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6钢琴吻
拍完照后,坐车回家。
秦笙曼规规矩矩坐在车内后座,满脑子都是下周一参加入围布维斯初赛的事情。
“明天去柏林?”凌峋问。
“嗯”秦笙曼小声回道,她双膝并拢,显而易见的紧张。
“签证和护照给你办好了。”
“柏林这几天冷,会下雪。衣服给你整理好了,别着凉,陈司会陪你过去。”
那座城市本来很少遇见会给人带来不便的雪,但这次是罕见的暴雪天。
“秦笙曼。”
女孩听到自己的名字,才回过神懵懵地看向他,“嗯?”
凌峋面色稍寡冷,自然牵起她紧绷的手,“去那边练琴就练琴,比赛就比赛,别给我认识什么不相干的人。”
他盯着她,问:“听见没有?”
秦笙曼眼神飘忽不定,灵魂游荡似地点点头,“嗯嗯。”
终于抵达檀禾庄园。
秦笙曼刚下车,就被凌峋一把拥入怀里,仰头被迫承受强势的吻。
她面色潮红,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机会,断断续续道:“凌峋,等晚上可以吗?我,我想先练琴”
女孩看着他,心提到嗓子眼,万分恳求地期待对方的答复。
凌峋喉咙干涩,却只能强忍住。
他轻巧松开手,居然肯妥协。
“行,你练。”
得到允许的女孩,先是愣了一瞬,反应过后急匆匆赶回琴室,翻开曲谱。
她坐在带着软垫的钢琴凳上,指尖搭上琴键,却无意中感受到旁边有灼灼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凌峋你”
“不用忙吗?”
秦笙曼寻思,刚在车上一小段路,凌峋就接了五六个电话,按理来说是有很棘手的事情。
女孩的猜想并没有错,但此时贺西州、江墨、艾洛野、梅泰、朴道俊等等无数人物都在拨打凌峋的电话。
没一个人能打通。
凌峋坐在边上,懒懒撑着下巴,笑说:
“不忙,我看着你练。”
秦笙曼顾不得这么多,她平复气息,开始弹第一段。
第一段感情基调很欢愉轻快,全程都是她自己写的,属于她擅长的领域。
治愈的琴声萦绕在耳中,即使结束也让人回味无穷。
凌峋挑了挑眉,漾出乖戾笑意,“姐姐,你弹琴真好听。”
“做吗?”
秦笙曼缓慢眨了眨眼,“什么?”
懵逼小羊一时还没能理解他这句话。
凌峋悠悠站起身,认真看向她,口吻暧昧说:
“你不觉得这里很适合,做|爱吗?”
秦笙曼闻言,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她前所未有的慌了。
“凌峋,你你答应过的”
凌峋气笑了,以前逗她是想看这小羊委屈巴巴的样子,觉得好玩。今天看她紧张成这样,再逗下去估计得晕过去。
凌峋捏了捏她的脸,“骗你的。”
才怪。
他再次妥协:“你继续练。”
秦笙曼抿唇,颤颤翻开曲谱的第二页。
第二段难度系数很高,里面有她妈妈生前加入的乐曲因素,这也是她惴惴不安的主要原因。
越是难度高、技巧强的曲子,就越意味着她不能出一点差错,摄像机会捕捉到她的每一个细节,所有观众也会带着批判的目光审视她每一个动作。
可
失误了怎么办?
在偶像面前紧张怎么办?
大家嫌弃她的曲子难听怎么办?
她只能沉下心,一遍一遍练熟,练到肌肉记忆,练到感受这曲背后的真谛,弹出情感。
秦笙曼闭了闭眼,睁开,再次将手搭在琴键上,前面弹得很顺畅——
忽然,一声违背整曲氛围的声音传来,琴声戛然而止。
凌峋看出来了。
秦笙曼的手在抖。
她弹错了琴键。
这对于一个即将比赛的选手来说是致命的错误。
秦笙曼怔怔看着眼前的低级失误,像往常无数个孤独的练琴日夜般,耷拉着脑袋,心跳得又慌又乱。
但这次又好像不一样。
她的手被另一只温暖的大手包裹住,熟悉的声音打破久违的沉寂和失落。
“怕什么?”
