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周尘章恢复记忆
咚——
下一回合的比赛要开始了。
陶培禹赶紧从座位上起来准备进场。
先他一步的喂过马的陶培文牵着两匹马在台阶下等他。
“阿禹，注意安全。”
“知道了。”
咚咚咚——
第二回合的马球比赛正式开始了。
你来我往的人手上动作快准狠，很明显比上一回合认真的多。
陶培禹始终跟在队伍中间，不冒头也不敢落后。
这么多人隐藏他，他才觉得身上那股视线没那么沉重。
嗖——
一时失神。
从斜侧方射过来的球砸向陶培禹的头。
“阿禹！向前跑！”陶培文急切喊道。
刷刷刷——
在场人一阵恍惚，不知道从哪来的人挡在了陶小公子左侧，坚挺的身躯挡住了飞速而来的马球。
一切发生的太快。
咚的，马球落地。
“阿禹！你怎么样！”陶培文率先骑马跑过去。
可是距离几步远的位置，硬是停了下来。
在场都是骑装，这几个人穿一身黑衣束袖，看着挺干练，脸戴黑色面罩看起来很不好惹。
“让开。”里面传来陶培禹清朗的声音。
周尘章目光深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围栏边。
“朕倒不知，朕的暗卫何时有这般察言观色的能力，丢人现眼，还不上来？”
底下的暗卫一动不动站在陶培禹身后。
主子很早很早之前就说了，务必保护陶公子的安全，只需在意陶公子一人无需好心救别人。
就算现在主子和陶公子吵架了，两人冷战不再见面，主子没有改过命令，他们依旧执行上一条命令。
周尘章眼神越来越危险。
旁人无法劝解，人家暗卫看得懂自家主子的意思，知道保护主子好像看上了的人。
北燕皇帝看自己的意图被摆在了明面上，面子过不去教训自己人，别人有什么资格插话。
“怎么？换了水土，徒生了骨气，朕的话竟敢不听了？”
周尘章愠怒怒视台下的暗卫。
陶培禹从人群里走出来后安抚的看了眼自家大哥，听出了周尘章话里的怒气。
骑马快步走了几步，挡在了暗卫面前顶住了周尘章怒火中烧的眼神。
众人心里惊惧。
一个平民百姓竟然直视帝王！！！
哪怕不是本国陛下，那也是大国之君主！怎敢直视龙颜！
嗖——
一道身影下落到马球场，走向骑马的陶小公子。
这是谁！
皇城禁卫军统领陶叔昂！
不会要清理门户吧？！
应该不会，陶大公子在这呢，应该不会。
什么！
发生了什么！
陶统领单膝跪地向陶小公子行礼？？？
不是吧。
就算曾经是陶小公子的仆人，但现在陶统领是官，陶小公子是民。
哪有官员给百姓低头跪地行礼的！？
阿双行礼后坚定地站在了陶培禹左手边。
不只是场上场下的人惊呆了。
坐在高位的大元皇帝陛下眼睛里也充满了震惊的神色。
因为他知道，陶叔昂不仅仅是掌握京城十万禁军的统领，还是神秘暗网的主子。
怎么会对京中有名的败家子，混混纨绔这么敬重。
这里面肯定有弯弯绕绕，文书肯定有话没告诉他。
他顿时想起了文书某一天说的话。
‘陛下，若有一日发现阿双十分敬重、照顾、忠心一个人，那个人可以帮陛下平定任何麻烦。’
在看眼下的情况。
文书说的那个人，出现了。
一个京城的纨绔子弟，胆子倒是不小。
“怎么？这是有帮手了？”周尘章怒极反笑。
陶培禹听了太多威胁的话，再听周尘章话里话外的威胁，心里毫无波澜。
“我一直都有帮手，你想让你的人打我还是杀了我都不可能，出了大元你做不到，现在踩在我国的土地上要打杀身为大元子民的我，要看看你能不能办得到。”
别说了别说了！
在场的各家公子，各个大臣缄口结舌，谁也不敢冒头说话。
要疯了！
陶侍郎家的败家子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
那是谁！
那可是北燕皇帝！
皇帝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他们每家寄予厚望的嫡子都在场，陶培禹一人惹怒了权贵到时候牵连他们的生死，他们招谁惹谁了要受着无妄之灾。
