只忠于一个人，但是两个人的深情会白头到老，一个人的深情往往会被辜负。
喜儿非常懂事勤快，她懂事勤快地让人可怜。她不喜欢躺在床上，稍微能动一点就想要干活，她不太说话，但是手脚很勤快，每次到她房间去看她的时候，房间里的一切都是整整齐齐、井井有条，她不好意思麻烦府里的仆人，她觉得自己就是仆人，自己没有资格受到这样的待遇。后来她更好些了之后，她就主动过去帮府里的家丁干活，她人如其名，府里上上下下对她都很可喜！
虽然我经常被那个公子胜搞得头大，但是我一有空就去看她，看看她恢复地怎么样，看到街上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就买点来送给她，希望她可以早日康复。
时间是治疗心病的良药，渐渐地，喜儿脸上的笑越来越多，但还是少言寡语。
在和她的相处中，我越来越对这个女孩有好感。她对他人有一种天生的关爱之情。天冷的时候，她会早早帮我备好衣服，夜里加班的时候，她会为我早早备好点心和茶水，我给她带东西，她总是恭恭敬敬地接受，然后一个人默默地到她自己的房间拆开、欣赏，我给她买的小玩意，每一个她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自己的房间里，定期擦拭，她这么做，我挺不好意思的，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和她就像是宾客，互相敬重，互相欣赏。
说实话，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姑娘，回想起我以前在学习工作时遇到的那些自由、开放的姑娘，我不由得笑出了声。
不过，这样的生活没过多少时间。因为我时常将政策倾向中山国，给中山国民暗中给予了许多支持，所以我在中山国内的影响和威望日渐升高。尤其是相国公子胜见我多次和他作对，给了我一个极其得罪人的活——征兵！
赵襄子取得北部的代地后，想要向北拓展疆域，这就和原本生活在大草原上的匈奴一族产生了不可避免的冲突。为了赶走原居民，赵国准备兴兵征讨，但是为了减少伤亡，特地到我们中山国征调一万士卒奔赴前线，与赵军共同作战。但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炮灰。但是你现在是附庸国，那么宗主国说什么你都得乖乖听着！
公子胜知道我现在非常得中山国的人心，所以他特意征调我去协助赵军征兵。谁愿意去当炮灰？谁愿意去帮自己仇恨的国家去侵略别人？所以谁都知道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但是必须让你干，你推卸不了。
公子胜下令，强征全国十六岁到五十岁之间的健康男丁。为了躲避兵役，有的家庭把丈夫和儿子藏在地窖之中，有的把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偷偷送出到其他国家，更有甚者，甚至不惜打断自己的腿，以此来抗拒兵役。公子胜的工作举步维艰，正因如此，他才把我放到台前，强令我去劝说中山百姓。
起初，我以为当个哑巴就没事了。结果，这群王八蛋把我带在马车上，每到一地，就先向当地百姓宣称我的名号，以此来蛊惑人心，我也因此遭受了不少中山百姓的唾骂。我曾经向老克和姬稳多次说过我的处境，但他们充耳不闻。
我痛苦地跟着赵国那些征兵的官员走来走去，干着这该死的勾当。因为有我做了挡箭牌，他们更加胆大妄为，为首的就是那个赵氏家臣赵虎。为了对付那些躲藏起来的男丁，他想出了一个灭绝人性的办法，那就是纵兵奸淫妇女，每到一处住宅，凡是家里没有男丁的，就把这一户的妻子强行掳来，在院中光明正大地进行奸污，有时甚至是多人轮奸，女子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房间，试问，有哪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这样的屈辱？尤其是你的身份还是丈夫或者儿子，你能看着自己的妻子和母亲遭受别人的侮辱吗？有血性的人都不能，因此这些躲藏的人，纷纷起来反抗，但是他们一出来，门外早就有十倍于他们的赵兵等候着了。
