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石头村收徒
路上，白霂询问孩子具体细节，那孩子躲在白霂怀里，哆哆嗦嗦，颤着声音说
“昨晚，大家都睡下了，我突然听见狗叫，一开始以为是野猫，但是后来传来狗的惨叫，我爹觉得不对劲，就出门去看，结果……”
一只巨大的，足有三五个房子大的蜘蛛出现在小云的家门口，村子里到处都是蜘蛛丝，他家的狗被蜘蛛丝罩住，几下便没了动静。
那蜘蛛拖动蜘蛛茧，张开血盆大口吃了进去，又觉不够，这时他看见了小云的爹……
“我亲眼看着那蜘蛛吃了我爹，我娘，又去吃了三爷爷，吃了村长，吃了……”
小云越说越害怕，埋在白霂怀里嚎啕大哭，鼻涕眼泪糊了白霂一身。
按小云说的，白霂这个时候赶过去只怕是晚了。
晌午，白霂几人站在了石头村村口，隔着老远就能看见这村子白茫茫一片，近处一看全是蜘蛛丝。
墨生嗅了嗅空气中浓浓的腥臭味，捂住了鼻子。
白霂深呼一口气，说道
“走吧，看看有没有活口。”
三人走进村子，那蜘蛛似乎不在，村子很静，不像有活人的那种安静。
屋檐，树上都挂着大大小小的蜘蛛茧，静静地挂在那，一排，又一排。
小云看着一家的屋檐，突然愣住，咬牙，还是哭了出来。
墨生顺着小云的视线看过去，那房子的屋檐挂着两个蜘蛛茧，一大一小，大的下面有一根拐杖，小的下面有只绣花鞋。
那拐杖上，刻着一朵歪歪扭扭的小花，那绣花鞋的针脚密密麻麻，看起来还很新。
“四奶奶……花花……”
墨生走过去将那两个蜘蛛茧解了下来，划开，血肉模糊的肉团伴随着猩红的液体流了出来。
更加浓烈的腥臭涌出，墨生捂着鼻子连连退后。
白霂转头看着呆住的小云，欲言又止。
“刺啦”一声，白霂从袖子上扯下布条，蒙在小云的眼睛上。
“别看了，只会痛苦罢了。”
墨生蹲下身抱起小云，学着白霂轻轻拍拍，小云没多大反应，似是吓傻了一样。
墨生转头问白霂
“现在怎么办？我没闻到蜘蛛的味道，上哪找去？”
白霂环顾一圈，嗤了一声
“找那东西还不简单。”
白霂蹲下，掌心贴近地面。
藤蔓自白霂的掌心生长，扎进土地，随之地面被拱起，那些藤蔓像游龙一样向四处疯狂伸展，眨眼就遍布了整个村子。
墨生只听一声刺耳的惨叫，然后听见白霂轻笑
“找到了。”
白霂大喝一声，抓住掌心藤蔓使其破土而起。
墨生看着被带出来，那个巨大的藤蔓球，惊掉了下巴。
那巨蛛被困在藤蔓球里，猛烈挣扎，嘴里不断地吐出蜘蛛丝，但都是徒劳。
空气里逐渐涌出恶臭味，墨生捂住鼻子，皱眉看着那巨蛛。
好浓的腥臭味，到底是吃了多少人。
困住巨蛛的藤蔓球在白霂的操作下逐渐收缩，一点点挤压分割蜘蛛。
死到临头，那巨蛛求生欲爆发，吐出一滩刺鼻恶臭的液体，腐蚀掉了藤蔓，竟逃了出去。
巨蛛掉头想跑，白霂却不想再跟它玩了。
四条藤蔓劈下，利索地断了它四条腿。
眼看逃跑无门，巨蛛转身，嘴里吐出带着毒液的蜘蛛丝，迫使白霂躲避。
白霂闪开，啧了一声
“烦了，换人吧。”
墨生扭头：啊？
白霂夺过墨生怀里的小云，把墨生向前推了一下
“去吧，干掉他。”
啊？我吗？
墨生仰头看着比自己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巨蛛，咽了口唾沫。
“我都把它打残成这样你还收不掉，你也就不要想着为你爹娘报仇的事了。”