陶侍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颤巍巍的对着陛下猛地磕了一个响头，又对着北燕皇帝的方向磕了一个。
“启禀陛下，北燕陛下，臣教子无方，惯得幼子不知礼数出口顶撞北燕陛下，养不教父之过，幼子无状皆是臣一人之国，求陛下，北燕陛下治罪。”
咚咚咚——
陶侍郎接连磕了三个响头，正要磕第四个时，身体左右被两个小厮抓住了不让他磕头。
陶培禹放下抬起来的手指，错过高台上的周尘章看向后面坐着的陛下扬起一抹笑脸。
“陛下，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牵连别人好不好。”
陶小疯子在说什么！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
竟然不下马，不跪下，还笑呵呵和高贵无比的陛下打商量！
就这！？
御史呢！参他啊！
“好。”陛下浑厚的声音响起。
众人：……
骑马站在在弟弟身后的陶培文：……
蹊跷！
太蹊跷了！
陛下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同意阿禹的话？
陶培文来不及思考，眼前两道身影打了起来。
一开始周尘章就看出了陶培禹会武功，只不过一直藏拙。
再听大元皇帝和他愉快的交流。
陶培禹绝对不是一个纨绔这么简单，肯定是借着这个身份做些别的事。
越打下去，众人心里越吃惊。
不是说陶小疯子是败家子，是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吗。
行云流水般的剑术，小挑出拳踢腿，脚尖腾空而起，甩的剑花快的人眼睛看不见。
这叫纨绔？
不是，最初是谁说他是纨绔的！
这不骗人吗！
家里面谁不好好念书，陶小公子就会被当做坏例子教育。
现在看来，哪里是什么游手好闲不学好的人，明明是深藏不漏，武功超群的厉害家伙。
想到和陶小公子有一样风评的人，各家回去后对那些纨绔子弟严加拷问，问他们是不是故意藏拙。
其他大家的纨绔：救命！他们是真纨绔！这年头，什么都有假的！假千金假恩情，连不像学习也有假的了！谁懂他们的伤悲啊！
再说眼前。
周尘章每出一招都被对面的人化解了，他出的每招每式仿佛都被对方看穿了一样。
再打下去，要在两国面前丢脸了。
挥剑横劈后。
陶培禹后退躲开攻击，三步后原地站稳了脚跟。
周尘章收剑，“不比比试了，陶小公子剑术了得，朕不是对手，没想到大元隐藏的高手如此之多，真是让朕惊喜。”
“这是自然，我们大元可比你们北燕好太多。”
周尘章：……不识抬举！有台阶不知道下！
“大元的景色确实不错，适合久居。”
“适合大元人居住，不适合外国人居住。”
众人：……救命！怎么会有这样说话呛人的犟种。
台上跪着的陶侍郎挤着眼睛看自家儿子，奈何阿禹一点回头看他的意思都没有。
大元皇帝知晓陶培禹身份不一般，救场出言对北燕皇帝说：
“北燕地大物博，自有一番其他景象，陶小公子喜欢游山玩水，走遍了大元土地，心胸中对祖国的热爱之情想必北燕皇上也感受到了，小公子嘴碎一些，别和他一样计较，继续看比赛吧。”
【阿则！陛下说我嘴碎！】
【哦。】
【你不管管他？他说我！】
【有事自己解决，不要总来麻烦一、只、鬼！】
【哦，知道了。】
陶培禹结束心语沟通，眼睛亮晶晶的笑着看陛下。
“嘿嘿嘿，陛下说的对，我是话多些……”
众人：他竟然和陛下这么随意说话？！还用自称？？！
不简单！
陶小公子的身份绝不是侍郎之子这么简单！
不会是流落在外的皇子吧？？？
不不不！肯定不是！
陛下武将出身受了先帝禅位得了这陈元江山，却不改国号。
先帝身子孱弱，没有一个子嗣。其余的兄弟都在争位斗争中丧命，只剩下了受伤的先帝。
为什么陛下这么容忍陶小公子的失礼举动，为什么！
真是让人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能左右陛下决定情绪的人早死了，这是又出现了一个？？？
这一刻起，朝廷的风向渐渐偏了，陶侍郎的官路变得越来越平坦。
但此时，他早已麻木的双腿依旧跪在地上。
