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两个不同的世界
“糟了。”
林轩暗道不妙，拉着被角，将整个人都包裹在被褥里面。
“玛雅，这可咋办呀？难道我刚大学毕业，人生就要毕业了吗？”
林轩欲哭无泪，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哒哒哒哒”
依旧熟悉的皮鞋踢踏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听见声响后，林轩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像是犯了癫痫，颤抖个不停。
掀开一道被缝，既害怕又渴望的看出去，希冀老江能够神兵天降，助他逃离薛安平的魔爪。
“大爷，我亲大爷，你快出来吧。你再不出来，我真要挂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骨感得像是一根泡椒凤爪。
床边终究没有出现老江那张和蔼可亲、布满皱纹的老脸。
“嘎吱”
听见开门声，林轩立即将身子躺平，一动不动的笔直躺在被窝里面，心里不停地默念。
“你杀他们吧，杀够了就别来杀我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哑白色的灯光照进来，“哒哒哒”的脚步声一步步逼近。
林轩紧咬牙关，让自己不因为害怕有太大动作，招来薛安平的“垂青”。
“哒”
脚步声停下，就停在林轩的床边。
虽然看不见薛安平，但通过被子与被单间的缝隙，能看见雪白大褂的一角，雪白的刺眼。
“睡觉怎么还把脑袋罩着，不利于呼吸，也不利于健康，会影响病情恢复的。”
“咦？不是薛安平？”
说话的语调，并不是薛安平，而是他的主治医师赵钦。
几乎骤停的心脏再度按上了电动小马达，快速跳动。
林轩松开紧拽的被角，任由“白大褂”将被子掀开，眯开道眼缝偷偷看去。
“是你，赵医生？”
林轩兴奋激动地坐起来，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太好了，赵医生，你快救救我，薛安平他要杀我。”
当林轩掀开被子的一刹那，赵钦眉头紧皱，脸上表情很是不自然。
“你你怎么会醒呢？我在医院这么久，从来没有病人醒来过。”
林轩按下开关照亮整间病房，好让赵钦能够看清自己。
“是我呀，我是你的病人林轩啊。”
赵钦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的严肃道：
“我知道你是林轩，你患有严重的精神病和幻想症。根据你的病历显示，你总是以为自己会出现在一个叫作‘白天’的次元空间里。可是根据最近一个月的检测报告，你的病情没有好转，不应该这么快就醒。来，我给你做个检查。”
说完，赵钦翻动着林轩的眼皮，又掰开他的嘴巴观察了会儿。
手掌覆罩着淡淡的白色晕光，双手一左一右放在赵钦太阳穴两侧。
林轩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暖流从太阳穴深入大脑，像是个探测器在搜索着他的意识和思想，被人层层剥开，窥伺他的灵魂。
10秒钟后，赵钦收回双手，手掌上笼罩的白光缓缓消失。
只是表情更加凝重，眉尖都几乎碰到一起。
“奇怪了，你居然在脑海里面构建出完整的‘白天’世界。按说，这是病情加重的征兆，你不应该这么快醒才是。”
赵钦盯着神情茫然懵逼的林轩，托着下巴认真沉思。
“难道说，精神病严重到无可救药时，会形成完整世界观吗？”
“赵医生，你先别管我的病，你赶紧带我走吧。薛安平马上就要来了，他会杀死我们所有人的。”
林轩看着房门，仿佛薛安平就拿着手术刀站在门外，止不住的冷汗直流。
“别紧张别紧张。”
见病人情绪如此激动，赵钦连忙按住他的肩膀，进行安抚。
“放心，不会有人伤害你的。你说的薛安平，他是谁？”
“啊？”
林轩张大着嘴巴，一脸的惊讶。
老江忘记了红夜的事情，赵钦忘记了白天的事情。
难道红夜和白天，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里的赵钦，和白天的赵钦是两个人？
那自己呢？
为什么自己能同时记住白天和红夜发生的事情？
林轩越想大脑越错乱，撕裂般的剧痛瞬间涌入大脑，几乎要将他扯碎。
“不对，不对，白天是真的，这里也是真的。在这里死了，白天也会死亡。”
林轩捂住脑袋歇斯底里的嘶吼，嘴里呐喊着赵钦完全听不懂的话，以为他的病情又加重了。
“冷静、冷静，林轩，你现在不要想任何东西，放空大脑让自己冷静下来。”
见言语已经无效，赵钦双手再度浮现出淡淡白光，轻轻按在林轩脑袋上。
随着暖流涌入，林轩错乱的神经像是被捋顺了，所有错杂的思想也一下子被清空。
大脑空空，一片茫然。
“你现在好点了吗？”
赵钦弓下身子，按着林轩的肩膀询问。
“好多了。赵医生，你不认识薛安平吗？”
赵钦温柔的微微一笑，搬来张椅子坐在床边说道：
“这家精神病院很多年前就已经废弃了，所有患有精神病的人被送进来后，就无人过问，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我是这里唯一的医生，怎么会有其他医生呢？”
“唯一的医生？不对，这里应该有很多医生的。薛安平、王赫赫、秦有光，那些护士我都能叫出他们的名字，怎么可能就你一个医生呢？”
林轩嘴里喃喃自语，越想越觉得惊悚。
这已经不是两个世界了，是三个甚至更多的世界。
白天的世界，白天时看见的夜晚。
红夜的世界，红夜时有老江和薛安平的世界，还有一个只有赵钦的世界。
如果白天时看见的夜晚是正常的，那边就是一个完整的、真实的世界。
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经历过监控中显示的夜晚呢？
这太匪夷所思了！
赵钦耐心的观察着林轩，直到他嘟囔完，才开口问道：
“你能和我说说，你看到的‘白天’，是什么样子的吗？”
林轩连连点头，正准备开口时，忽然想到一件极重要的事情。
“赵医生，你有仙道法则吗？”
赵钦和蔼的笑着，托起了右手，掌心中浮现出温和的白光。
“是这个吗？我的仙道法则是【治愈】，治好每个病人，既是我的追求，也是我提升仙力的方式。”
说着，他环视病房中躺在床上的其余病人。
“将你们全部治好后，我就能离开这座医院，拯救更多的人。红夜下的世界破破烂烂，我愿意成为那个缝缝补补的人。”
一瞬间，赵钦在林轩心中的形象变得无比高大，有三层楼那么高。
“那你离开过医院？”
“没有，我第一次睁开眼睛时，就已经在医院里了。”
“那你不好奇你是怎么进来的吗？”
赵钦一脸奇怪的看着林轩，呵呵笑道：
“为什么要好奇？一个人从哪里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离开时，他为这个世界留下了什么，他做了什么，不是吗？”
林轩顿时露出满脸崇敬的表情。
好特么的有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