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过往 炫耀
幻境终于全部破碎，女妖的脸色十分难看。
黄耳扶起千凌，问一旁还在打坐的常不观
“喂，你坐半天了，有没有办法啊？”
常不观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身体竟漂浮起来，衣袖发丝无风自动。
女妖看着这一幕，决定先下手为强，只要人还在这里，她就有办法杀了他们。
虚无的四周开始扭动凸起，长出一只只大手，一掌一拳向常不观等人攻去。
黄耳眼疾手快甩出一记火团，但就像沙子吹到了坚石上，一点用都没有。
黄耳啧了一声，但还是挡在常不观面前，喊道
“大哥，你再不出手哥几个就真死这儿了！”
话音刚落，一道剑光擦过黄耳的耳畔，仅一招，便破了那些大手。
常不观睁开眼睛，他的佩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手里。
他的眼里一片清明，面容无悲无喜，手持灵剑，挡在了黄耳两人面前。
女妖脸上出现烦躁“真难缠。”
常不观抬手又是一剑劈向女妖，女妖堪堪躲过，那一剑竟是将这虚无的空间劈开了一道口子，能看到外面满是星星的夜空。
“不可能！我的幻境怎么会被……”
女妖也不可置信地看着常不观，这人刚才还被她抓住空隙，这会心性就变得坚不可摧到能劈开幻境？
开什么玩笑？！
常不观见一击不中，便连甩几道剑光。
幻境几乎四分五裂，女妖的肩膀还被砍中了。
可怕的是，这里分明是女妖的幻境，那伤口却愈合不了。
“心安，心定，心恒。”
常不观吐出这几个字，眉眼舒展开来，越发像个菩萨，他又说
“女妖，回头是岸，你还有机会。”
这句话像是落地惊雷一样，女妖听完之后僵住不动，随后便疯狂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回头是岸？哪里是岸？哪里有岸？到处都是恶魔！！！！”
女妖被常不观这句话激起了尘封已久的记忆，她捂着头，痛苦地哀嚎
“哈哈哈……李田啊李田！你负我！！！！”
“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要害我，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啊啊啊啊啊啊！！！！”
女妖崩溃了，虚无的幻境开始晃动，常不观就地划阵，保护三人。
“幻境要破了，大家小心！！”
白光扫过，幻境破碎。
幻境外，三人的肉身眉心涌出三股黑气，逐渐汇集成一个倒在地上的人影。
黑气散去，三人立马清醒，坐起来看着面前崩溃嘶嚎的女妖。
墨生紧皱的眉平和下来，白霂松了口气，转身看向常不观几人。
“你们怎么样，可有受伤？”
“弟子无事。”
黄耳也说自己没啥事，就是千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白霂知道千凌在想什么，伸手揉了揉千凌的头，轻声道
“都想起来了？你先休息一下，这女妖就交给我来处理。”
千凌默默点头。
白霂又看向女妖，走过去，蹲下身，拿出帕子递给女妖。
女妖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败局已定，抬头恶狠狠地夺过白霂手里的帕子，擦着自己脸上的眼泪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白霂轻笑一声“是吗？如果我告诉你那帕子上被我抹了吐真粉呢？”
女妖：……
“逗你的，哪有那种东西”白霂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呼出一口气，低头又对女妖说
“不过你不说也没关系，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留着你是因为你还有些用处。”
“你认识橙天香吧？”
这个名字令女妖身躯一僵，随后竟开始颤抖起来。
“我……”
看女妖的反应，白霂得到了答案，吩咐黄耳将人看好。
看着灿烂的夜空，白霂的眼眸幽邃，似是在密谋些什么。
那个樵夫还没出现。
黄耳一边用绳子捆住女妖，一边好奇地问常不观