所以，毫无意外地，这些躲藏起来的人统统都被抓了起来，反抗激烈的则被当众处死，脑袋被悬挂在村口或者城门之上，以示惩戒。
我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生气，到愤恨！我决心要除掉这个天杀的赵虎。但是凭我一己之力，绝难办到！甚至都近不了他的身！
我写密信给中人城代我处理事务的庞涓，让他来此地协助我。庞涓到后，我将计划说与他听，他对我的办法表示赞同，于是，他去负责外围布置，我则去找赵虎。
我来到赵虎营中，恭敬地对他说道：“赵大人辛苦，这么多天征兵下来，想必征的差不多了吧！”
“哦，是韩大人啊！这还不是多亏了韩大人的配合嘛！这批士卒，许多人都是看在你韩大人的面上来的，我赵国此次征丁顺利，在下回到邯郸，定要给韩大人记上一功！”
“这么说，士兵已经征完了？”
“嗯，一万士卒已经准备完毕。”
“可是在下在中山百姓中听到许多不利于大人您的言论啊！”
“区区小民，不足为虑！我明日便要率兵回国了！”
“是是是，话虽如此，但是大人您也知道，这里面有许多士兵不是自愿来的吧！”
“事态紧急，我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是是是！但是若是能使这一万士卒军心稳定地去到赵国，岂不是更好？赵王肯定也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吧！”
“嗯？韩大人有何妙策？”
“赵大人，您看这样如何，今天晚上，把所有酒肉拿出来，让众将士饱餐一顿，然后，在众将士酒足饭饱之时，也是众将士防备松懈之时，将兵器收回看管，回到赵国之后再发还给将士，防止沿途出现意外，您看这样如何？”
“妙！妙啊！”
“大人，在下还有一策呢！兵器收回之后，将士已无威胁，但是为了更好地稳定军心，明日一早，您登台说明原因，告诉众将士，去到赵国之后，只要奋勇杀敌，也一样可以建立功勋，以此激励士气，您看如何？”
“嗯！妙啊！”
“但是在下为大人安危计，尽管收缴了士卒的兵器，但为了防止意外，赵大人的亲兵必须全副武装，而且要威严肃穆，以保护大人，树立大人的权威，您觉得呢？”
“好！以前那个赵胜还老劝我要多多提防你，现在看来，你才是忠于我赵国的第一人啊！好！就依韩大人之计！来人，将随行酒肉，全部取出，犒赏新兵！”
我笑着退出他的大帐，明白自己已经完成了第一步。
我随后来到武器库，对这里的赵军士卒说道：“赵将军说了，中山人反复无常！今夜收缴其武器铠甲，藏于库中，一会，赵将军会大宴新兵，到时你等上前收缴兵器，赵将军说了，敢有不交者，杀！明白吗？”
“诺！”
随即我又回到军营，此刻，众士卒正在大快朵颐，我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赵军看守。于是，我到他们人群的最密集最中间的地方，放声大哭！涕泗横流！
众将士不解，问我为何而哭，我回答：“我是为你们哭啊！”
“大人，我们还没上战场呢！大人为何就哭啊！”
“弟兄们啊！我刚刚得到消息，赵虎要在明早坑杀我们！”
“这，大人，这不可能吧！赵大人今夜明明还在犒赏我们啊！”
“我敢问各位，军中犒赏所谓何事？定是近期有大变才会在军中进行犒赏呀！”
“可是，近期也没什么事啊！”
“啊啊呜！就是因此才可疑啊！哎！我得到消息，赵虎对此次征兵效率极为不满，想要将我们全部斩首，来给我们中山立威！好让我们中山人不敢反抗！”
“这，这不会吧！”
“你们看着，为了擒杀你们，一定会事先收缴掉你们的武器！如果你们不给，一定会被当场斩杀！”
我继续痛哭，暗中观察这些将士，看他们都半信半疑，我就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果然，在大家酒足饭饱之后，一伙赵兵前来收缴大家的兵器，因为这些赵兵拿刀逼迫，许多人恐惧地交出了武器，其中遇到几个怒目而视，不肯上交的，都被这几个赵兵当场斩杀！众将士大惊失色，纷纷上交了自己的兵器。
待到赵兵走后，众将士问我：“大人，真像您说的！我们的兵器被收缴了，他真要杀我们，我们可怎么办啊！”
