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正常死亡
年轻的女护士神色慌张，脚步匆忙的走到巡房主任身边。
“秦主任，隔壁病房出事了，你快去看看。”
秦主任脸色一僵，吩咐护士留下来照看病人，将未完成的检查做完，带着医生匆匆赶往隔壁病房。
整个病房一下子就空荡荡的，好奇的病人趁着护士不注意，溜出去看热闹。
没一会儿，就听见他们在议论。
“是老孟死了，昨天看他还好好的，今天人就没了。”
林轩挣扎着试图摆脱束缚带，可绑得实在太紧，根本无法挣脱不了，只能冲着外面的病友大喊。
“是不是床铺离门最近的那个老孟？”
那病人惊讶地回头看着林轩，突然就原地跳了起来，指着林轩害怕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是你杀了你老孟是不是？是不是你杀了老孟？”
林轩顿时心头一沉，昨晚发生的事情再度涌上心头。
“如果在红夜期间被杀，是真的会死。
想到这里，林轩后背就阵阵发凉，冷汗很快就洇湿了病号服。
“这张床不是‘灵关’，但是会将我带进红夜？”
林轩立即剧烈的挣扎起来，对着不远处的护士大喊大叫。
“快放开我，快放开我，薛医生今晚要杀我。老孟就是被薛安平杀死的，求求你们快放我下去。”
护士显然也被吓一跳，手上的记录本抖落在地。
“快，病人受刺激过度，精神不稳定，快给他打镇定剂。”
两名男护士快步过来按住林轩，一根针管缓缓刺入肌肤。
随着药液的注入，林轩渐渐安静下来，眼前景象变得朦胧模糊，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直到下午2点，林轩才悠悠醒来。
睁开眼睛，看见的并不是医生或者护士，而是老江。
林轩一下子就吓醒了，以为又进入了红夜，从床上爬起来。
“老江？”
定睛一看周围，原来还是白天，林轩紧张激动的情绪逐渐平息。
“老江，你怎么了？”
林轩将手掌放在老江迷茫失神的眼睛前晃了晃。
可老江并没有任何反应，痴痴傻傻的像是患上了老年痴呆，嘴里喃喃着嘟囔。
“女儿，女儿，我的女儿。”
林轩叹了口气，本以为老江能为自己提供一些关于红夜的线索。
如今看来，白天的老江还是那个熟悉的精神病人，时而清醒，时而痴痴傻傻的。
林轩下了床，倒了杯水拿在手上，汲拉着拖鞋，晃晃悠悠的来到隔壁病房1-6号房。
因为刚死过人，病房里的病人都被腾了出去，被褥桌椅等物件，也都搬到其他病房。
林轩游游荡荡的准备进去，就被一名病人拉住。
“死人了，里面刚死人，你不怕被鬼魂缠上？”
拉住他的是个青年人，叫曹玄武，今年才35岁，做it的，说白了就是写代码的码农。
因为工作压力太大，英年早疯，被家人送进精神病院，从此迷恋上了鬼神之说。
“他是怎么死的？”
曹玄武神秘兮兮的凑到林轩耳畔，小声的说道：
“是被薛安平薛医生杀死的。”
林轩心下猛地一惊，诧异地盯着曹玄武。
“你怎么知道？你也看见了红夜？”
曹玄武一把甩开林轩，露出一副看神经病的模样。
“我跟你说正经的，你这人有病吧？什么红夜？是薛安平医生身上阴气太重，给医院招来了脏东西。昨天晚上，脏东西进来把老孟给带走了。”
林轩也露出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曹玄武，抿了口白开水。
“你怎么肯定是薛安平医生？”
曹玄武复又神秘兮兮的说：
“肯定是他，如果不是他的话，那今晚值班医生怎么换人了呢？昨晚还是他呢！”
“今晚值班医生是谁？”
“赵钦医生。”
“那前晚呢？”
“是王赫赫医生。”
林轩听着这几个名字，点了点头沉吟道：
“轮值，不是很正常吗？”
曹玄武一脸诧异，瞪大着眼睛斥声道：
“正常什么？就说你不懂。不是因为薛医生，那为什么要换人值班？就应该让薛医生继续值班，以证清白。不是他杀死的老孟，他为什么不值班？”
林轩听完立马扶着额头，就怕给自己干出脑溢血，半天才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
“嗯，你说的对。”
收获肯定，曹玄武洋洋得意地昂首挺胸。
“你看，要相信鬼神，不要信什么科学嘛，科学那都是迷信。”
林轩只好附和着连连点头。
“对对对，封建迷信是第一生产力。”
这句话一说出来，曹玄武像是找到了知己，拉着林轩喋喋不休。
大多话语都非常错乱，但关于老孟的死，倒是说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老孟死讯传开后，医生过来检查，初步定下的死因是心肌梗塞，是属于正常死亡。
撤下来的被单和洗漱用品里，也没有任何有害物质，定义为病死，而非他杀。
只是这一点，让林轩感到非常奇怪。
在红夜中被杀，难道到了白天，都会变成自然死亡吗？
“如果我被薛安平杀死，我的死因会是什么呢？”
林轩猛然打了个激灵，还是活着的好。
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可太冤枉了。
老江也在此时切换了形态，脱离了痴傻的状态，三两步走过来拉走林轩。
曹玄武见这老东西要抢走自己的“知己”，立马就急了。
“你要干嘛？我在和他探讨如何利用鬼神，来破除科学技术呢？我们要用先进的鬼神思想，破除科学技术这种封建迷信。”
老江紧紧盯着林轩问道：
“你昨晚是不是看见了红夜？”
林轩心下狂喜，您老人家可算是想起来了，连连点头。
“嗯嗯嗯，我们俩一起被薛医生追杀，你还带着我逃命呢。”
曹玄武立即附和，满脸的认真。
“你看，我就说薛医生有问题吧，老孟就是他杀的，他招来的脏东西。”
孰料，老江却说道：
“那你和我说说，你昨晚看见的红夜，是什么样的？有没有那种起死回生的办法？就是，让一个死人活过来。”
“求神，求神就可以。”
曹玄武见缝插针，立马搭话。
林轩刚提起的兴致立即烟消云散。
本以为老江会记得昨晚的事情，看来他是全都忘记了。
“老江，你真不记得了？”
“我记得什么？你告诉我，红夜有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法子？有没有，你告诉我有没有”
老江越说越激动，拉着林轩的手臂疯狂的摇着，直到林轩手里的杯子“啪”地一声摔碎在地。
远处的护士看见这一幕，立马冲过来将老江控制住，押到病房里的床上，为他绑上束缚带。
“小林，有没有让人活过来的法子啊？有没有”
在老江嘴巴被封上前，嘴里还念念不停的絮叨着这句话。
深夜。
整栋精神病院大楼都已经熄灯，安静得没有丝毫声响。
沉睡中的林轩缓缓睁开眼睛，余光瞥见从窗户透进来的猩红光芒，扭头朝身边看去。
“老江？”
床边空空如也，老江并没有在床边等他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