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就这？
转过头，眼前的赵医生却变成了老江。
林轩忽地一愣，目光掠过老江肩膀向他身后看去，并无赵医生的踪影。
又低头寻找刚才画的红夜图，也没有看见。
林轩奇怪，问道：
“老江，赵医生呢？”
老江也是一愣，扭头往身后看了看，讶异地回道：
“赵医生没来过呀。小林，你怎么了，是又犯病了吗？”
“不对不对。”
林轩用力的摇头，忽而觉得记忆被挖空了一块，少了一些东西。
倏然，他抬头盯着老江，眼神犀利充满戾气。
“是你把我带进的红夜世界，对吗？”
老江被林轩这副吃人的样子吓到，连连摇头否认。
“不是，是你把我带进的红夜世界。你告诉我要喊醒你的，你忘记了吗？”
“是我吗？”
林轩喃喃自语，看着身上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发现了不寻常之处。
此前杀死侏儒修士时，衣服上沾满鲜血，可如今他身上穿着的俨然是一件新衣服。
“这个世界是假的，是红月的考验，是觉醒仪式的一部分。”
林轩猛然醒悟，眨了下眼，原本干净的病号服上渐渐晕染出殷红血迹和污泥。
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指尖干涸血迹粘稠的触感也在提醒着他，他已走出觉醒仪式营造的幻景。
林轩低头咧嘴笑着。
“既然是假的，赵医生不存在，老江也不存在，我应该很快就会回到红夜世界罢。”
可是耳旁传来的声音，让他的笑容瞬间僵住。
“小林，你怎么了？”
老江没有消失？
林轩猛地抬起头，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面孔，他的心都在颤抖。
因为害怕，因为惊悚，因为对未知的恐惧。
“你怎么还在？”
林轩机械般的开口询问。
老江一脸的奇怪，伸手在林轩额头上摸了下。
“也没发烧，你这是怎么了？小林，你答应帮我找女儿的，找着了吗？”
林轩木然的摇头。
“没有。”
老江长叹了口气，失望的垂着脑袋。
“不怪你，她都已经死了，找不到也正常。”
林轩瞳孔瞬间瞪得极大，难以置信的盯着老江，像是见鬼了般。
面前这个老江，和红夜世界与现实世界中的老江都不一样。
现实世界中，老江接受了女儿死亡的现实。
而红夜世界中的老江，始终不相信他女儿江梦雪已死，还委托林轩去寻找。
林轩死死抓住老江手腕，迫切的询问。
“这里到底是现实还是红夜世界，老江你快告诉我。”
老江更诧异了，连忙安慰道：
“什么现实，什么红夜世界？现实就是红夜，红夜就是现实，这是你说的呀。小林，你怎么全都忘记了？是你告诉我，你见过我女儿，说能帮我找到她的。”
“我告诉你的？”
林轩低头努力回忆着，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和老江说过这种话。
“好像，我真的丢失了一部分记忆，而这部分记忆就在老江身上。”
林轩抬起头，正要继续追问，可老江却消失了。
四下环顾，都没有老江的身影。
林轩拍了拍脑袋，试图找回缺失的那部分记忆，可终究还是想不起来一点。
“红夜世界能够映照现实，可这里映照的是什么地方呢？”
他站了起来，缓缓走到窗台边，看着窗外的残阳，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悲凉。
随后两行泪水悄然而下，含糊不清的哭喊着。
“女儿，我的女儿，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一定会找到你。”
林轩慢慢躺倒在地上，如虾般蜷缩成一团，将手上照片缓缓递到眼前，温柔的抚摸着。
“梦雪，是爸爸对不起你。小林和我说，他曾经见过你。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一定。”
随后便沉浸在无穷的悲伤中不能自已，直到哭得昏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林轩听见赵钦熟悉的呼喊。
“林轩，林轩。”
睁开眼，感觉到手上有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捏着老江女儿江梦雪的照片，上面的泪迹都还没干。
“我怎么了？我刚才好像变成了老江？”
“别躺在地上，先起来吧。”
赵钦将林轩从地上拉起，扶到椅子旁坐下，关心的问道：
“你感觉如何？”
林轩扭了扭脑袋，观察病房里的情形。
所有病友都在床上坐着，玩着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的游戏，见林轩在瞧他，便呵呵直乐。
林轩旁边那张床上，老江满脸怨气的瞪着他，跳过来一把夺过他手上照片。
“那是我女儿，不是你女儿。”
林轩看向老江完全愣住了，他不记得自己何时回来的，紧忙看向窗外。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微风拂过树叶飒飒作响。
没有猩红的血月，没有难闻的腥臭味，也没有刺耳的厮杀声。
“这是是现实？我醒过来了？”
林轩脸上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你觉醒了仙道法则，是吗？”
“啊？”
林轩愣住，扭头死死盯着赵钦，脸因为表情狰狞而扭曲变形，像是害怕又像是愤怒。
猛地冲上去推倒赵钦，骑在他身上，拔出手术刀疯狂扎向赵钦的脖子。
“骗子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这现实是假的，红夜也是假的，所有全都是假的。”
一刀接着一刀，直到赵钦的头从破烂脖子上完全掉落，这才罢手，坐到一旁。
他抬头看向周围，只见病友们齐刷刷的注视他，投来认同与赞许的目光。
“杀人啦，杀人啦。”
突然，整个1-5病房炸开了锅。
病人纷纷从床上跳下来，惊叫连连的逃出病房。
就连素来与林轩关系交好的老江和曹玄武，也都畏惧地看着他，战战兢兢的从他身边溜走，逃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
林轩手臂一抖扔掉手术刀，看着地上尸首分家的赵钦，瘫坐在床上。
“这是觉醒台的考验，不是现实、不是现实。”
“我没有找到灵关，我不可能回到现实的。”
“赵医生一直不相信红夜世界，他绝对不可能知道我觉醒仙道法则的事情。”
“是假的，都是假的。”
“没有现实，没有红夜，全都是假的，我要找到真实的世界。”
林轩呐喊着推开人群，撞开前来阻拦的健壮男护士，冲出了医院。
站在医院前的广场，林轩盯着高悬于空的太阳，指着大日吼道。
“你不是日，你是月。”
话音刚落，就见太阳果然落向西山，随后一轮红月悄然升起，挂在天边。
林轩满意地放肆大笑，对着红月嘶吼。
“去你妈的考验，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