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切都会好起来
水婧的嘴角微微上扬。
两人互换联系方式后分别。
几天后，医院里。
平尼看着方宇，“你最近怎么不去上课了？”
方宇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药被放得乱七八糟，他重新收好，放在药柜里。
“我爸都这样了，再说，那些东西我都学过了。”
“还有我啊，小宇，你放心去好了，先把你高考考完，到时候都方便，你之后还得做手术呢，不能这么折腾自己了。”
方宇没说什么，他一个个地摇晃着药瓶，听着里面是否还有剩余的药物。
最后他停住，把手里的药瓶拧开，看了一眼，又从药柜里拿出几个一样大小的药瓶，一个一个拧开，然后呆住。
“怎么了？”
“平尼叔，我爸他到底最近好不好？”
平尼叹了口气，方宇把瓶子放在桌上，“我让他休息吃药，他总是出去走。”
这时门开了，方正走了进来。
“那些药，那些药怎么回事？！”
“什么药？”方正呼出一口气。
“你不要装作不知道，我上个月给你拿的药，你为什么连动都没动？你不知道你病得很重，不吃药会死掉的吗？！”方宇激动得浑身乱颤，几乎是吼出来。
“小宇，别这样吼，你爸他也是为了你”平尼在一旁说。
方正知道这些日子方宇很苦，他知道现在不能拖累他。
“为了我？你是我爸啊！那你为了我，想一下我，如果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方正痛苦地皱着眉，完全说不出话。
“好了好了，方正你安心吃药，不要担心。现在呢，小宇很好的，雇主也很好，给他的价钱都很好，是不是？”平尼说。
“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都会好起来的，我之后也会好起来。”方宇低声说着。
方宇给方正冲上开水，说了好久，终于看着父亲把药服下去。
方正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也不用这样，我听你的，药会按时吃的。”
平尼笑着摇摇头走开，父子两人这性子真的像。
“应该快到你妈的忌日了吧。”
“我知道。”
任谁都不会忘记，四年前的那个深夜，方宇跟方正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坐了整整六个小时。
直到平尼走出来，拿掉口罩，对着他们深深地摇头。
那一刻，天地都消失了，眼前就是一片黑暗，一直下坠到最深处。
“我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过几天就回乡。”
“你这身体怎么回去，那么远的路程，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我怎么放心？那么远的路。”
“我们之前每年都回去，路程地点我都熟悉了，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还是不行，我已经没什么事，可以跟你一起走。”
“爸，平尼怎么说的你都忘了？说你走外面去一圈就会气喘，更何况我们要走那么远的路，你不是为了我吗，那你为我考虑考虑。”
方正目光暗淡了下来，“好吧，我听你的。但你一个人我还是不放心。”
“我可以找个人一起，你放心吧。”
夜晚，万籁俱寂，月光如水洒落在窗前。
方宇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凝视着天花板，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气一般一动不动。就在刚刚，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毫无征兆地袭来，令他几乎无法忍受。那痛苦如此剧烈，以至于他甚至连呻吟都发不出声音。
此刻的他充满了迷茫。他不知道这样的折磨还要持续多久，更不清楚自己究竟还能撑到什么时候。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负担，每一个念头都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
他默默地望向窗外，只见月光斜斜地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手术，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足够的勇气去承受可能发生的一切。
思绪纷乱如麻，让他无从下手。
这个时候绿泡泡消息响了，他拿出手机翻开消息栏。
水婧：啊。
对了，自从上回加了好友以来也没聊过，但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该回什么。
于是他也回复了个“啊”。
水婧：啊啊。
宇：啊啊啊。
水婧：啊啊啊啊。
宇：啊啊啊啊啊。
水婧：啊啊啊啊啊啊。
宇：啊啊啊啊啊哦啊啊啊啊。
水婧：我赢了。
宇：为什么。
水婧：因为你先说话了。
方宇发现上个消息他混了一个“哦”字。
他微微扬起嘴角。
沉默了会，他终于缓缓打出几个字。
宇：放假之前，我要去看我妈。
水婧：怎么那么突然出去？
宇：之前我是想一个人回去的，可是我爸觉得不放心。
水婧：确实，换做是我我也不放心。
宇：所以我希望你能陪我去，你不会介意吧？
水婧没回答他，那头沉默了好久。
“我会来的。”
没有“为什么找我”，也没有“为什么不去找别人。”
仿佛这个决定早已在她心中酝酿已久，无需再多加思考。
方宇看后微微一怔，他原本以为自己需要花费一番口舌去解释或者说服，但水婧却如此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他的嘴角泛起一抹微笑，心中原本那丝暗淡瞬间被点亮。
深夜，修远远地就看见老成家里亮起来的灯。
他只穿了件单薄的外衣，并没有觉得冷。
自从殷正茹结婚以后，他就回到了原来的住处，每周去一次母亲的家里，同他们一同吃饭，诉说着琐事。
现在对于殷正茹，他也许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外人。
他们不会再争吵，不会再怨怼，不会再有对彼此的任何期待。
但这次，修真的忍不住了。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的那件事，已经将他拉进了一个死胡同，但还是让他自欺欺人地往前走。
他按下了门铃，静静地站着。
开门的是老成，他身上随意地披着一件宽松的睡袍，腰带也只是松垮地系着。当他看到修站在门外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
“修，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老成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他微微皱起眉头，目光落在修的身上，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些端倪。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修就已经打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老成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顺手关上房门，紧跟着修走进屋内。
“我妈就在这儿，难不成我想要过来还得先得到你的允许才行？”
被他这么一瞪，老成顿时有些慌神儿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修直直地盯着他，说：“我知道杨静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