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98年往事

    47集

    天亮，几声鸡鸣，门外同伴催我上学，引来家犬乱吠。娘出门安抚几声，接同学进门。我整理衣物、米菜装担，娘塞给我20块钱。我嘟道：“这周要买资料书，这钱不够!”娘一阵沉默，转身回房，翻找半天，却无果。娘说：“你先上学，我中午送学校来。

    谁知，午间乌云沉闷，一道闪电划过，倾盆大雨，下个不停。下午，班主任收资料费，我望向窗外，只说：“钱没带来，下次再交。”望见同学领书，心中翻起五味杂陈，恨我命不好，怨父母无能。一阵酸楚，眼中湿润。

    突然，门口出现一身影，瘦小佝偻，衣衫褴褛。那是娘在门口焦急的望我，我惊讶不已。从她那沾满黄泥的解放鞋，我知道她为节约车费，从南宝山步行而来。这十几里的山路，她冒雨走得艰辛。我脱下衣服，出门帮娘披上。娘将钱塞我手上：“快去上课，莫出来。”从娘长满老茧的手中接过钱，我心疼不已，眼泪直流。

    我执意将娘，送到宿舍，待停雨再走。娘到宿舍，却不歇息，忙着整理床铺，又急催我回去上课。待下课后，我回宿舍来，本想嘱咐娘，一定要搭车回去，可是娘早已冒雨离校。我知道，娘一定又是步行，走回去的……

    48集

    1998年冬，凤山夜幕尽起，灯火渐明，凤城的风吹得刺骨。寒月微黄，透着萧瑟。街边霓虹闪耀绚烂，却如残血。昏灯下，我与父亲蜷缩在姑爷家门口，找姑爷讨钱。寒风肆虐，我收了收衣领，尽量蜷缩。此时，我们已经守了一天。父说他去附近走走，叫我莫乱跑。片刻，他回来时，带来三个肉包子，塞我手中。我问父：“你吃两个!”父说，他吃饱了。我知道，父骗人，我执意要他吃两个。他笑了笑，只吃了一个，剩余又塞给了我。

    我问父：“姑爷，会还钱吗”父说：“当年，你姑爷做屋，我帮工两个月，这是我的工钱。”父亲吃完最后一口包子，“如今，你娘病了，他也该还钱了。”说罢，父亲点燃一根烟，火光中他眼神坚定。

    夜里11点，路边一身影摇摇晃晃，我一细看，正是姑爷醉醺醺的回家。父连忙迎上去，姑爷笑脸寒暄。父连忙说明来意，姑爷连连点头，又摇头以示歉意。

    姑爷步至家门，与父絮叨家长里短，却久未见他拿钥匙开门。门外寒风刺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的无边无际。许久，父再三描述娘的病情，急需药费。姑爷连称抱歉，只道他再想想办法。无奈父见姑爷，无意开门请他进去，只好说下次再来。

    父转身一脸愁容，身后“哐啷”一声，关门声很重。我问父：“是不是姑爷不还钱”父答道：“可能你姑爷也有难处!”父叹了口气，又点燃一支烟。我问父，今晚我们睡哪里？父不言。

    夜幕下，我们沿着路灯，向着肖家坳的方向，茫然的走着。寒风骤起卷起枯叶，父脚步加快，我本想紧步跟上，却闻前方几声哽咽，我不由得放慢了脚步。风呼啸，月映寒光，前方迷茫一片，身后凤城灯火万家。月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