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无法原谅的自己

    （姜雪视角）

    为什么？

    我诚心向上苍询问

    这一切都太过奇怪了吧！

    可是没有人可以解答我的疑问，也没有谁能有这个资格

    那个女人，我本以为她会死缠烂打的要我原谅她，我本以为她会威胁我，要挟我

    但什么都没有

    她只是把我的刘海轻轻拨开，看着我的眼睛

    还有她的那个眼神真是好复杂的眼神啊

    悲伤、慈爱、悔意、喜悦、慈爱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她可以拥有这种眼神，明明这么多年都没有来看过我一次，明明没有参与过我的童年现在却摆出那么一副母亲的架势

    我不承认，我绝对不会承认

    毕竟我孩提时期都不知道她的存在不是么？

    可为什么我这么难受呢？

    明明绝定不会为她心疼的，明明她的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我凭什么要为她难受

    不值得！

    不值得呵呵明明不值得的啊

    可为什么看到她那个眼神我的心就止不住的难受呢？

    我趴在桌子上，侧耳听着干枯的枝条敲打窗户的声音

    那一根根树枝，和她干枯的手如出一辙

    她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么瘦弱的手呢？

    靠！

    明明早就决定把她当做空气的但为什么总是想起她呢

    真恶心啊

    我为自己的懦弱感到愤怒，可我无能为力，毕竟我就是这么一个麻烦的人

    要是昨天没有出学校就好了，这样我就不会经历那么多糟心事了

    我本能的逃避着，刻意不去思考未来

    我苦恼着、悲伤着、愤怒着

    我迫切想要一个人来拯救我

    可是，现在可以拯救我的就只有我自己了，我其实早就明白的

    寂静的走廊传来脚步声，打破了我的思绪的同时也打破了这寂静凝固的空气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至学生会室门口

    这个脚步我再熟悉不过了，我在这个学校最在意的人打开办公室的门，坐在我的身侧

    她手上提着一个不锈钢饭盒，想也知道是谁请求她带来的

    我把头埋在胳膊中，闷声闷气的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阿雨，麻烦把这个放到别处，我暂时不想看见那个女人的东西］

    少女没有说话，但她的行动却让我感到些许安心，少女的脚步传到办公室的角落，传来一阵冰箱打开声

    少女再次来到我的身边，继续沉默着，我也对她感到一丝感激

    她很清楚我的性格就是一个人闷在心里解决的性格，所以让我一个人消化

    少女柔软的手在我的后背抚摸着，安慰着我，可我却没有感到半点舒心，反而不由自主的拿她的手和那个女人的手对比

    大概十分钟吧，少女终于开口

    ［小雪啊，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不知道，没有人告诉我，原本有她名字的那个户口本不知道去哪了］

    ［这样啊］

    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我听到沙发传来一阵吱呀声，应该是她靠在靠背上了

    ［小雪，抬头看看我］

    ［啊？］

    ［别管那么多，现在我想看看你的眼睛］

    ［噢］

    我刚抬起脖子就被少女的手托住，在她的力量下与她强行对视，我下意识躲避起她的眼睛

    ［不许躲，看看我，你看到了什么？］

    听到少女的话，我意识到她是想让我理解什么，我预感这可能会解开我的心结，于是我直视起她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脸］

    ［还有呢？］

    ［白皙的皮肤，蓝色的眼睫毛和形状很好的眉毛，小巧冰冷的脸型，碧绿色的双瞳，很标志美丽的脸］

    ［谢谢］少女脸上出现一个很受用的表情，但随即又变得严肃

    ［还有呢？］

    我瞳孔微缩，她使得我不得不去正视线我刻意去忽略的那部分

    ［你的眼神好像满是悲伤、慈爱、悔意、喜悦、慈爱］

    我感到有些哽咽，这眼神和那个女人刚才的眼神如出一辙，难道她也觉得我是错的吗？

    ［很不错］少女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你这不是很清楚吗，她对你的感情］

    ［可］

    我咬住下唇，强行控制住自己的解释

    对，我很清楚的啊

    但我就是无法原谅她

    不，不是原谅她，我是原谅不了我自己

    少女将我拥入怀中，轻抚我的后背，对着我的耳朵耳语，声音满是温柔

    ［我不知道你对她的感情到底有多么复杂，但我知道你现在的痛苦

    想逃就逃吧，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哪怕这决定与世俗相悖］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此刻我的大脑只剩下一片空白

