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觉醒仪式
不知过了多久，林轩的头终于不再疼了，浑身是汗的打起精神，不敢再去看脚下，紧紧盯着面前跳动的巨大心脏。
倒也奇怪，当林轩注视心脏时，脑袋中一片澄明，所有杂念都如潮水般褪去。
他与这颗心脏相距三米，但此时就连心脏上纤细毛孔都能看清，甚至能看见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脉络。
眼前的猩红不再残忍，反而愈发的感到亲切，让他忍不住的想要触碰。
周围声音也在这个过程中完全消失，安静得像是身处太空。
闻不到令人作呕的腥臭，连嗅觉也在此时被剥夺了。
林轩尝试着调动神经去思考，这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可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他的思考能力也消失了。
神经像是被掐断——严格来说，是神经完全消失了，彷佛原本就不存在般，大脑中陷入一片混沌，最原始的混沌。
悄无声息间，他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感受到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不受自己控制。
这让他异常的痛苦，整颗脑袋似乎要炸开般，痛感也在此时蓦然回归，令他无法忍受。
意识在渐渐苏醒，可只剩下茫然。
无论眼前还是脑海中，都是白茫茫一片。
“我是谁？”
他发出一个千百年来无数哲学家都无法解释的困惑。
“6号觉醒者请准备。”
恍恍惚惚之间，他听见西装中年人的催喊声。
6号，就是自己的位置。
他不知该如何准备，身体不受控制，仍旧笔直的站在小型觉醒台上，站在盖住血管孔口的玻璃上，眼神逐渐迷茫。
任筱敏见他整张脸都扭曲得不成人形，五官完全错位，左眼高高挑起，右眼则与鼻尖齐平，嘴巴也是歪的，露出淡黄色的牙齿，似乎非常痛苦。
“乔大叔，林轩他是怎么了？”
乔盛凝视着林轩的变化，沉吟猜测道：
“或许是法则变异得太过猛烈，提前让他感受到了法则力量。”
高楼天台上，上官羽满意地点了点头。
“有意思，能给自己带来极大痛苦，才能让别人痛不欲生。我们阴狱之所以是阴狱，因为这里本就是痛苦的深渊。林轩，你注定是我们阴狱的人，哈哈哈哈”
与上官羽的兴奋不同，肖恩书与药红娘一脸严肃，面沉如水。
他们见证过无数人的觉醒仪式，但从未有一人如林轩这般，只是看了眼觉醒先兆，就能够触碰到法则力量，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这种人若不能为己所用，就只能杀了。
肖恩书与药红娘同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巨大的心脏颤然抖动，连接心脏的粗壮血管开始咕涌，如蛆一般在玻璃房中扭动。
血管被血流充满膨胀，朝着林轩脚下的觉醒台涌去。
“咕咚咕咚”
林轩的五感慢慢回到身体，听见阵阵翻涌沸腾的声音，是来自脚下。
有了此前的教训，他不敢再好奇去看。
然而，面前白茫茫的混沌中突然多了一抹红色，红色在混沌中晕染开，变成了一弯猩红圆月高悬在空中。
那是一个近乎于完美的圆，找不到任何瑕疵与缺点。
林轩不自主的抬头望向红月，嘴角无意识的扯起一抹微笑，伸手去触碰圆月。
就在手指接触到圆月刹那，圆月之中血海翻腾喷涌而出，瞬间将林轩淹没。
“嗡”
脑海中轰然作响，所有感知再度失去，意识再次陷入混沌。
眼前的猩红血海涌入眼睛，循着毛孔钻进他的身体，直到整个人都被鲜血充满。
身体在刹那间膨胀了几百倍，像是个用血块雕塑的巨人，手托着那轮正不停向外涌血的红月。
林轩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上河市医院病房中，对面坐着他的主治医师赵钦。
赵钦将夹板和笔递给林轩，温和的说道：
“你说你看见了红夜，你能把红夜画下来吗？”
林轩木然的接过，有些犹豫，也有些疑惑。
“赵医生，你以前是不是也让我画过？”
赵钦和善的笑了笑，安慰道：
“出现幻觉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即便是正常人也会有幻觉，而不是他们口中的疯子。”
林轩立即摇头否认，认真说道：
“我真的没疯，其实我的精神状况很好。”
林轩抬起笔，将他在觉醒仪式时看见的那一幕画了下来。
先是画了片白茫茫的混沌，抹着一点铅笔的灰黑色作为对比。
“这是我刚开始看见的。”
说完，林轩继续在右上角画月亮。
他还记得，那轮月亮极其的圆，哪怕是用人类现有的任何工具，都无法画出那般的圆来。
只是他的画工着实拙劣，将圆月画成了瘪月，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这个月亮，就是红夜世界里的月亮。所谓觉醒仪式，应该就是红月赐予人们仙道法则和仙力。”
林轩咬破食指，将鲜血抹在月亮上，随后又将整幅画都抹成红色。
赵钦一边看着他作画，一边将他整个过程中的动作与表情变化记录下来。
画完后，林轩将画作展示给赵钦看。
赵钦放下笔，双手合到一起，开始细看这幅画。
“你说你看见了红夜？”
“嗯。”林轩点头。
“那红夜世界里有什么呢？”赵钦问道。
林轩仔细回忆着在红夜世界里经历的一切，所有事物都和现实世界无异。
不同的是：在红夜世界里，仙力才是一切驱动力。
开车需要仙力，上网需要仙力，甚至连打电话都需要仙力。
“我看到了未来。”
赵钦的好奇心也被挑起来，笑着说道：
“未来？说说你看到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林轩指着手里的红夜图，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是仙，一个崭新的修仙时代。只要有了仙力，现代文明所有的一切都能被取代，所有科技与工具，都能由仙力来完成驱动。”
林轩越说越激动，抓住赵钦手腕，迫切的看着他说道：
“赵医生，我们一起迎接修仙时代好不好？”
赵钦面色波澜不惊，知道他这是犯病了，将林轩手掌轻轻拿开。
“可是，修仙时代什么时候会来呢？”
林轩一怔，茫然的扭头看向窗外。
这时他才发现，偌大的病房中居然只有他与赵医生。
“红夜降临，红夜降临的时候，修仙时代就来了。”
赵钦循着他的目光，向窗外看去。
夕阳西下，暮色渐浓，窗棂被染成血红色。
“那红夜什么时候会降临呢？”
林轩闻言，忽然抬手指着窗户呢喃道：
“我会让红夜降临的，我会让红夜降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