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米虫，呕吐物，虫子，饭桶
新落成的新训营注定了不会寂寥下来。工程机械撤走了之后，临时充当教官团队的老兵和通过筛选的大批新兵，就浩浩荡荡地塞满了原来的工人宿舍和新建的营房。
“你们这个屌样像什么话！女人不想被看不起就拿出男人样！男人不想跟浦西一样就把卵子提起来！你们这些米虫！呕吐物！穿着裙子的公主！跑起来！”
代号蓝山的新落成的仆从军新训营，第一批就接收了超过23000名新兵，这还是对这片大地的征兵条件已经相对严苛的前提下招募进来的了：
无不良嗜好，未使用过违禁药品，政治测验结果不能极端。除此之外，有军事经验者优先，亲朋好友在新艾菲拉和矿场的也优先。
“就连门口批发市场买雪糕的老太太都比你们快！给我跟个喜欢撒野的疣猪那样钻进铁丝网下面！还要爬得快！快！压力组，实弹射击，开火！”
最后两样还只是非必要的加分项，但是前三个就已经足够筛掉超过70的申请人。
邵楚鑫在征兵工作开始之前就预言过，这仨条件里大部分来的人都是歪瓜裂枣，而其中就没有只占一样的，都是占了两样甚至全都有。
事实证明，他对于这片大地的刻板印象全是血的教训，没有一丁点私人恩怨。
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突出这片大地硬核不媚宅，这2万多新兵里，又有超过70的人是女性——来应征入伍的时候还全都穿着不同厚度和色码的黑丝——和超过一半的种族属于萨卡兹，别的种族和国家来历倒是比调色盘还要丰富多彩。
惨烈的辱骂，带有明显意味的激将法，典型的为了训练而生，针对的对象也心甘情愿地接下——萨卡兹里面有不少雇佣兵，其余的前军人和各行各业的平民进来也只是为了扛枪吃粮。
在这些人里，萨卡兹雇佣兵们的接受和学习程度最快，毕竟他们早已习惯了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他们最不缺的就是实战经验，但雷点也恰恰是优势的反面——不服从管教，自行其是，顶撞并打伤教官等恶性事件屡见不鲜，公开惩戒乃至军法处置或者发送退伍通知书也只能偶尔帮刺头们冷静一下。
真正让他们学会了服从性的，反而是最让这片大地本地人期待的实弹射击训练。
每天上百公里的长距离拉练，连续5公里的短促越野奔袭，再加上枯燥单调的队形训练和时不时爆发的纪律冲突，让23000名新兵在2个月后锐减到了18000名左右。
剩下的撑过了考验的征召兵，无一不在高强度体力燃烧之中败下阵来，和被高度强调步调统一的集训磨掉了所有不该有的坏脾气。
地平线防务的决策层可不想又让黑格尔的那句名言应验，仆从军成立的初衷和接下来的目的，都是帮群友们处理一些不需要自己动手的难度不高的任务，同时确保不会反咬自己一口。
加之历史也无数次证明了，那些能够征战四方的军队无一不是从训练的最开始，就从队列作为起点锤炼士兵的纪律性。
你大可以指控军队的士兵们呆若木鸡毫无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生活，但军队对士兵的首要要求……就是能坚决，立刻，一丝不苟，无条件服从命令。
萨卡兹和其他种族们第一次摸上货真价实的军标枪械时，自然是喜笑颜开，这可是拉特兰那些狂信徒们都无福消受的待遇。
在专门的军械讲解员的带领下，他们各自领取到了一把刚刚从塔科夫批发市场拿出来的半自动步枪和刺刀。
m1加兰德步枪，可能不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把应用于实战的半自动步枪，但绝对是最出名的。
通过对这片大地叛徒的实际测试，30-06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弹已经可以对这片大地的大部分种族造成有效杀伤，与之相对应的，其余二战步枪和机枪也可以发挥出不错的效果，但兼职教官的比尔彭斯和他的手下们不喜欢一步登天。
通常而言，实弹射击之前，要先学会擦枪，利用空隙进行讲解，让新兵了解枪械结构也是教学的一环。
新兵们普遍学得很快，毕竟武器这玩意归根结底是保命的手段，你敢糊弄手里的烧火棍，她就会糊弄你的命，这并不新鲜。
即便如此，也还是架不住有人会突发奇想。
只见一个萨卡兹刚用枪油擦拭完复进机构，重新组合，最后一步塞上通条的那一刻，一个邪恶的想法油然而生：他想试试击针的力度。
说做就做的萨卡兹把通条悄悄塞进枪管，枪口朝向天花板，扣下了扳机。
啪！
