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奎被"大黄"咬伤
第二天一大早,陈寡妇来到打谷场,准备赶晴天把蒲草晾干收起来。没料想草没摊完,就听到大黄“旺旺旺旺旺,吱···吱”的狂叫声。
“狗娘养的,看我不砸死你,谁家的狗,跑到这里来撒野。”一个男人粗犷的骂声。
“骂的真难听,谁家的男人咋这么会骂?”
寡妇寻着骂声望去,看到“大黄”正和一个中年男人厮打着,这人是谁呢?恍恍惚惚的看不清楚。
寡妇担心“大黄”咬伤人惹麻烦。赶紧大声叫起来:“大黄大黄快回来”
寡妇边喊边向“大黄”跑过去。走近看清了,“这不是光棍村的好人王大奎吗,怎么会是他呢?”
大黄“汪汪”地叫着不停地朝大奎猛扑。
大奎一边躲闪,一边抄起铁锹,朝大黄嘴里捅去,脱口骂了句:“捅死你狗娘养的。”
“哎呀!怎么和狗一样啊。”陈寡妇也随口说了句。
这声音刚好传到大奎耳朵里,大奎见是陈寡妇,迟疑的愣了愣。
寡妇看清了眼前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女儿的救命恩人,曾经从大路上把自己抱到床上的人。
谁料“大黄”猛地窜起,“咔擦”一口咬住王大奎的衣袖,这突然的的袭击,让王大奎惊恐地“哎呀”一声,下意识地飞起一脚朝“大黄”踢了过去。
这场面把陈寡妇吓的心惊肉跳,心里想:“这下可惹大事了,惹大事了。”
她弯腰捡起块坷垃朝"大黄"砸过去,正巧砸在狗头上!"大黄”猛一甩头“吱吱”地叫着跑开去。
大奎甩甩手,踢踢脚,直勾勾的看着“大黄。”
“大黄”突然再次向他扑过来,只见他侧身一闪,躲过“大黄”的正面袭击。
“大黄”接着来了个侧身翻,紧紧地咬住大奎的裤腿猛拽,大奎抡起拳头如同武松打虎一般砸向狗头。
“砸死你,砸死你。”大奎挥舞拳头砸的"大黄""吱吱"叫唤,但用力过猛,一头栽倒在地上,“大黄”再次扑上去。
陈寡妇见状,不容多想,举起拴狗绳,狠狠的甩到“大黄”屁股上。
“大黄”“吱吱”地转个圈,扑向寡妇,双腿直立,伸出舌头舔吻起寡妇的双肩来。
“滚!给我滚开!”陈寡妇将大黄推开,弯腰赶紧去搀扶倒在地上的王大奎。
两人目光交织的一霎那,大奎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一股触电的感觉。
“原来是自己两年前曾经抱过的女人,怎么会是她呢?”
“大奎哥你的手流血了。”
大奎低头看到手腕上的血,眼前一黑,顿时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原来王大奎生平晕血。
陈寡妇见大奎突然倒地,吓的心“怦怦”乱跳。她双手用力摇晃着大奎的身子:“快醒醒,快醒醒啊!你别吓唬我?”
大奎的手被狗牙咬伤,鲜血染红了衣袖。
寡妇不知哪来的力气,从自己衣襟上“刺啦啦”撕下一根衣条来,俯下身子,一边为大奎包扎伤口,一边不停地喊着:“大奎哥醒醒,快醒醒。”
寡妇用嘴咬住衣条的一头,左手抬起大奎流血的手臂,紧紧地抓住手腕,右手扯住衣条的另一头,很快包扎好伤口,止住流血。
也许是被寡妇唤醒,也许被寡妇按压了人中,大奎猛地坐起来,感觉眼前黢黑“噗呲”一声又倒下来,正好靠在陈寡妇身上,她没有躲闪,顺势坐下来,把大奎的头枕在自己的左腿上。
寡妇开始仔细的端详怀里的男人。
婆婆给她讲过,王大奎两个儿子,大儿子春喜是捡来的养子,二儿子王聪不满周岁就死了娘。
老婆去世早,一个男人拉吧两个孩子,先有老娘帮着还好些,前些年老娘因病去世了,三个男人过日子,家里没了女人,着实不容易。
村里人都说大奎是个好人,年轻时练过武,一身功夫,为人仗义,爱打抱不平。
陈寡妇心里着实难受,开始恨起“大黄”来。
这男人是女儿桃红的救命恩人,婆婆曾念叨着让桃红认干爷。
那是前年冬天的一个早上,寡妇因为胃病复发卧床不起,突然门外传来女儿的喊叫声。
“放开我,你是坏人。”寡妇一骨碌爬起来,不顾一切地跑出去。
她看到一个肥胖的女人,正拽着桃红往桥头跑,后边还跟着一个瘸腿老头。
“妈妈快来救我!”女儿挣扎着大声喊。
“快放开我女儿,怎敢大白天抢孩子。”
瘸老头“啪”甩过来一包东西,正巧砸在寡妇脚下,寡妇脚下一滑趴在地上,不知为什么,再也爬不起来了。
桥边停着一辆汽车,车门打开了,从车上下来一个矮个人,伸手抓住女儿就往车上拽。
桃红挣扎着往后拖,一口咬住矮个人的手。
突然间,一个神秘的男人从寡妇身边“嗖”的飞奔过去。
“啪”的一掌,矮老头撞到车上;“砰”的一脚,踢在瘸腿私密处,瘸腿“嗷嗷”的叫起来;那女人吓得屁滚尿流,一头钻进车里去。
神秘的男人携着女儿走到我身边,女儿趴我身上“哇哇”的哭。
那男人靠近我,一脸的惊呀:“怎么了,还不快起来,女儿都让人偷走了,你还在这里趴着干什么?”