提及爹娘，墨生一顿，眼里迸发出仇恨的光，他的双手霎时附上了一层黑色的火，将巨蛛视作仇人，冲了上去。
巨蛛见状，嘴里吐出一团混着毒液的蜘蛛丝朝着墨生攻去。
墨生举起拳头，拳头上的黑火直面毒蜘蛛丝。
“呲！呲！呲！！！”
在接触的一瞬黑火就烧掉了蜘蛛丝，直接烧到了巨蛛脸上。
那巨蛛又急速吐出巨量的蜘蛛丝包围墨生，瞬间将墨生包成了茧。
厚重的蜘蛛丝抵挡住了墨生的火，而墨生在这样密闭的环境里用火只会是自掘坟墓。
白霂抱着小云坐在房顶上，等了一会儿，见墨生没动静，皱眉，低语
“这就死了？”
再等会儿，要是没动静就动手。
此时蜘蛛茧里的墨生在和不断涌出的毒液抗争。
那毒液的腐蚀性墨生刚才知晓，这会只得四处躲闪。
但蜘蛛茧内的空间正在不断缩小，墨生还感觉到了自己在移动，定是外面的巨蛛打算吃了自己。
不行，得赶紧想出办法。
留给墨生的空间越来越小，鼻腔里满是毒液刺鼻的味道，墨生感觉头开始发晕，脑子越发混沌，更加想不出办法了。
很快，墨生最后的落脚点即将被毒液占领。
这时，墨生的周身突然散发出荧光，一丁点点聚成结界，在结界里，墨生感觉无比清明，温暖。
这是……
外面的白霂看见包裹住墨生的蜘蛛茧里的微光后，松了口气
“还好，逼出来了。”
别人的妖力不是那么好用的，即使是亲人主动赠与，也会和本体产生排斥，而想要消除这种排斥，很简单。
让自己身处绝境，逼不服从自己的妖力主动出来成为助力。
不过这个方法很大可能把自己搞死。
这也是为什么催化很有可能导致双方都死亡的原因，一方面风险大，一方面即使成功，他人妖力和本体的排斥也会害死本体。
但眼下是没这个烦恼了，墨生可以随意使用妖力了。
有了结界，墨生得以肆意在蜘蛛茧里放火，蜘蛛茧承受不住爆开，冲天的火焰淹没了巨蛛。
一切，尘埃落定。
墨生从火焰走出，结界一点点破碎，消失不见。
墨生伸手接住结界碎掉的微光，笑了一下。
爹，娘，谢谢你们。
火焰还在吞噬巨蛛，但村子里的人……
白霂摘掉了小云眼睛的布条，让他看见了巨蛛的下场。
小云盯着巨蛛的尸体，似乎是哭过劲了，此时什么都哭不出来，平静地可怕。
他说“我可以下去近点看吗？”
白霂察觉了什么，摇头拒绝
“火很大，太危险了。”
小云沉默，下一刻，他站起来顺着房顶向下跑，直接跳了下去。
村子的屋顶不高，所以小云没死，下蹲缓冲过后，他直直地朝着大火跑过去。
墨生愣住，随即拦住小云
“小子你要干什么？！”
小云此时用了个损招儿，他一拳打在了墨生两跨之前，墨生当即脸色大变，侧倒在地，他听见小云对他说
“对不起。”
白霂的藤蔓与墨生擦肩而过，却在靠近大火时便被烧成了灰烬。
白霂和墨生眼睁睁看着小云冲进漫天大火里，回头对他们笑了一下
“谢谢你们，我要去找我爹娘了。”
“他们肯定等着我呢。”
火光过后，那个小小身影倒下了。
似乎有所感应一样，老天爷这时下了一场应景的雨。
瓢泼大雨。
但大雨似乎浇不灭这场火，只能打湿白霂和墨生二人。
墨生勉强站了起来，看着大火，又看向白霂。
见白霂神色平静，墨生问
“你伤心吗？”
“伤心？不至于，我活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只是可惜这样小的一个孩子罢了。”
白霂转身走进屋子，墨生也跟着进去，等雨停，等火灭。
许久许久，雨还没停，天彻底黑了。
大火终于停了，白霂在其中挑挑捡捡，将小云的尸骨分出去，和村里人葬了。
