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迷路
餐厅内只剩下秦笙曼一个人。
回想起刚刚凌峋吃早餐的模样,当真看上去是一名很有教养的男生。
又或许那张脸长得太蛊惑人心,干什么都是好看的。
她撑着下巴,用汤勺搅拌着还剩半碗的粥。
凌峋和几个佣人关系看上去都不错,相处氛围居然很融洽。
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夜晚的檀禾庄园很不平静。
浓厚的乌云重重压上来,空气中弥漫潮湿的气息。
温馨的卧室内,秦笙曼将物品整整齐齐地整理好,很快就塞满了一个大大的粉色行李箱和一个小的白色行李箱。
开学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她抬手拉上窗帘,却看到外面有几个人拿着很大的塑料布和架子。
刘姨也在,看样子很急切。
秦笙曼刚到凌家就没把自己当什么主人,她想着能帮忙的就要尽力去帮。
女孩走出主楼,问道:“刘姨,你们在干什么?”
“秦小姐这么晚怎么来了?”刘姨一边卷着捆架子,一边说:“我们给花圃搭棚子呢,待会要下暴雨。”
秦笙曼不知道这个庄园里面还有花圃,也不知道还要如此费力精心地去呵护它们。
见女孩疑惑好奇的神情,刘姨笑着解释:
“都是些名贵的。秦小姐这么喜欢养花,要不要去看看?”
看看还能帮忙搭把手,秦笙曼点头,“好。”
-
女孩提着一摞厚厚的透明塑料布,小心跟在众人身后。
不知走了多久,回头看主楼渐渐成为幻影直至消失不见,前面的一行人终于停下。
秦笙曼放眼望去,不由得瞪大眼睛。
私人庄园果然不一般,虽然女孩不知在心里感叹过多少次。
这根本就不是一片花圃,这是许多块由不同品种的名贵花卉组成的大花海。
可惜今夜夜色有些暗,要是皎洁月光倾泻在这些粉的红的白的紫的花朵上,想不出会有多好看。
怪不得需要人手和工具,算个大工程。
“今天怎么会突然有下暴雨的征兆,还真少见!”
“是啊,平日里早就弄好了。”
“依我看,放进玻璃房养着就能少生出这么多麻烦。”
“也行,回头商量商量。”
……
一旁的秦笙曼安安静静地听着,干活却是麻利。架子插进松软的泥土,铺开塑料薄膜,紧紧绑在上面。
娇嫩的花儿被覆盖在下层,无论多猛烈的雨也不会砸坏。
佣人原本是劝她赏赏花即可,无奈劝不住。眼下温度明显忽然骤降,无论如何也得劝住。
“秦小姐,你先回去吧,外面变冷了。”
“没事,我和你们一起弄完。”
“快回去吧,秦小姐。你感冒了会很不舒服,我们也没法交代。”
一阵浸骨的凉风吹来,秦笙曼冷得小臂上起了鸡皮疙瘩。她本就是临时跟着来的,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裙。
女孩不想让他们为难,而且明天就要开学了,她不能感冒。
“那……我先走了。”
她迟疑地放下工具。
“我陪着你回去吧。”
看到还是个小姑娘,一名佣人贴心道。
“不用,不用了。”瞧见还剩两片未完成搭棚的花圃,秦笙曼摆摆手,温柔婉拒:“马上就快下雨了,我自己回去吧。”
的确。少了个人,效率会变低,谁也不想看到暴雨砸坏任何花卉。
说话的佣人只好抓紧手里的活儿,温声道:“秦小姐注意安全。”
其实都清楚,没什么不安全的。私人领地,不会有坏人出没。天上月亮高高挂起,路上平坦更不会摔着磕着。
秦笙曼应了一声,忍着寒意顺原路返回。
不知离花圃太远,还是天上乌云太多。总之她越走越觉得前方一片漆黑。
不幸的是,又一阵寒风吹过。呼啸声清晰地灌入耳中,秦笙曼环抱着自己,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更冷了。
这时,女孩茫然停在小路口,才发觉一个大事。
来的时候抱着塑料布跟人步伐,有说有笑地走着,根本没留意一路上经过了什么。导致她到现在都看不到主楼在哪里,下一步该往哪边更是毫无头绪。
无奈之下,秦笙曼转身,想去找刘姨她们。眼前月光已经非常黯淡,可以说是黑茫茫一片,莫名的恐惧感刺入骨髓。
冷风开始肆无忌惮地刮起来,她整只手都冰冰凉凉,尤其是裸露的小腿冻得直哆嗦。
“哒”
湿润冰冷的一滴雨滴在额头上,女孩心中莫名不安,想起刘姨口中暴雨二字。
下一秒,雨证实般飞速往下落,很快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
……
与此同时。
凌峋坐在高脚凳上,旁边的小圆桌上放着一杯冰酒。左手托颜料盘,右手拿画笔,细心在画板上描绘着什么。
“咔嚓”
大晚上的,门忽然被打开。
他侧过头抬眸,看见一只被淋湿的脑袋探出来。
女孩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脸上是模糊的雨,乌黑的头发直直地往地板上滴着水。
杏色睡裙贴在身体上,材质本就单薄。勾勒出优美的身躯轮廓。肩颈处的吊带更是看得一清二楚。自然而然包裹的隆起也尽收眼底。就连那白皙纤细的小腿上都挂着水珠。
瞧着像只湿漉漉的小羊。
凌峋的眼神毫不避讳地游走,戏谑地笑了笑,“秦笙曼。”
“大晚上这是要勾引谁?”
秦笙曼听得一头雾水。她很惊讶,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凌峋。本以为这里会是佣人住的另一个小楼什么的,不然怎么晚上还亮着灯。
“对不起!”
女孩急忙道歉,说完就要开门走,也不敢停留。
“等等。”
秦笙曼停住脚步,又听到身后传来一句沉沉的嘲讽语调。
“想被淋死?”
外面的雨光声音听着都知道越下越凶,简直是在泼水。淋死倒不至于,淋得发烧个好几天是没问题的。
她耷拉着脑袋,讪讪走回来。
好好的,谁想被淋死?
“对不起,我,我……”
雨太急太大,避雨心切。可毕竟是没敲门忽然闯入,理亏也不礼貌。秦笙曼颤颤巍巍地解释。
“你怎么了?”
凌峋不耐烦地开口问。
听了半天“我我我”没个下文。果然是个闷葫芦,说话只说前半句。后半句明明看见嘴巴张张合合的,却听不见半个字。
刚这么想着,就见满身雨水的女孩闭上眼睛,肩膀一沉,泄气皮球般说道:
“……我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