“一次比赛而已。”凌峋牢牢握住她出汗发抖的手,“天塌下来了有我替你顶着。”
钢琴上那束洋桔梗在熏风中摇曳。
此时。
是南港下午六点二十四分。
透明落地窗外燃起漫天晚霞,绚丽的火光反射在透亮的纯黑琴面。
鎏金、粉紫的渐变色,像画家打翻的颜料盘,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层层递进、晕染蔓延,氤氲于广袤天空之间。
美得过于震撼。
凌峋舔了舔唇角,一把将秦笙曼抱坐在钢琴琴面上,小心捧起她的脸,凑近堵住她唇瓣。
秦笙曼仰头承受这个吻,心跳停了半拍。
僵硬指尖本能展开来,如同一朵含苞盛开的花。她第一次在亲吻中疏解了焦虑的情绪。更是莫名感受到,这与任何一次吻都不一样。
不止于饥渴,而是一种比原始欲望还要汹涌的真情爱意,刻骨铭心,份量极重。
秦笙曼缓缓闭上眼睛,伸手环凌峋的脖子。
是的,她在回吻。
得到回应的凌峋先是一怔,心里的那团火瞬间点燃,烧到顶峰。
他像是受到鼓舞,更为热烈地撬开女孩的唇齿,由浅至深。直至修长指尖插入她的发间,托住后脑,这往往是他吻得最投入最专注的时候。
他们穿着同色系的制服,在晚霞和钢琴交融之下,激烈地热吻。
不知过去多久,唇瓣分离,沉寂空气中弥漫出细微的喘息声。
两人额头紧紧相抵,鼻尖相对,灼热呼吸交织缠绕,有力滚烫的心跳共振,仿佛与彼此分享了默契灵魂。
秦笙曼头发湿腻,缓缓睁开双眼,向上抬的睫毛颤动,看向近在咫尺的凌峋。
四目相对的一瞬。
时针飞速流转,命运的扉页悄然翻开。
未来的某一晚,秦笙曼做了个深呼吸,怀揣着激动的心情,享受所有人的炙热目光,登向万众瞩目的舞台。
一曲结束,聚焦灯光下,女孩站起身,微笑自信面向观众。
鞠躬感谢的那一刻,耳畔骤然响起无数追慕她的粉丝的热烈掌声、狂欢尖叫,几乎快淹没整个演奏场。那天过后,秦笙曼的作曲爆火整个音乐界,她的名字以天才钢琴家的称号载入史册,影响深远。
她如愿以偿抵达荣光彼岸。
然这一切的一切发生之前——
秦笙曼始终记得那架刻着她名字的钢琴,上面反射出的种种风景,始终记得这间专属于她的温馨琴室,始终记得那束放在钢琴上的、纯粹无暇的白色洋桔梗。
更是这辈子都无法忘记,曾经一个宁静的、美到失语的壮观晚霞天。
有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看当时默默无闻、不被认可的她,弹完创作的第一首作品。
有人在她弹错琴键的下一秒,握起她紧张出汗的手,说天塌下来了有他替她顶着;
有人眼中满是胜过情欲的爱意,把她抱在钢琴上,让她铭记了一个虔诚的世纪热吻;
有人在她实现梦想的前路,伴她孤寂迷茫的灵魂。
凌峋那样一个狂妄、桀骜的人,却愿意抛下所有,不厌其烦站在原地,看秦笙曼一点一点进步。
等她、陪她、相信她。
琴曲鸣、桔梗开、万物生。
未来的秦笙曼会变得家喻户晓,会在各种世界级舞台上演奏曲目,会收获数不胜数的狂热追慕者。
可只有凌峋,
永远是她唯一的、第一位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