雨没停，白霂也没兴趣走夜路，就在村子过一晚。
“咕——”
墨生低头，尴尬地揉揉肚子，偷偷瞄了一眼白霂，试探地问
“你，饿不饿啊？要不，我去村民家里找点吃的吧，我们都帮他们下葬了，他们应该不会介意吧？”
白霂靠在窗外闭目养神，闻言悠悠回道
“介意也无所谓，反正我又看不见他们。”
墨生：……
墨生穿上蓑衣，冒着雨出去了。
他挑了个比较大的房子走进去，开始寻找起来。
嗯……吃的吃的，找到了，这有几个果子，还有萝卜。
还有煮鸡蛋！
够了够了，回去了。
村路泥泞，墨生慢慢往回走，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深夜的天空似乎还要打雷。
天边一声炸响，墨生下意识抬头，在雷光的照耀下，墨生似乎看见了人影。
眼花了吗？
墨生抹了把脸，又揉揉眼睛。
又不见了，果然是眼花吧。
屋里的白霂透过窗户看见外面的雷光，挑眉，走到门口等墨生回来。
很快，墨生湿漉漉地回来了，那蓑衣漏了个洞，撑不了太久。
墨生甩掉头发上的雨水，刚想叫白霂，却发现这人倚着窗户，眼睛始终看向窗外。
墨生放下食物，凑过去，看向窗外一片乌漆嘛黑的景色，搞不懂白霂在看什么。
于是他开口问
“你在看什么？”
“村民。”
？？？
不是？你在看什么？谁？
白霂瞥了一眼呆住的墨生，笑了一声
“骗你的，我无聊，随便看看。”
墨生真想一鸡蛋砸在这人的头上。
“给你鸡蛋黄。”
“干嘛，你不吃？”
“我嫌噎得慌。”
墨生：……
凑合对付了肚子，两个人对坐，谁都没有说话。
安静，很安静，安静到墨生感觉有跳蚤在他身上跳大神。
偏偏这时，一直看窗外的白霂把目光放到了墨生身上。
墨生不自觉地挺直腰背，问
“怎么了，你看我干嘛。”
“我在考虑一件事。”
“什么事？”
“收你为徒的事。”
啊？
墨生指着自己，谁？我？
白霂悠悠道
“说是收徒，其实是各取所需，你需要力量复仇，而我也好奇，之前在松溪渊你是怎么做到不被我察觉，跟了我一路的。”
“若是换个人这么做，我恐怕已经死了，我得搞清楚这点，毕竟这涉及我的性命。”
墨生听明白了，白霂这虽说不愿意就算了，但他又挑明这事涉及他的性命，分明是威胁。
毕竟墨生还没成长起来，白霂完全可以现在就杀了他永绝后患。
墨生握紧拳头，自己似乎没得选。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墨生果断下跪，行拜师礼。
见状，白霂满意地笑了
“你倒是个聪明的，起来吧。”
“自我介绍一下，我，白霂，东云派老祖宗。”
“……墨生。”
白霂心情不错，道
“作为礼物，为师告诉你一件事，你爹娘，还可以恢复妖力化形。”
闻言，墨生眼前一亮，急切道
“那我该怎么做？”
“塑灵丹，顾名思义的东西，但炼制起来极为麻烦，所需药材不是天材就是地宝，不过好在东云派就有，我可以为你要来一颗，至于另外一颗，就得靠你自己了。”
白霂的话令墨生呆住，听他的意思，塑灵丹是很稀奇宝贝的东西，他白霂一句话就能要过来？
他到底什么来头？
墨生甩甩头，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不如老老实实跟着白霂。
墨生的心思白霂看得透彻，他笑了笑，没去管。
这下生活算是有点乐子了。