陛下没说让他起身，他哪敢动啊。
周尘章走上台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说的有理，朕不会与一介小民一般计较。”
话音刚落，不服气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也计较不了，你打不过我。”
“你！”
众人：啊啊啊啊！救命啊！这顿饭ch让人心惊胆战，以后再也不给别人祝寿了！！
周尘章砰的拍桌而起，怒目圆睁。
大元皇上皱眉看过去。
哗啦啦跪倒了一地的人，口口声声求北燕陛下息怒，求陛下息怒。
陶培禹依旧我行我素。
他骑在马上面无表情，右手手腕举起长剑，慢慢的划空指向了高处周尘章的脸。
“这里可不是北燕，老天爷救不了你。”
“你想弑君？！”
“没错，我想杀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就在这解决你，在解决你带来的人，北燕没了君主乱作一团，你没有后代，你兄弟也没有，剩下一两个废物没什么用，届时大元军队攻破北燕边关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陈沅想要的大元版图便成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张迁安身体一震。
果然，抽屉里的人就是陶小公子，他们之间的交情匪浅。
可，文书从没有告诉他过。
现在，还不知道去了哪里。
周尘章冷笑，一步步走向围栏，居高临下的垂首看下面挑衅他的人。
“就凭你？别忘了这里的人这么多，若是伤到了他们，无辜的人是你能牺牲的？”
“阿双。”陶培禹轻唤。
“在。”阿双马上应答。
“去驿站制住全部北燕人马。”
“是，主子。”
主子？？？
陶统领叫小公子主子！？
他现在可是官拜正四品的官，叫别人主子？！
匪夷所思！
京城天要变了。
上位的大元皇帝自然也听到了。
念及文书说过，大元有个神秘暗网能查到想要的任何信息，任何证据，现在暗网那边主动上交权利，收归国有，上交到了他手里。
提议自己给他一个官职。
一是为了彰显国家对暗网的重视。
二是为了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任何走动的消息都能知道。
看现在这情况，陶叔昂应该不是暗网背后的主子。
陶培禹才是！
再看陶培禹和北燕皇帝的针锋相对。
莫不是陶培禹离京十余年去了北燕？
听他的语气对北燕皇帝十分熟悉，但北燕皇帝却不认得他。
这里面肯定有变故。
陶培禹对他十分尊重，手里权力不小，身后有皇商，手下人掌握十万禁军。
本人还武功高强，年龄还比他小上四五岁。
静观其变吧。
反正弑君，要杀的不是他，急什么。
周尘章看着步步紧逼的人，心里烦躁极了。
回头看向四周，在他不经意之间出现了很多灰蓝色衣服的人控制住了他身边的人。
就连一直观战的大元官员和拉冉部落的人都给团团围住。
马球场上除了陶培禹和陶培文还坐在马上。
其他人都被暗卫拽下了马，聚到一处困了起来。
陶培文面色复杂的看着神色冰冷的弟弟。
阿禹变了，变化太大了，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
但不管怎么说，阿禹都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若是阿禹做的事败了，他会陪阿禹一起去见娘。
让娘看看他把阿禹照顾的又高又壮实，还胆子大的敢对皇帝动手。
到时候娘肯定欣慰又生气。
突然之间。
刮起了一阵大风。
大风起得蹊跷，不刮任何人单单围住了周尘章。
陶培禹停下了步伐，心里那种感觉慢慢苏醒了。
他皱了下眉头，继而舒展开，露出一抹苦笑后无奈叹息。
老天爷真的很怕周尘章死。
天雷劈不进来，把记忆化成风输入周尘章脑子里。
得亏它想的出来，呵，可真聪明啊。
没一会，风奇怪的来，奇怪的消失了。
