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无钱不如鬼

    53集

    那一年，舅舅十八岁在工地打工，晚上住在我家。一天夜里，我打开电视看《新白娘子传奇》。这时舅舅加班回来，把电视换成了新闻，我一时气愤调回频道，大声吼他：“你又不是我屋里的人，老住这里做么事

    舅舅一阵沉默，血气方刚的汉子，竟暗自抹泪。然后背起行李，徒步20多公里，走回老家肖家坳。

    当晚娘对我一阵暴打，我死不服气，最后娘哭着言道：“老话说娘死等舅来!儿啊，你要晓得，哪天娘死了，你第一个要通知的，是你舅舅啊!因为，你舅是娘世上最亲的人，也是娘唯一的靠山。要知道舅跟娘，本是一家，是有了你，娘才离开了舅舅的那个家啊!

    娘话毕，我恍然大悟，然而舅舅此后多年，再没来我家住过一晚。偶尔串门，也是小心翼翼

    54集

    小时候父母去打工，我爷爷住农村老屋，老屋乌瓦绿苔，泥土夹杂着稻草，砌砖成墙。暖风一吹，门前麦浪翻滚，在那里一住就是好多年。

    那时，我不懂为何，父母非要出门打工记得我总在夜里哭着找娘，爷爷就抱着哄我：“大黄牛，快犁田，称肉吃，好过年”我问爷爷：“肉是么味儿我都不记得了。”爷爷愣了一下，叹气言道：“快困，醒了就有肉吃。”

    夜里，爷爷挑着灯编了一夜竹筐，第二天他用编的九个竹筐，给我换了三两肉。

    1996年冬天，爷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见我回来，爷盯着我看了好久，问我：“你是哪个”这时他已经不认识我了。

    我轻声唱：“大黄牛，快犁田，称肉吃，好过年”他浑浊的眼睛转动，嘴里嘟哝着：“乖孙儿，莫哭，爷爷有钱，买肉你吃哈”我哭着说：“我晓得”

    后来，他不再说话了，埋葬在老屋山后。整理遗物时，我打开杂物间，里面装着满满的竹筐

    55集

    1980年冬

    那一年娥姐出生，父母见她残疾，便扔到雪地上。兰姨路过听见啕哭，心疼捡了回来，后来娥姐读完小学就辍学。

    十六岁，兰姨把她嫁给老木匠，换来了儿子的彩礼。娥姐帮老木匠，生了一男孩，便被木匠前妻打出了家门。门外，风雪漫天，娥姐趴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村里看不下去联系兰姨，兰姨嫌弃，但还是接回去了。兰姨在村口开小卖部，娥姐守着柜台端茶倒水。养鱼的王鳏汉，时常来串门，娥姐禁不住王鳏汉的调戏，两人被抓奸在床。

    兰姨见状，干脆张罗婚事，敲锣打鼓将娥姐嫁给了王鳏汉。收来的彩礼，建了新房。半年后，娥姐给王鳏汉也生了一个儿子。一日王鳏汉外出，娥姐带娃，她扶着凳子背着娃，去割鱼草却掉进池塘。

    隔天下午，浮上水面才被人发现。全村人骂娥姐狠心，死了还要拉着孩子垫背，王鳏汉忿忿不平，用木板车拉着两人，放兰姨门口，破口大骂，要把彩礼还回来。

    那天，也是一场大雪。娥姐和孩子躺在雪地里，跟她出生那天，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