清脆的回响毫不意外地吸引了全场目光，毫不意外地引来了教官的注视，毫不意外地让几个marsoc大兵把他按在地上暴打了一顿：
“给我去操场跑10公里！就他妈现在！”
对萨卡兹和其他本地人来说，铳更多是收藏品而不是武器，这个观念要改变将会比磨炼纪律性更加难蚌。
包括夏文信和洛萧寒在内的人都觉得光是让他们听话都很费劲，却万万没想到实弹射击才是一系列灾难的开始。
新兵的编制被人为打乱，以连队为单位，每10人一组进入射击位置。每个人都会领取到3个压满8发子弹的弹夹，按顺序依次进入场地。每个人的旁边都有一个老兵担任安全员负责应对突发事件，包括缓解新兵的畏难情绪。
一声哨响，新兵们齐刷刷趴在射击位置上，按训练的那般肌肉记忆拉开枪膛，压入弹夹，顶上枪栓上膛。等安全员“打开保险，准备射击”的指令继续落下，场上甚至还有不少人没把弹夹压进去……或者把手指当做代餐喂了加兰德大小姐。
杂乱无声的枪声噼里啪啦地接连响起，看着耍宝的新兵，在场的所有教官都忍不住扶额不忍直视。
前两轮的表现还算差强人意，至少还有十几个人能上靶，直到第三轮，意外不期而至。
一声枪响，然后是惊叫，再然后是成片的骚乱，最后还是苏北大声斥责，才按下去了这次意外。
该怎么定义？
从大兵到指挥阶层都态度坦然，反正这片大地吃人从不挑食，虽然大部分被吃的也跟这次一样是被别人送下去的。一个新兵过度紧张，子弹没有清空，也没有关闭保险，全然忘记了安全员在耳边的喊话。
点射过后，他梦游似的起身将长枪横在身前，枪口恰好对准了旁边一起站起来的同僚。没有按规定退出弹夹，排出枪膛内弹药，这些错误她一个不剩地全踩了。
最要命的是金手指——她的手指依然扣在扳机护圈里面！
结果安全员刚想阻止，新兵一紧张，手指一用力，已经顶上膛的30步枪子弹应声而出，击穿了枪口前战友的肝脏。
新兵们无不后怕地看着痛得打滚的倒霉菲林被医疗兵用担架抬走，才在那一刻深刻意识到为什么“金手指”是个很不好的词汇——这通常意味着你想独吞战友的抚恤金。
讲个关于抚恤金的地狱笑话：
萨卡兹新人在征兵点询问：我死后会有抚恤金发放吗？
登记人员抬头：
原则上会一分不少地发放给你的家人。
新兵还没高兴完，登记人员补上一刀：
假如你有家人的话。
坦白的讲，抚恤金这玩意对于过惯了苦日子的萨卡兹来说，是锦上添花的一个外来表现，能在军营里吃上有肉（而且不是人肉）有菜的饱饭，就已经是八辈子修不来的福报了。
总之在此先谢谢榜一粉色头发电信诈骗头目和榜二惊世智慧预言家，外加榜三无所不知且双重标准到极点的绿眼睛平板老幕刃刷的巨额移民，把萨卡兹逼得活不下去逃离了被打成屎的卡兹戴尔吧。
虽然另一方面，地平线防务能吸引来如此巨量的兵员，也离不开远超这片大地的给养待遇和武器配备。良禽择木而栖，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尽管明知道也是被绑上了新的战争机器，从一个悲剧跳到了另一个被粉饰过的既定命运，依然有无数人趋之若鹜，削尖脑袋挤进来。
队列，拉练这些方面随着时间推移，已经不再那么能涮掉新兵了，训练标准根据这片大地土著的离谱体能适时调整。但是实弹射击这块标准无法下调，学员也收不起那点心思，后续结果就是教官和新兵各自被要了命，各种意义上的。
金手指，枪口对人，击发后不进行余弹量检查这些错误，最开始确实很让人头大。
但后续的重武器操作训练，发生了性质更严重的恶性事故。
在一次迫击炮实弹射击中，又有萨卡兹拒绝按照操典来操作：弹药堆放在炮位上，炮口没加装防重复装填器。
结果打的热火朝天的装填手没等第一发炮弹飞出去，第二发迫击炮弹就滑溜进了炮膛里。
大量炮弹殉爆的火光顷刻间就笼罩了整个迫击炮阵地，其余新兵和教官的紧急扑救，也只抢回了不够一饭盒的残渣和几副烤得焦黑的狗牌。
迫击炮弹的引信一般位于上方，如果重复装填，第二发炮弹的尾部就会磕到第一发未击发炮弹的头部。
无论是第二发炮弹的尾管被触发还是第一发的引信被震动，又或者第一发的尾管哑火，遇到第二发炮弹的重力震动重新击发，都会造成炸膛的严重事故，这样的爆炸可不只是射了一脸的程度。
但是有着惊世智慧的萨卡兹就是管不住自己那点不值一提的小聪明。
为了图省事，整个炮组一致决定把安全员的训话当做耳旁风，最直接后果就是用自己的狗命为其余所有人撰写了一部极佳的反面教材。恰好那天路过的西莉斯特还录下了全过程，这段录像后来也对这批和后续新兵反复播放，以警醒这片大地不要为了证明自己那点惊世智慧，而非要用性命来犯贱。
至少从那之后，特别热爱当街犯浑的萨卡兹再也不见往日的飞扬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