原本怒气冲冲的北燕皇帝紧闭双眼，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外人看的不到一刻时间。
但在周尘章脑海里已经过了十多年的时间。
阿禹，真要杀我了……
周尘章抬步走到台阶处，沉重的步伐走下台阶。
一步一问。
“阿禹，你想我死吗？”
“你真要我的命？”
“我不该说大元不好，留我一命好不好？”
众人心里呐喊：啊啊啊啊！救命啊！活了这么久，第一次看帝王低声吸气委委屈屈的求一个平民百姓饶了自己性命！真是活的久了，什么都会看见！他们知道了太多了，真的不想再听了！
陶培禹看着一步开外的人，手指无意识擦了擦缰绳说。
“我很早之前就说过，再有，你最初得罪我的时候，我就说过要用最残忍的手段对付你。”
“你现在看看你自己，卑微可怜的样子，真好笑。”
“那你，开心吗？”
“不开心。”
“为什么？”
“因为，我杀不了你了。”
周尘章低沉的嗓音笑出了声，眼睛里全是陶培禹的影子。
“我陪你住在大元好不好？”
“不好。”
陶培禹直言点出周尘章的身份。
“你是北燕国人，而且还是做过摄政王甚至做过皇帝的人，手里的人马只要你发话，必定成了军队。
你跟着我留在大元对国家隐患太大，而且我不喜欢官场，更向往闯荡江湖。
我喜欢一个人行动，不想带着你。”
“我能自己跟好，不用你带。”
陶培禹抬手打断了周尘章的话，听到阿双回来的声音，吩咐道。
“阿双。”
“在。”
“今日在场所有人金盏糕，荷花酥，茉莉桃子杏果酥各一份，马球场里的人再送一份陈皮莲子茯苓茶。”
“是，主子。”
这这这，这可都是食香酒楼名贵的点心啊，茶水还好，但点心真的很贵。
就算再便宜的东西，场上所有人都有一二百，这得多少钱啊。
也是，陶大公子是皇商，确实花费的起。
“阿禹。”
“大哥？”陶培禹扭头看去。
陶培文试探玩笑提了一嘴。
“我之前还在食香酒楼欠了钱，你给我解决了？”
没想到，阿禹痛快的点点头。
“阿双。”
“在。”
“酒楼里把我大哥的账全清了，以后我大哥吃饭，吃点心喝茶，都不用记账不用给钱，记住，只有我大哥，明白吗。”
“是，主子。”
陶培禹下了马，要走向西边台阶上去，手臂被一把拽住。
周尘章生拉硬拽的把人拉上东边台阶，按住肩膀坐在了自己身边。
这么明显的举动，要是再有人看不出来，不配参加宫宴。
要知道，这么露脸的机会，只有各家嫡系才能来。
庶出的宫门口都进不去，只能参加别院晚宴时才能进。
陶培禹坐下后，什么都不需要做，倒茶，剃鱼刺，夹菜的活有人做了。
他只要吃就行了。
他再一次和周尘章纠缠在一起，让自己接受，不会太难受。
再加上，他乐于享受，被人伺候着感觉好极了。
陶培禹看向陛下，扫了一眼陛下桌上那盆只有土的花盆。
“陛下给我一个自由进出皇宫的令牌好不好。”
“你要进宫做什么？”
“嘿嘿嘿，陈沅不在这，我想来找陛下喝酒，我之前总去找陈沅喝酒的，陈沅说心上人不喜欢他身上有酒味，就不再喝酒了，可我想喝，没人陪我。”
“可以，朕休息的时候你可以来。”
“好啊好啊。”
“对了！”陶培禹说道，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牌子。
“这个送给陛下的贺礼，本来想晚宴的时候给陛下，但我晚上可能来不了，现在就把礼物给陛下。”
“周尘章身份特殊，我来回往返大元和北燕除暴安良，要是陛下有事找我，就在皇宫城墙上挂上令牌，他们看到了会马上联系我，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回陛下身边。”
“好。”
大元皇帝没问他为什么不来晚宴，收下礼物后，吃喝了片刻，便让大家回家，晚宴再继续。
晚宴
果然。
陶培禹没来。
此时的驿站里。
晃动的床榻，破碎的呻吟声引人联想。
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周尘章恢复记忆！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