这时候,婆婆从家里走出来。
我想爬起来,但动不了,挣扎几次都没爬起来。
男人将女儿交给婆婆,猛地一脚将我身边的沙包踢出去好远,弯腰将我抱起,匆匆跨进大门走进房间,把我放在了床上。
男人看了看我没说话,转头往外走,我连句感谢的话也没说出口,直直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门外的婆婆千恩万谢的说着:“谢谢你大奎,好人,好人啊。”
“不客气婶子,以后可要注意些,这几年人贩子多了去了。”
“是的!大侄子到我屋里烤烤火,暖暖身子再走吧。”
后面说了些什么没听见,过了一会,婆婆进屋来,
门外的踏雪声很快消失了。
一晃几年过去啦,谁曾想今天在这里相遇了,竟然如此的悲壮而惨烈。
看着躺在怀里男人,寡妇心中像小鹿乱闯,“多健壮的男人。”
“大黄”在身边转悠着,不时地“汪汪”叫两声。
寡妇轻轻地抬起大奎的头,慢慢抽出自己压麻的腿,将大奎平放在地上,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盖上。
她深情地注视着躺在身边男人,真想久久地抱着
不松开
她开始害怕了,害怕他能不能醒过来,因为她曾经在工地上也是这样抱着自己的男人,血糊糊地无论怎样呼叫,都没有醒来。
寡妇想给大奎做人工呼吸,她想趴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悄悄地唤醒他,现在的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只怕他醒不过来。
她蹲下身子,用耳朵贴近大奎的嘴边,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她掐了掐他的人中,大奎的身子抖了抖,不忍心继续掐下去。
寡妇掉泪了,她恨“大黄”咬伤了女儿的恩人,触犯了不应该触犯的人。
“大奎哥,对不起了,都是我不好,我没有看好大黄。
“你也是的,不就是几颗辣椒苗子吗,回头我给你种上一大片就是了,为啥发那么大火。”
大奎迷糊中听到有人叫他,感觉有东西滴落在脸上,下意识的用手摸摸,湿乎乎的。
蹲在身旁的寡妇流泪了,泪水滴落在大奎的脸上,寡妇却全然不知。
一会功夫,大奎微微的睁开眼睛,看到了守在自己身边的女人,一下子脸红了。他想坐起来,抬了抬头,还是晕又躺下了。
寡妇见大奎醒过来,心开始平静些,她不敢直视大奎,内疚的心紧紧地包裹着。
大奎似乎感觉到寡妇揪着的心,想尽快站起来,免得让人不安,他稳了穏神,寡妇看出他的意思,一把挎住了他的胳膊,两人合力而起······
寡妇这才发现大奎的裤子让狗撕的稀巴烂。“裤子烂了,腿咬烂了吗。”寡妇的心隐隐作疼。
大奎看到缠在手臂上的绷带,瞧见女人撕破的衣襟,想到搀扶着自己站起来的女人,感到羞愧。”
“伤口疼不?”寡妇问大奎。
大奎知道自己是晕血昏迷的,抬抬手没感觉太疼,这恐怕也是漂亮女人的魅力吧。
“你怎么在这里?”大奎轻声问寡妇。
“昨天割的蒲草放在打谷场上了,我来摊晒的,没想到“大黄”跟着来了,伤害了你,真的对不起大奎哥。”
“唉!原来是你家的狗,刚栽好的辣椒苗···
“别说了大哥,都是我不好,明天我给你补栽上。”
大奎晃晃头,“没事没事的,几颗辣椒苗不算啥。”
寡妇心里轻松了些,弯腰去掀大奎的裤子:
“腿咬伤吗?”
大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不要紧,不要紧的。”这时候才想起手里还拿着寡妇的外套呢。
大奎赶紧将外套递给寡妇:“快穿上,不然要着凉的。”
寡妇接过外套,顿时嗅到一股男子的气味,这气味她早已经没有嗅到了。
寡妇脸红了,想起刚才躺在自己怀里的男人,自己也曾躺在他的怀里过。
大黄狗拽了拽寡妇的衣襟,她才发现自己走神了。
“大奎哥,你感觉能走吗?要不你在这等着,我回家拉平板车送你去医院。”
“没事的,不需去医院。”
“那可不行,防疫针一定要打的,狗嘴臭,不打针会出问题的。”
“那我们先一块回去吧,回家换件衣服,让儿子送带我去打针。”
寡妇帮大奎扛着铁锹,要扶他走,大奎不让扶,自己一拐一瘸地向村子里走去。
“大黄”在两人的身后尾随着,时而摇摇尾巴,时而“汪汪”叫几声,好像什么事都与它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