    我有很多话想要说，但出口之后只有一个简单的“嗯”

    少女得到我的回复之后一直顺着我后脑勺的头发，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知道她现在的表情绝对满是温柔

    ［谢谢］我哽咽着开口，语气控制不住的颤抖，带着一丝哭腔

    我为我的脆弱感到恼火，但少女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那个鸡汤，当你想明白时就去热着喝吧，饭盆内胆是陶瓷的，她还很用心的贴了很多保鲜膜，大概过了很久还能喝］

    ［我好］

    ［还有，下次记得好好看着她的脸，去问她的名字，我会在一旁为你加油的］

    我有些搞不清楚少女的用意了，但我还是虎头虎脑的答应了

    我们一直拥抱着，我感到一丝难为情，想要逃脱，但她的手那么用力，我拼劲全力也逃不出来

    ［看来我们的副会长不乖哦］

    少女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让我紧张的出来一身冷汗

    ［还是说你困了？］

    少女没有等我回答就顺势把我按到她的身下，少女就这么覆盖着我，我们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她的眼睛那么真诚，那么透明

    她的鼻息喷在我燥热的脸上，我看到的她也是如此，原本白皙的皮肤渐渐染上一抹鲜红，随后那红色仿佛增值一般，越来越多，直到占领了她的全部

    她原本从容的坏笑也变得紧迫，但她好像做出了什么决定，我看着她的脸和我的脸越来越近

    我们的双唇马上就要交织在一起，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哪若有若无的柔软

    就在马上就要亲到一起的时候我偏过脸去，少女柔软的嘴唇最后印在我的脸上

    我看到覆盖在我身前的少女变得僵硬，四周的空气也变得冰冷，少女亲在我脸上的嘴巴缓缓张开，然后她吸起了我的脸

    好疼，她还咬我！

    当她起身后我第一时间打开手机查看自己的脸，上面被吸出一个大大的红印，还有无比明显的牙印，我甚至可以从中得知她下颚的牙齿不是很齐

    我幽怨的看向少女，却发现她鼓气一般的坐在一旁，偷偷时不时偷偷看着我，然后对我翻个白眼

    在办公室的空气渐渐变得安静之时，我也不禁思考，我们现在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男女朋友？

    我是偏向保守的那种人，在我看来，没有告白之前都不算男女朋友

    但通过她的表现，我可以得知我们两个是互相喜欢的

    我想要担负起男人的责任主动告白，结束自己长达14年快15年的单身生涯

    但转念一想我现在告白反而才是不负责任

    虽然我们的学习成绩都不错，但我的学力其实是比不上她的，人家可是二年级的第一，我只是在一年级英才班中排前十而已

    我是在拖累她

    想到这，我绝定给她一个答复

    ［等我一段时间，后年夏天，我会担负责任的］

    少女听到我的答复，眼睛瞬间一亮，原本鼓气的表情也变成了甜甜的微笑，她十指交叉在胸前轻轻说道

    ［我等你，无论什么时候］

    （夏雨视角）

    把时间拖回到少女还没有进入办公室之时

    我手捧着那个带着一丝温暖的沉甸甸的饭盒，感受着一位母亲的歉意

    我无权原谅她，她也不配被原谅

    无论事实如何，她从没有来到少年身边的结果是绝对的，她在无意间对少年造成的伤害也是绝对的

    但我还是无法放下心来侧眼旁观

    对其他人我都可以用尊重他人命运作为答案侧眼观之

    唯独对他我做不到，我不愿意看他这般伤害自己，折磨自己

    我心爱的少年与他母亲的结局，不该这么惨淡

    我打开看过饭盒了，鸡汤满满的鸡油香气，这清澈透亮的浓汤，一看就是老母鸡熬出来的，汤的下面是专门盛出来的鸡肉，这鸡腿的大小明显与老母鸡不匹配，不用思考今天知道她还专门买了一只小鸡用来吃，毕竟老母鸡的口感确实比较生硬

