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7电话
历经十几个小时的航班，秦笙曼和其他社团的三位社员抵达德国柏林。
陈司开车将她送到离布维斯比赛现场不远处的一间民宿。
刚打开车门，冷空气扑面而来。秦笙曼裹紧了身上的芋泥紫色毛绒外套，在房东老太的带领之下，来到二楼居住所。
陈司：“秦小姐，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好，谢谢。”秦笙曼礼貌回应完，注意到手机里传来的信息。
肖景行：【笙曼，下飞机了吗？比赛是下周一吧，到时候我到外场等你。不要紧张，加油。】
秦笙曼扣字回信息，肖景行所处的地方恰好是离德国不远的瑞士，对方得知她要参加布维斯入围初赛，准备在比赛当天从瑞士赶来柏林，特意到外场等她。
等吃完晚饭，安置好行李，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
柏林的冬天，黑得又快又彻底。
其他三位社员约好去夜店club狂欢，释放一下赛前压力。秦笙曼对techno（泰克诺音乐）不太感兴趣，婉拒，选择独自留在民宿。
这家民宿房东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太太，德法混血，装修风格较复古，用的还是法式壁炉。
整间房内被壁炉的火光照得亮红，秦笙曼整个人都暖呼呼的，她坐在摇摇晃晃的躺椅上，在腿上盖了层毛毯，侧头，看向窗外路灯光透出来飞舞的雪花。
下雪了。
秦笙曼怔怔地望着窗外的雪景发呆，她不可否认，自己的内核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强大。
即使被人从小夸赞，但在群星璀璨的世界顶级演奏场，多的是天才，更不缺努力的人。
好比天赋异禀、历经千辛万苦飞升的人，成为围剿了孙悟空中寂寂无名的十万天兵之一。
现实就有这么残酷。
秦笙曼仿佛一条随时会崩断的弦，渴望得到大家的认可，又诚实地表现出自己害怕失败。
何况此时的她身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水土不服、倒时差、备赛种种事情堆积，疲倦又焦虑。
思想斗争良久，女孩犹豫不决，还是摁下拨通键。
铃声响了两秒，对面接了。
秦笙曼抿唇，握着手机，很轻地唤了声，“凌峋？”
南港那边是清晨，凌峋正在跑步机上锻炼，低头看向手机屏幕里粉嘟嘟的小羊头像，轻笑了下。
两千多万的钢琴换不来一个主动的吻，换来一次主动的电话，还算不错。
“在。”凌峋懒懒地回应。
他不紧不慢停下跑步机，放缓速度，看了眼桌上摆放的时钟，“这么晚还不睡？”
“还还不是很困。”
女孩柔软的声音传入耳中，凌峋心尖发痒，喉结滚了滚，“怎么了？你那几个社员呢？”
“她们出去了。”
他微微挑眉，没出去乱跑，还算乖。
两侧静默了几秒
凌峋清晰听见对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可见对面的环境有多安静。
他顺势坐在休息椅上，指尖敲打桌面，悠悠问：
“一个人怕不怕？”
秦笙曼吸了吸鼻子，老老实实回答他，“不怕。”
“就是”她低头，百无聊赖地抚摸毛毯上的顺滑毛毛，细声喃喃：“就是有点睡不着。”
凌峋闻言，唇角挂着的笑意越深。
不知怎的，这小羊语气怎么听都像在和他撒娇。
睡不着想起给他打电话。
那什么姓肖的、什么学校的舍友，还有各种看不顺眼的人，她又不是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是吧？
睡不着，偏想起要给他打电话。
可电话里的语气听不出波动，他把桌上的沙漏倒转。
“睡不着去弹钢琴。”
秦笙曼还不知道自己这么随口一句，让某人的心情好成了什么鬼样。她恍然，说出那句“睡不着”就后悔了。
本以为对方会拿这话打趣，倘若他戏谑问一句“睡不着怎么想起跟我打电话？”，光这几个字就能把她堵得哑口无言。
但凌峋偏偏没问，仿佛默认她睡不着就理所应当要给他打电话。
不仅没问，还提出了解决方案。
“可是好像这里没有钢琴。”秦笙曼瓮声瓮气回，她开始揪毛毯上的流苏，语气透露出淡淡的沮丧。
“你房间对面有间音乐室，笨蛋。”
听到这话，秦笙曼眼睛稍稍一亮，掀开毛毯，从躺椅上下去。
她推开对面那扇门，果然，里面放置了一架很新的钢琴，至少从风格上判断不是房东老太准备的。
“看见没？”
“看见了”秦笙曼愣了一瞬。
签证护照、航班天气、行李居住地，甚至让贴身助理陈司跟着来。凌峋将这一切安排妥当本就让她感到十分受惊。
没想到他还能考虑到这一层，知道她一个人在柏林无聊，赛前又紧张，在民宿放了架钢琴让她练手。
“这是你准备的？”
凌峋不咸不淡“嗯”了声，
“你弹，我听。”
秦笙曼不再如坐针毡，弹琴确实是她能释放压力的最好方法了。
她坐在钢琴凳上，指尖搭上琴键，认真地练习那首比赛曲目。
另一边的凌峋只觉喉咙莫名干涩得厉害，唇齿咬着烟，点燃尾端。
不知为何，悦耳婉转的琴声落进他的耳中简直就是勾引。
他微眯着眼，吐出烟雾。
满脑子都是那天抱着秦笙曼在钢琴上接吻的场面。
想起她环住自己脖颈那双柔软的手，想起她小心翼翼的回吻，想起耳边她细微的喘息声。
这才他妈过去不到两天。
又想亲她了。
与此同时，琴声戛然而止，秦笙曼又想起一件事，她抿了抿唇，细声道：“凌峋？”
凌峋挑眉，“嗯，听着呢。”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