“别急！我认为现在摆在大家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乖乖地呆在原地，引颈待戮，这样，至少家人可以保全！第二条，那就是明天早上，奋勇拼杀，和他们赵兵拼了，然后携家带口，躲到南部边疆去，那里靠近齐国，赵军不敢轻举妄动，等到时机成熟，再返回故乡！不知道各位兄弟怎么打算呀！”
“我们决不投降！绝不坐以待毙！”
“好！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不能妄下结论，毕竟他们还没有动手，万一是我们误会了怎么办呢？对吧！可是，我们也不能不防！”
“对！！！”
“怎么防呢？我已经委托庞涓大人为大家准备好了武器，一会就送到，大家领取之后，先藏于身侧，若明天，赵虎轻装简行而来，那就说明他对我们没有防备，我们误会他了，但，要是他身披重甲，身边护卫趾高气昂，全副武装，那就说明赵虎不相信我们中山人！既然不相信我们中山人，我们还替他们卖什么命呢？！大家说好不好！”
“好！！！”
我知道，事情可以成功了。
第二天，在赵虎前往慰问之前，我拿出一套之前老克送给我的一套精良的重甲，献给赵虎，说道：“中山人来自于草原，秉性顽劣，我担心大人的安危，这是我的铠甲，希望大人可以穿上，一是保护自己的安全，而是显示您的威严！您看如何？”
“哎！区区中山小民，何足惧哉！况且他们都已没了武器，我就更不怕了！”
“大人，安全第一！”
“好吧！韩大人如此关心在下，赵某铭记在心！他日定当重报！”
“多谢大人！”
赵虎来到训练场，看到这里的中山新兵对他纷纷怒目而视，他暗自对我说：“奇怪！我明明命令庖厨好生款待将士们！怎么将士们表情如此奇怪呢？”
“大人不必担心，只需让您的亲兵在您的身后，威严地站好，您的威信自然就会树立起来了！”
赵虎点了点头，随即走上站台，他的几个亲兵也纷纷威严地站在他的身后，对台下的众将士怒目而视。
我能很清楚的看到，各位将士已经快忍不了了！
待到赵虎站好之后，我向远处使了一个眼神，忽然远处响起一个声音：“包围场地！坑杀贼兵！”
台下的将士听到后，纷纷愤怒地从身后拿出自己的武器，杀向站台，台上的赵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剁成了肉酱！连同那几个亲兵，血肉染红了教练台！愤怒的将士们砍杀了赵虎后，纷纷按照昨晚的计划，分散前往中山边境。
我看着这一场酣畅淋漓的现场大戏，随即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奏章，命令幸存的赵国士兵加急送往相国公子胜那，里面的大意是这样的：
中山国人桀骜不驯又狡诈多端，偏将军赵虎为安抚新招士卒，特设宴款待，未曾想竟被暴徒当场砍死，故微臣为赵国大业计，应暂停在中山的征兵，以防乱民暴动，偷袭赵国背后！微臣愚见，望相国大人三思！
当晚，我和庞涓在酒肆大醉！庞涓问我：“师弟，这次师兄可是真佩服你啊！你就凭一张嘴，杀了赵国一个将军！厉害！厉害啊！”
“师兄过奖了，要不是师兄你连夜挖掘地道，将那些武器运送出来，这些士卒就是想反也没有本事啊！”
“小意思，小意思，还是你厉害，你是怎么说服大家听你的啊？一句话就能让上万人暴动！师弟厉害啊！”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啊！这全是因为中山人长久以来对赵国充满愤恨！这就像是一堆干柴，我只需一根火柴，就能轻易地点燃！”
“师弟谦虚了！不过，这次之后，赵国应该会有所收敛了！”
“他最好收敛一点，否则，这只是暴风雨前的雷鸣！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呢！”
“什么意思？”
“算了，当我没说！喝酒！喝酒！”
当晚，我们大醉！
没过几天，公子胜果然废除了从中山征兵的命令，听说赵王对赵虎的死十分震怒，还责骂了公子胜！听到这个消息，我高兴了好几天，但是不多久，一封突如其来的诏书降临到了我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