    饭盒下面还贴了一张纸片，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上面满是一位母亲对自己儿子的歉意，以及她在自己生命最后对儿子的牵挂

    我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女人看起来满是沧桑

    她得了癌，生命保守起见只剩下最后两年，这还是她在能担负得起化疗费用的前提下

    这封信不应该由我转述，应该让少年自己看到才行

    我细心将这封信折好，塞回到饭盒中，内心已经想到计划如何让他们母子和解了

    我太了解那个少年了，他其实是心很软很善良的那种，只是被伤害的多了，将善良隐藏在了内心深处，以和善的外表掩盖自己内心受伤的幼兽，以见人就咬的幼兽掩盖自己善良脆弱的内心

    他当时明明可以强行挣脱开女人的手的，却还是转过头去听女人的解释

    他明明可以用力将女人的手从自己脸上扇开的，却只是轻轻的推开

    他其实早在一开始就已经原谅了自己的母亲，他无法原谅的是自己

    他总是这样，在事后折磨着自己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只要对他好声好气的说，无论怎样都要求他都会答应的

    我将少年强行拥抱在怀中，不让他逃跑，只要他产生逃跑的想法哼哼

    看着少年开始挣脱我的双臂，我双目一凝，顺势趴下将少年盖在身下，以他那弱鸡的体力根本不足以反抗我

    我将少年盖在身下，仔细的看着他的脸

    遮盖颜值的头发此刻早就散落在沙发上，目视所及的满是他那清秀的面庞

    散落的头发露出了他的额头，并不是光滑的额头，反而还留着几个青春痘

    闪烁着金光的双瞳颤抖着，眼神中满是惊恐与害羞，原本白皙的脸现在满是通红，他的鼻息一顿一顿的，呼吸都变得有些颤抖

    我现在已经承认自己内心的变态了，无论是强行让少年穿上女仆装，还是在没有交往之际强迫他在床上和我同床共枕，甚至数次偷偷亲吻他的嘴唇，这都是之前乃至去年的我不敢想的

    这些可都是你的错啊，可要好好负担起责任啊，我看着身下害羞的少年，默默在心中说着

    “干脆直接挑明我的心思吧”这样的想法一但出现就无法停息，我打着不破不立的想法缓缓靠近少年的双唇

    他没有逃跑唉，我惊喜的想到

    我们的双唇渐渐靠近，我已经若有若无的感受到他嘴唇的柔软了

    少年双唇的死皮已经消失，看来监督他勤喝水和要求他抹唇膏的决定是正确的

    如果真的亲到了怎么办，要不要学着电视剧中那样吧舌头伸进去呢

    算了，先吃到再说

    我的嘴唇终于和他的唉？

    这触感这不是脸吗？！？

    我由于气愤与害羞有些失去理智，身体被气的无法运动

    我微微张口吸住他的脸蛋，在那脸蛋的一部分进入我的口腔之后我微微用力咬了上去

    事后少年从我怀中逃脱，我在一旁冷眼看着他的表现

    他时不时因为自己脸上的牙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我，我当然是甩个白眼做为回礼

    都是你的错！哼！

    渣男，一直在一边吊着我！

    明明我今天直球打的飞起，他却还是那么一副呆板的样子，让人莫名感到生气

    但少年随之的话让我心中小鹿乱撞，甚至有些欢呼雀跃

    ［等我一段时间，后年夏天，我会担负责任的］

    这家伙，不是挺会的吗，最好不是给我画饼哦！

    ［我等你，无论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