“哎哎哎大哥，你刚才在秘境里真是太帅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常不观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惭愧惭愧，领悟地晚了些，其实那是东云派的炼心功法的功劳。”
“心安，心定，心恒，是这功法的三种境界，我之前一直停留在心定的境界，方才经由女妖的幻境竟是得到了突破，到了心恒境界，这才破了幻境。”
“哦——听起来很厉害，我很练这个吗？”
“可以的，这功法就是老祖宗独创的。”
黄耳闻言，偷偷看了还在捉弄墨生的白霂，怎么也想不出来这人能独创出心法来。
白霂这边往墨生头上插草，心有灵犀一般斜眼看了一下黄耳。
黄耳连忙回头，又问常不观
“那这个心法怎么练？你能教教我吗？”
“可以啊，我教你。”
两人就这么探讨起那炼心功法来，千凌恢复好了，鼓起勇气，走向白霂
“白前辈。”
白霂嗯了一声，招呼千凌来坐。
“来问你关于你师父的事？”
千凌点点头，想开口说什么，一抬头，看见顶着一脑袋草的墨生，硬生生憋住了。
他怕笑出来。
白霂在墨生那一脑袋的草里插进去一朵小红花，心满意足地收回手，转头开始讲雷天的事
“雷天啊，是个不错的孩子，天赋也好，就是性格太单纯。”
“我之前不是被炼妖坊抓住了吗？这事，起因就是他。”
“那天……”
那日，年轻的雷天下山历练，救了一个人。
据那人所说，他被家里抛弃，妻子跟人跑了，一时想不开就跳了河，被雷天所救。
雷天劝解开导这人半天，这人终于消了自杀的心思。
为表感谢，那人执意要请雷天吃饭，雷天拗不过，就答应了。
然后便中了圈套，被当做人质要求白霂独自前往。
白霂赴约中计，但他实力强悍，硬是救下了雷天，让雷天逃回去报信。
虽然之后白霂也得到了解救，但雷天将所有过错自认承担，在白霂养伤时，自请下了山，从此再也没回来过。
白霂找了雷天几十年，雷天就躲了白霂几十年。
之后白霂想这人大可能已经死了，就在东云派给雷天立了碑。
浪子总要归家嘛。
再后来雷天听说了白霂为他立碑的事，明白了师父的用心，当即便要去找仇人报仇。
“万蝗丹的主要原料是蝗王的眼睛，那只蝗王一开始是被炼妖坊饲养，后来炼妖坊被灭，那只蝗王跑了，之后又被你师父杀了。”
“但你师父也因此……”
“我收到你师父的信，他拜托我抹去你关于他的记忆，他说你一直只想安稳过日子，是他执意拉着你修仙，但修仙之后，就没有安稳日子一说了。”
“危险的委托，可怕的妖兽，他对你有愧。”
白霂说完，感叹一声
“但我没想到，再见到你，竟是在圆月湖，你到底还是踏上了修仙的路。”
千凌低着头，默不作声，但肩膀微微颤抖着。
“师父……”
千凌小声啜泣起来。
此时樵夫还没有出现。
墨生打了个哈欠，甩掉脑袋上的草，问一旁的女妖
“哎，樵夫什么时候来？我都困了。”
女妖冷哼一声，不肯开口。
白霂此时拿出干粮分了出去，留了一小块送到女妖面前
“没毒，吃不吃？”
“用不着你们假好心。”
墨生一把夺过白霂手里的饼，嘴里还嚼着饼，含糊不清
“她不吃我吃。”
白霂笑骂“已经把最大给你了，你小子饿死鬼投胎啊。”
“那也不能便宜了她。”
师徒俩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拌嘴，常不观无奈的笑了笑，转头好奇地问黄耳
“说起来墨师弟之前把那颗四百年的妖丹彻底吸收，你们都可以这样吗？”
黄耳摆摆手，咽下嘴里的干粮
“谁像他那么变态，魂狼是会吞噬妖丹增进修为，但都会打折扣，十年妖丹只能吸收掉六年这样，没听说哪个像这个家伙一样。”
常不观懂了，说“那你是不是也可以……”
黄耳摇摇头，解释道
“我不行，我变异了，没有吞噬妖丹的能力，但多了这个。”
黄耳说着，露出自己两个尖尖的狼耳，颇为骄傲
“我的耳朵可以听到灵魂的声音，每个灵魂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基本没什么幻境能骗到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常不观捧场道。
黄耳骄傲到大尾巴都快露出来了。
一旁的女妖看着众人，心情有点复杂。
这仿佛向伴侣炫耀求夸奖的氛围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